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哥去的快,回来得也快,脸上带着有些朴实的憨笑,朝前方指了指路。
“小兄弟,你就跟我来吧……”
再一转眼,他方才叫阿素的那人也已经跑的不见了踪影。
南恪微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小兄弟我看你的年纪怕也是不大吧,跟我邻家那个幺弟差不多。”
“我今年有十五岁了。”
“这么小?!你爹娘就让你出来了?”
“倒也不算是小了……家中小妹顽皮,跟爹娘吵了架,到朋友家躲去了,我出来找。”
“嗐……小孩儿,都那样……不过你可是个好哥哥了,上次我们老三家那个,也是吵架,跑庙里去了,叫我们一顿好找……”
南恪陪着笑了一声。
“小孩子,顽皮罢……倒也由着她去……”
“诶!”小哥转过头来看着南恪“你这话倒是说得有那么几分意思了……我跟你说啊,这要带好小娃儿,可得恩威并行嘞,我家那个娃儿,一天不说就上房揭瓦,操心得娃儿他娘每天都要冒火……”
“啊……是——”
“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嗯。”
“上次隔壁家老王也是,那家的丫头跑去下河抓虾,把老牛家的鸡吓跑了……”
“……”
那小哥甚是擅谈,稍微了解了南恪一番之后,又看他是个好性子,啥都想拿出来唠一番,完全停不下来。
南恪也是保持着微笑,看上去没有一丝不耐烦、像是完全融进了那小哥的话语的样子,一直在不断回应。
倒是害得骨刻一直提心吊胆的,每当南恪附和完一个话题后移开了头又被小哥追着说下文的时候,骨刻都会抖一下。
要知道前世的沉熠,可是不耐烦了直接能把人丢进粪坑的!
这一世,也太过平静了些?!
就这样听那小哥讲着,南恪跟着一步一步走过了良田桑植美竹。
穿过竹林,就是一个路口,状似剪刀,剪刀口里房屋对着路口的方向,规则排列;
而这“剪刀路”的剪刀外,则是又种了一大片的槐树,与屋顶齐高。
此时又正是槐花开的季节,那白色一大串一大串地开在与屋顶齐高的风中,晃眼间看过去倒是像极了成片挂着的白色魂幡。
那剪刀路的剪刀里,每家每户门外的小院儿里,都种着桑树,密密麻麻的,把小院儿围了个紧。
骨刻这时又开始和南恪传音:
『公子。』
『是剪刀煞。』
『公子且当心。』
『嗯。』
南恪眯了眯眼,掩下了多余神色,接着跟那小哥走去。
两人从那剪刀路的左边顺着过去,没走一会儿就到了小哥家。
“阿素!回来了!”
小哥站在院门口往里头喊了一声,得了一声“哎”之后,才笑着把南恪往里面引。
“这就好了……小兄弟,走吧。”
南恪轻轻应了一声,跟着走了进去,同时又往那剪刀路路口的方向掷了一缕鬼息过去。
小哥家的房子是上了黑漆的木头,大门没有门槛,走进去就是堂屋,大门正对的方向,是一张八仙圆桌,上面已经摆了七道菜,有荤有素,旁边还有很多糕点果子,整一桌看上去十分丰盛。
可小哥看起来却是有些羞于启齿的样子,憨笑着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对南恪说着,拿着碗转身去角落里的桌子上盛饭:
“真是很抱歉了,小兄弟,家里也没有什么好招待了,就这么些粗茶淡饭,别介意哈……”
南恪笑了笑,一边回答一边就要往正对着大门的那个凳子坐去:
“不会……来这儿已经是很叨扰了,怎可随意挑剔?况且,小哥家的饭菜看起来甚是丰盛呐……”
“诶!小兄弟别坐!”
南恪正要坐下,就被从厨房出来的阿素慌慌忙忙地喊住。
另一边,小哥听到声响,也赶忙跑了过来,一把拉住了南恪。
南恪不解道:“这是……怎么了?”
“啊…啊……”
那小哥有些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找出一个完整的理由来。
“就……那啥……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按我们的习俗来,客人要坐……坐这里的!”
阿素一把接过了话,指了一下小哥旁边的那个位置,意为让南恪坐那里。
“……原来竟是如此,是在下唐突了。”
南恪朝两位微俯了俯首,表示歉意。
“没事儿没事儿……”
阿素似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放下了手中拿着的酒,对着南恪摆了摆手。
“是客……是客嘛……”
“对…对……哈哈哈……”
那小哥也跟着打了个哈哈,有些尴尬地笑了几声,然后也坐了下来,却不是对着大门的正位,而是坐在了靠南恪这边的偏位。
阿素显然脑子要转的快一些,反应也要快一些,坐在了小哥的对面,已经开始扯起了话题,又是介绍着自家酿的槐花酒,又是介绍着他们附近的人家,好不热情。
南恪在应和阿素说话的同时,瞥了一眼旁边一直在默默扒饭没有说话的小哥,然后才开始动筷。
他也的确是饿了,菜虽然都是冷的,却也吃下了不少。
阿素后来能找到的话题也越来越少,一顿饭吃得不尴不尬,饭末,小哥两夫妇脸上才终于显了些可以说是松了一口气的神色。
从头至尾最轻松的人,只有南恪。
吃完了饭,小哥就把南恪送到了那个剪刀路口,给南恪指了路。
“就是那边了,你往这个方向一直走,看到有一大圈槐树围着的地方,就是那间庙了……”
“如此……便多谢小哥了。”
“嗐……我也不能送你过去了……好容易来个客人,今天还没招待好,真是对不住啊……”
“并未……小哥今日的饭菜很是美味。”
“那就好……那就好,哈哈……今日天色也不早了,小兄弟你也早点休息,趁着天还没黑过去吧……”
“告辞……”
南恪笑着和那小哥道别,然后转身往前面走去。
走了有好一会儿,骨刻才给南恪传音。
『公子。』
『如何?』
『怨气沉积已久,是为怨瘴。』
『那便是了……在反弓煞和剪刀煞的引怨下只是沉积成了怨瘴,身体却还能有如此接近人的意识……那就只能是尸了,并且,高于普通的尸类。』
『那公子可感知出他们是何种尸?』
『……没有,只能用鬼息去感知,总有差漏之处,如若有幻炁后天境的灵炁,那要使用感知,可就轻而易举得多。』
『所以公子方才才决定要尽快聚灵炁?』
『不错……不过按照今日的情状,只希望不要是返魂尸就好。』
那东西,可比寻常尸类,要难缠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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