“弹幕抽选…请各位放个屁吧！”
属于这个区域的九个蜜蜂之一，随机挑选了一个弹幕后，宣读道。
台上数十个刚才腕表发光的玩家不禁长舒一口气，然后一个个奋力开始憋气，努力让自己能放出屁来。
从“击鼓传花”游戏开始到现在，许是过去十多分钟了。
值得庆幸，这的确只是一个普通的游戏，弹幕上的动作虽说有时候十分难堪，像什么放屁啊，学猴叫啊，请匍匐前进啊这些的。
但，至少能活着。
“哈哈哈！”
“你看那个人的表情，快喷出来了吧？”
“噗——”
人群中也开始不时传来愉悦的笑声，被台上努力完成动作的玩家们逗笑。
紧张的气氛此时舒缓许多，大多数人开始交头接耳，更有某些现充们在这种环境下竟是相互交起朋友来。
左云起仍是双拳紧握，他没有看高台上的肢体剧表演，而是注视着高空那只黑色蜜蜂。
这是全息投影，也许是。
他想寻找这全息投影的发射点，兴许还能找到操纵投影的人。
会是幕后主使吗？
左云起稍稍蹙眉，漆黑的眸子眯起成一条细缝。
他的状态已经恢复许多，虽然挚友的尸体就躺在一旁，但悲伤也已经悲伤过了不是吗？
前文有提过，左云起为人无趣至极，作为人类本身就无法让他对任何事情提起兴趣，但此时此刻，他稍稍振奋了一些。
死亡的压迫感，让他头一次觉得自己活着。
“喔——！！”
又是一批成功通过游戏的玩家，他们欢呼雀跃，相互拥抱，然后离开。
在后方墙壁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门，也可能一开始就在那里，完成“击鼓传花”游戏的玩家们，可以通过那扇门离开。
“击鼓，击鼓，小花花，击鼓，击鼓，小花花……”
蜜蜂又开始吟唱这一首无调无音的童谣，现场更有一些姑娘们跟着哼唱起来。
如果不杀人，这只蜜蜂还是挺可爱的，再加上这一首童谣，吸引女孩子并不稀奇。
而现场的玩家们，腕表也再度开始闪烁起来。
左云起只有在这时候才会收回目光，他需要知道自己会不会被选中。
这一次，依然不是他。
腕表发光的玩家很自觉，他们男男女女许有四十之数，各个精神都还不错，还有人得意地哈哈大笑，仿佛被选中就可以离开一样。
左云起第一次将视线投向玩家。
这四十多个人不至于每个人都对他有吸引力，只有一个，便是那游戏开始时提问的驼背男子，他一双死鱼眼看不出任何情感，双手插在口袋中活像个路人。
但直觉告诉左云起，这家伙不是善茬。
“开始抽选弹幕咯！”
蜜蜂轻轻舞动，在无数个投屏上飞过密密麻麻的弹幕。
被选中的玩家们愉快交谈起来，甚至还有人说快到饭点了，这八万多人的餐食会免费提供吗？
这是个好问题，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机会看到。
至于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弹幕已经选出来了，一条文字停留在屏幕中央，还故意放大了一些，让刚才还在交谈打趣的玩家们，霎时鸦雀无声。
蜜蜂将弹幕念了出来：“请你们，互相残杀吧。”
“诶？”
台上的一位女玩家发出惊疑，她笑不似笑，哭不似哭，踉跄着前踏两步：“互相残杀…是什么意思啊？”
蜜蜂歪了歪头：“这不是一句难以理解的话，意思很明显啊，就是你们台上的这些人，互相将对方作为敌人，杀了他。”
“这样吧，我多加一条规则。”蜜蜂的声音仍是不带波动，却让所有人背脊一阵发凉：“你们要一直厮杀到只剩一个人，才可以离开哟！”
什…什么？
台下的玩家们都下意识后退两步，远离这座高台。
竟然要让台上的人相互厮杀到只剩一个人？这算什么表演啊！
“为，为什么？我们只是表演吧…只要演戏就可以吧？”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跑向前方，眼球瞪得老大，语气近乎祈求。
蜜蜂嗡嗡嗡的上下舞动：“诶？这可是观众发的哦！你们必须要做，不然的话……”
