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湖海之中,鱼类丰富多样,数量何止千千万,何况世代繁衍,生生不息,速度可比人快多了。
但以杨彪的智慧,听出了点味道,刘表将面前的江河比作天下乱局,将割据一方的诸侯比作过江之鱼,除掉罪魁祸首,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其实,他此来荆州,就是想找刘表商议对策,否则以三公的身份,跑了上千里来传旨,吃饱了撑的!
“景升贤弟,你若有良策,能将天子救出樊笼,尽可直言。”杨彪眼中见光,急不可待的问道。
虽说四下无人,杨彪也值得信任,不至于跑董卓那打小报告,但刘表留了份小心,轻声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进城,到我府上详谈。”
杨彪欣然应允。
“拿着!”
说完,刘表将鱼竿和鱼篓交给王小八。
这小子心眼灵活,先放到一棵树下,然后飞奔过去,将两匹马牵过来。
“两位大人,请上马!”
马只有两匹,他的让给了杨彪,自己只能安步当车,慢吞吞的跟在后面。
回去的路上,巡望乡间上绿油油的稻田,农夫带着斗笠辛勤忙碌,杨彪情不自禁的夸奖刘表,说他是一位能干务实的好官。
可刘表不以为然,扭头笑道:“杨太尉,您到这来,不是专门拍我马屁的吧,驾!”
话毕,的卢快如电光,一骑绝尘而去,片刻将杨彪落下百余米……
“这小子……”
杨彪停了停,若非亲眼目睹,弹指之间,老朽变少年的事根本不能想象,可切切实实发生在刘表身上,感觉又惊又喜。
但总的来说,此事有益无弊,值得高兴。
“驾!”
直到望不见前方的身影,杨彪才迅全速追赶,累得满头大汗,才在北门赶上,其实刘表早就到了,留在原地等待。
来者是客,东道主撇下客人不管,也不是个事。
二人并驾齐驱,谈笑间走进刺史府,刘表吩咐一声,庖厨们切肉洗菜,热火朝天的准备饭食。
有贵客临门,午饭格外丰盛些,当然少不了刘表亲手钓上的那尾鲤鱼,被精细的刀功片成鱼脍,摆上地窖里储藏的冰块,吃一口,鲜嫩爽滑。
鱼脍,和生鱼片没啥区别,只是叫法不同,但自古以来,有身份的官宦权贵都好这口。
“来,尝尝南方的鱼,比北方的如何?”
在江边蹲了一上午,刘表饿得饥肠辘辘,有点顾不得斯文,杨彪却没啥胃口。
屋中,仅有邹钰儿充当使唤人,帮着温酒添菜;门外有刚提拔为亲兵的王小八站岗,担保不能走漏消息。
这是刘表有意安排的,谈论机密,人越少越好,免得隔墙有耳,被偷听了去。
一旦东窗事发,出了事就小不了。
吃得半饱,简单擦了下嘴,刘轻声道:“现在,可以回到刚才的问题了。”
“请说!”
杨彪抱膝而坐,表情凝重,当一个安静的听者。
“首先,当务之急是除掉董卓,恶贼不死,国无宁日,拿下他的脑袋,可以做到杀一儆百。”
话虽如此,但刘表不赞成刺杀董卓,因为不能从根本上消除祸患。
西凉军少说有十几万,万一董卓被害,那些人群龙无首,彻底脱离缰绳,会继续危害朝廷。
君不见,司徒王允设下巧计,借吕布之手杀掉董卓,朝廷有了短暂的喘息之机。
但好景不长,由于未能及时处理西凉军残部的问题,致使李榷、郭汜等人流窜在外,经贾诩出谋划策,他们立即招兵买马,大举反攻长安,扮演了和董卓一样的角色。
所以,成也王允,败也王允,真乃时也命也!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杨彪语气轻缓,仿佛看到问题关键,变得精神抖擞。
刘表搁下酒杯,沉声说道:“说来容易,有一股新的力量打垮董卓的西凉军,危局自解。”
“可到哪去寻找你说的那股力量?”杨彪追问道。
需知,西凉军由最精锐的汉家将士组成,常年在凉州和羌人打仗,杀人见血是家常便饭,个顶个勇猛善战。
当今天下,尚无一家诸侯能单独与之抗衡,袁本初不行、曹孟德不行,荆州军也略逊一筹。
在杨彪的殷切注视下,刘表将桌上的杯盘碗盏推开,展开一张地图,食指在长江以南画了个圈,不疾不徐的说:“如果把江南半壁的军队整合起来,或许可行!”
“对啊!”
杨彪猛拍大腿,眼前犹如云雾顿开,现出久违的晴空朗日,心里盘算着:“益、荆、扬三州,各有数万兵马,更难能可贵的是,三位刺史都是汉室皇亲,如果集结起来,数量上可比肩西凉军。”
但人齐心不齐,刘表的态度很明确,愿意率兵勤王,其余两位刺史,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这里,刘表卖了关子,没有明说,亲自为杨彪斟满酒杯,小声说道:“下个月,我打算去长安,希望能面见天子,希望杨太尉能铺好路,避免节外生枝。”
“没问题,包在老夫身上。”杨彪满口答应,不经意间展现出年轻时的意气风发,能救大汉,让他磕一百个头都情愿。
.........
日影西移,杨彪起身告辞,刘表送了他一匹快马,方便赶路。
回到书房,刘表拿起那封圣旨左瞧右看,喜不自禁,上面写着:江陵侯、领镇南将军。
前者代表他有属于自己的封地,功勋卓著的象征。
昔日高祖皇帝白马盟誓,对天下约定:文武公卿,非刘姓不得封王,非功不得封侯。
后者则是武官头衔,比较有趣的是,过了没几天,消息在市井中传开,几乎人尽皆知,刘表从此得了个绰号——刘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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