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季到来前的小青雪花已经四散飘舞,月夜。
迷雾森林的外围林地里,黄皮正在想方设法的储备粮食,对于它们这种小型肉食兽类,想要偷点懒就意味着可能熬不过雪季。
森林里的动物们觅食路径虽然散乱,也并非无迹可寻,这条雉尾鸡经常往来的路线它已经盯了很长时间。
鸡肉虽然好吃,但对它这种已经多次尝过肉糜味道的兽类来说,那才是真正的美味。
本想跟着图鲁这样的野兽之王分一杯羹,切,中看不中用的怂货,被个糟老头子,糊弄几句就夹尾巴溜了,屁都不放一个,白瞎老子费尽心机的劳累,哎,命苦呀……。
黄皮正回味着肉糜的味道,涎水满溢的时候,突然鼻子一紧,这不正是美味的气味吗!
黄皮从藏身的草叶堆里悄悄的伸出脑袋,准备看看自己下的药粉起没起效果,如果效果不理想再加把量,今晚这顿肉糜是吃美了的。
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只该死的手,狠狠的掐休黄皮的后脖颈“吱吱……”。
黄皮肚皮迅速收紧,刚要将体内的毒气喷出来,突然天旋地转,身子“噗”的一下被抽到旁边的树干上,抽的七荤八素,体内的毒囊都抽碎了,哪里还喷的出来。
那只手依然没有松开的意思,摔完之后,把它重又提起。黄皮努力的睁开眼睛,昏昏沉沉之中,勉强确定眼前的确是个肉糜,而且是那种看起来非常容易猎食的那种……。
雪原只有两个季节,暖季和雪季,生活在林区的狩猎部落以打猎为生,平时也食用一些菌类,但主要以各种肉类为主,而生活在雪域平原南端的人类会趁着暖季来临时雪层融化时,露出下面肥沃的黑土地种植一些谷物,加上奉天城与光明联盟的贸易往来,所以食物种类还算丰富。
北原哨所的鹿骑兵每当雪季来临前都会出巡,一来正常的巡边,二来尽量给予迁徙营地的部落们必要的帮助和保护,如果整支捧日军只有一小部分来自部落,那么作为响彻光明联盟,威震血月大陆,逐鹿兵则是一大半来自部落,铁阎王最喜欢来自部落的骑鹿兵。
战鹿鞍桥后面都会驮着两大袋的粮食,每路过一个部落他们就会停下来,打探消息,收集情报,顺带着互换些肉食、野味,这是经过城主允许的,矿工离不开矿脉,山民们更喜欢有山有水有森林,矿灯镇是部落最终的归宿,却不是他们的营地。
骑兵伍长莫日根的部落已经全都搬进矿灯镇,但对部落的感情,始终没有忘怀。
他的伍队,此次巡视的路线正是迷雾森林北缘一带,那里的山民非常热情,他十分喜欢去那里巡查,而且他本人一直关注的那几个年轻人都生活在那一带。
捧日军有一套奇特的选兵方法,就是选兵大赛,赛制很简单,从最北端的北原哨所出发,直至奉天城外的捧日军大本营,不多不少整整三千里的雪季急行军,沿途顺序排列各自的接兵驿站,按照你最终能够到达的驿站次序来分配入营后的兵种。
能够坚持到最后,并能成功的骑上战鹿的人,就直接成为一名令所有捧日军基层官兵神往的骑鹿兵,骑鹿兵有很多特权,最直接的一条就是见到上官可以不用行礼,还可以跟城主一起喝酒。
莫日根坚持到了捧日军大营,并成功的骑上了一匹桀骜不驯的战鹿,而今已经是一名伍长,很是为选送他的北原哨所长脸,只不过,北原哨所的好运气好像一下子都被他一个人给用光了,已经好几年没有出过骑鹿兵了。