它动作停了：“台上所有玩家，全部受到惩罚。”
“够了。”
驼背男子兀的开口，他懒散地打了一个哈欠，走到眼镜男子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想到办法了。”
眼镜男子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惶恐道：“什么办法？快，快告诉我们！”
台上其余的玩家们也都将视线投过来，数十道充满希冀的目光，仿佛这位驼背男子，就是他们的救星。
“很简单啊，就是……”
嘶啦——噗呲——
一声刺耳的切割声后，又是一阵悦耳的喷泉声。
眼镜男一愣，那希望的笑容仍旧挂在脸上，可他的身体，却开始倾倒。
鲜血从喉咙间飙射而出，尽染驼背男子的脸庞和胸膛，只见他手中多了一把小刀，也正是这把刀，割破了眼镜男子的喉咙。
“你们都去死。”
驼背男子说出最后一句话，死鱼眼回望而去，几个呼吸间，便将台上剩余的玩家都扫视了一圈。
鸦雀无声的台下，众人再次后退两步，吞咽口水的声音不时响起。
恐惧，远远没有结束，可这次恐惧的对象却不是黑色蜜蜂。
这算什么游戏？这算什么表演啊！他们…他们不就跟动物一样吗？
没错，就是动物。
左云起想起电视里看过的斗蟋蟀、斗鸡和斗狗，现在想来，眼前的情景也差不太多。
“太可怕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自相残杀啊！”
有姑娘绷不住了，痛苦地抱着脑袋蹲下来，气弱声嘶。
人啊，为什么要互相残杀呢？
左云起原本涣散而空洞的双眸，在此刻竟是缓缓凝聚，他找到了答案，似自言自语道：“为了，活下去。”
本质上是没有差别的，无论斗蟋蟀，斗狗还是斗鸡，与斗人是没有差别的！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是硬道理！
“哈哈哈——！！”
驼背男子再没了那路人模样，整张狰狞到崩坏的脸庞像一头嗜血野兽，手中小刀如同索命镰刀，每次出手都会拉出鲜血与内脏。
被屠杀的玩家们终于开始聚在一起，企图反抗这个杀红眼的恶魔。
台上厮杀进入到白热化阶段，活下去的信念让他们变得勇敢起来，但很多时候，勇敢本身就代表着失败。
至少，在这个杀人如麻的驼背男子手中，光有勇气是不足的。
“啊——！”
“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我不想死，放过我，我有很多钱，我可以都给你，我有很多……”
“求求你，不要杀我，我长得很漂亮，我可以当你的奴隶。”
…
玩家们终于发现就算聚在一起，也无法抵抗这个家伙。
有人开始跪下来求饶，但驼背男子永远都只是带着一双死鱼眼，他走到跪在自己面前的玩家身前。
这是一个姑娘，正如她自己所说，长得确实很漂亮，身材也是极品，在左云起看来，这种姑娘自己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的。
女神，估摸是这么一个称呼吧，她们代表的是某个人，也是某个群体，通常是联谊的中心，也是闲谈的话题，更有众星捧月的地位。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在外面受到万千追捧的存在，如今却跪在这个死鱼眼驼背男，一个，她可能连瞥一眼都不会瞥的男人面前。
“真是，令人愉快。”
驼背男忽然露出笑容，小刀飞速划过空中，溅起血花一道。
“哈哈哈！这才是我想要的世界！有趣，太有趣了！真是太有趣了！”
肆意癫狂的疯笑传遍大半个广场，驼背男全身浴血，表情不知该说疯狂，又或者，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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