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妇女看起来莫约有四十出头的年龄,明明是一张温柔的脸,此时却因为有些扭曲的表情,让这张温柔的面孔在夜色中显得有些狰狞。
旁边站着的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是怒目而视,青筋爆起,但比那妇女看起来要冷静得多。
南恪的视线也移了过去。
“这两位应该就是南山和阿藏夫妇了?”
骨刻问道。
“过了……”
南恪没头没尾地答了这么一句,让骨刻有些摸不着头脑,傻乎乎地问了一句:
“什么?”
等过了一会儿之后,南恪才又把视线转到了正前方,答道:
“方才是旧体在说话……他们两夫妇是一早就知道旧体的身体和他妹妹没有死,这是演的。”
……
骨刻愣了一会儿,居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
“式微!你们未免也太过分!”
阿藏捏紧了双拳,对着族长怒目而视。
“去了一个青空,我们本就已经到了极限,如今,你们还要拿我们的阿恪去活祭,不觉得欺人太甚吗!”
这边南山也开了口,语气愈加压抑。
“阿藏,谁允许你这么喊族长的,也不怕神降罪于你吗!”
族长旁边的一个男人朝着阿藏喊了回去。
“好啊!让他降啊!我们两个孩子都没了……还怕什么吗!大不了把你们都拉去陪葬!”
阿藏喊红了眼睛,泪光流转,状似疯魔,手上举起了一样东西。
爆血蛊!
九黎族每个族人独有一只的蛊虫,毒性极怪极大,因为它受它主人的精血喂养,毒性对主人无效,此之外,只要捏爆了它,将它的血洒在土地上,那一块土地便再也不会长出粮食,如果把它的血洒在人的皮肤让,那么那个人的皮肤就会开始腐烂,并且腐烂程度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直至最后化成一堆焦灰;
如果将它的血下在人喝的水、吃的饭食里给那人吃下,那么那个人就会生怪病死去,从内里开始腐烂,最后剩下一张皮,且那张皮不会受水火侵蚀,保存时间至蛊虫主人寿元终止。
众人被阿藏的这番动作惊得后退不止。
之前站在族长旁边的那个男人惊叫道:
“阿藏你要干什么!那可是爆血蛊!”
阿雅被吓得说不出话一直在抖,河川则跟众人不一样地微微往前挪了一小步,刚好挡住了阿雅的身体,强压下自己的害怕,勉强冷静开口:
“阿藏嬢嬢,你冷静一些……那可是爆血蛊,神无解的蛊啊……”
“对对对……”
族长旁边另一个男人听到这话,也跟着附和:
“阿藏你先把手放下,我们大家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清楚……”
“不放!”阿藏气得发抖,南山则在旁边把阿藏发抖的身体扶稳了一些,虽没有说话,但看着众人的眼睛里好似一头老虎就要破笼而出,比状似疯魔的阿藏更加瘆人。
“阿藏……”
双方僵持了许久,终于,族长打破了这个局面,叹着一口气,虚弱地开了口:
“我们不久之前才知道,当初阿石在神降仪式上丢自己的木铭之前,就给自己种了蛇草蛊了……所以青空和南恪两兄妹才被他算计着送去祭的……”
一旁的男人听着这话,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急急忙忙跟上了一句:
“就是!我们…我们之前也是一直护着你俩那两兄妹的,是…是没……没办法了,当…当时,祭巫都说了河神山神发怒了,我们敢再……敢再护着他们两吗……神示不能违抗啊。”
“而且……而且你看……”河川跟着指了一下祭火旁边祭巫那惨不忍睹的尸体。
“阿石……阿石他已经得到报应了……神已经惩罚了他了!”
河川话一说完,就不敢再抬头看向阿藏,他的冷汗已经冒了一后背,却还是站在阿雅面前帮她挡着阿藏看过来的视线。
南恪见状,眉头微动了一下。
阿藏抬手指着河川,气到说不出话来,更加站不稳了,直直往南山怀里靠去,而南山则在一旁一边叫着阿藏的名字,一边帮她顺气,两夫妻看起来好不可怜。
见没人说话,沈晚照舒了一口气,将渔歌剑收了起来,对周围这一圈九黎族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又恢复了那温婉的语调,缓缓开口道:
“各位,我们是中原白家的修士,今日我们有弟子报告说此处有异常鬼息聚集,或是有鬼修和妖、鬼异动,特地来此除祟,如有打扰之处,还望各位海涵……”
话毕,沈晚照又特地朝阿藏南山行了一礼,婉言道:
“我等本不便打扰贵族族内事宜,但是如今除祟一事更加重要,所以……如果有——”
沈晚照话还没说完,便又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惨叫,生生将她的声音压了下去。
这次的惨叫比起之前那几人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晚照转过身去,随即又拔出了渔歌,同时注入了灵炁进剑身。
只见那祭巫的残尸不知为何站了起来,直直往族长的侧颈咬去,顿时热血横飞,溅了周围站着的弟子和九黎族满身。
方才那惨叫就是九黎族长发出的。
丝毫没有迟疑地,沈晚照握着渔歌就把那祭巫的头砍了下来,沉声对旁边站着的弟子问道:
“怎么回事,都没反应过来吗?”
再一细看,沈晚照才发现,那祭巫还站着的身体背后被刺进去了一把灵剑。
而那灵剑的主人则死盯着祭巫的尸体一动都不敢动,脸色都有些发白:
“师姐……方才我在他扑上去之前就刺上去了,但…但不知道为何,他还是咬上去了……”
沈晚照听到,心下即道不好,立马挥剑朝被咬的族长刺过去——
若是鬼类或妖类,寻常普通外门修士的灵剑就可施予压制。
而现下,灵剑压制不了,或是说,伤不了了,那便极有可能是尸类。
鬼、妖、尸三邪物里,尸类为最弱,几乎无法发出术法攻击,但却最为难缠,因为他们不伤、不灭,可传染尸性,惧怕太阳,只有受过净魂火的上品灵器,在注入灵炁之后,才可真正伤到尸类。
哪知渔歌剑的灵光还未到族长身上,那族长便极为敏捷地跳开了去,跳到了河川的前面,一只手就要朝河川抓去。
把河川吓得话都说不出来,阿雅直接愣在了原地。
好在山河反应较快,一只手拉一个人,将河川和阿雅两人拉到了阿藏和南山的前斜方,这才没被族长抓伤。
还未喘两口气,山河就感觉自己抓着的河川的手剧烈地抖了两下。
山河:“河川?”
河川没有回答他,直直将头扭了过去,盯着阿雅。
接着,河川整个人便开始不住地抽搐,然后,两只眼睛成了白瞳,身体发出了骨头断裂的“咔咔”声,就要朝着阿雅咬过去。
就在这时,山河一脚往河川身上踹过去,直接把他踹倒地滚了几圈,然后就抓着阿雅的手就开始往家里跑。
而沈晚照那边,则是用了一个大术法,才堪堪砍断了已经尸变的族长的一天手臂。
渔歌剑不断挥舞着,可族长的闪避速度也越来越快。
更可怕的是,其他九黎族人仿佛不知道该躲避,或者说已经吓傻了,除了阿藏南山夫妇刚趁乱逃走,其余人只知道傻站在那里,一点反应也没有,就算有带来的其他弟子帮他们用剑挡下了族长的部分攻击,可终究因为人数不够多,力不从心。
又有几个九黎族被传染了尸性,开始尸变。
沈晚照持着在场唯一受过净魂火的上品灵器逐渐力不从心,南恪却在一旁看得悠闲:
“事情开始有意思了……”
他笑了笑。
“尸变了那么多人,名门正派白家,该如何收场呢……”
尸变者越来越多,不能再顾忌了!
沈晚照直接在剑尖聚起了灵炁,大喊道——
“跑!所有人,如果不想死的话,就马上回自己家里躲好!众弟子听令——马上把剩余的九黎族都护送离开!”
话毕,众弟子也开始或推、或拉地将还活着的九黎族护着往房屋处带,直到沈晚照的术法都快发动出来了,他们才如梦初醒的反应过来、大叫起来,往自己家里跑。
骨刻默默看向了南恪。
南恪则刚刚放下了手指,看起来才把鬼息收了回来。
沈晚照不愧是水灵炁玄单脉修士了,浅紫色的剑光,加上蓝色的水灵炁,再配合她复杂的剑术招式,果真是十分漂亮。
只见几条变幻莫测的水柱从沈晚照脚底下的阵法浮出,随着她剑尖和足尖的移动,化成了或鱼游或浪涌的样状,就要往阵法覆盖的几只尸身上打去。
“水炁——不惑后天境——癸式——”
“江浪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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