作为一座由骑鹿兵常年驻守的千人规模的大哨所,培养不出自己选送的骑鹿兵,这令哨所的指挥官骑兵校尉郭巨石非常的恼火,所以直接给莫日根下达了个死命令:运气是你用光的,那么你就要负责给老子选出最优秀的鹿骑兵,给你五年时间,用泥捏,也要给老子捏出几个来。
顶着巨大压力,莫日根每到一个部落,就千方百计的混进山娃子堆里,在娃娃们身上捏来掐去,惹得部落妇人们阵阵恶寒,好在他提前跟族长说明原因,部落长辈们也都盼着那些看着长大的山里娃儿有出息,莫日根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
了解这些真相后,还真没了男人的年轻妇人打听莫日根的消息,但将军说归说骂归骂,莫日根可不敢越线,毕竟捧日军的军法比战法更无情。
“不要小看劈柴,它能让你磨砺性子,也能练个腰还能练个腿,那个那个,还有手啊眼啊……哎,我说不明白,你在旁边看着就成,当年胡塔阿爹教我阿爹,就是这样教的,我阿爹教我也……反正你站旁边看,觉得看会了你就劈,劈的不好,你再看,反正我阿爹说我得劈够过冬的柴……”
“噗呲”一根陶罐那么粗的圆木被特穆尔劈成两半,但明显劈歪了,右半部分仅有两根手指那么宽,特穆尔摇摇头,抬起膝盖之下绑着木棍的右腿,迈出去一小步放下,很自然的准备迈出完好的左腿,身体突然向右侧倾斜,打了个踉跄,特穆尔急忙稳住重心,调整了一下身体平衡,一瘸一拐两步跨到粗的那半截圆木那里,然后把右腿向右侧撇开,左腿慢慢向下弯曲,捡起眼前的圆木,左腿再发力把身体托起,把圆木放回柴墩上。
一开始嬴华来看望特穆尔的时候,想帮着做些放圆木拣木柴的工作,但被特穆尔无情的拒绝,只允许他站在旁边看,不愿看就劈,又不愿看又不愿劈,那么就滚远点……。
赢华不想回去也不喜欢滚远点,所以他只能在看与劈之间选择一个,赢华已经蹲在旁边看着特穆尔劈了十天的柴,这些柴一半随山民们南迁,另一半则是留给赢华的,赢华不会随着部落迁徙,他有爷爷,爷爷在哪儿,他就在哪儿,不过爷爷有点不靠谱,他最近消失的次数有点频繁,时间也长了许多。
这段时间,胡塔每天都来陪特穆尔说会儿话,然后带着弓箭随着以妇人为主力的狩猎队伍进出迷雾森林,昨天雅克申来过,蹲在赢华身边看了特穆尔半天,然后一声不吭的也钻进了迷雾森林。
嬴华锥棚前的火堆烧的都是最粗不过手臂粗细的干树枝、死树干这类容易折断的散柴,还从没用过这种圆木劈成的薪柴,没用过自然也就没劈过,当然也没必要准备劈圆木用的斧头,所以他那里只有柴刀,今天赢华想试试。
斧头和柴墩是现成的,嬴华从圆木堆里拣了一段碗口粗的圆木,仔细的在柴墩上放稳后,抄起斧头掂了掂长柄斧的重量,又比划着圆木的位置后退两步,站定后学着特穆尔吐口唾沫在两个掌心,然后将斧头高高举过头顶,瞄准圆木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挥动手臂,“铿”的一声,斧头在下落的过程中锋刃早已经偏离了方向,横面重重的砸在圆木上,巨大的反作用力将圆木和斧头一起弹飞了出去,长长的木柄甩起的时候还抽到了嬴华左侧脸颊,把嬴华掀了一个跟头。
早就等着看笑话的特穆尔,捂着肚皮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哈哈,阿爹说,劈柴看着简单,做起来难,你这熊样跟我当初一样,哈哈,阿爹还说,要会那个什么,对,要会悟,会悟的都是天才,不会的都是蠢材,蠢材就要多看多练,你也是个大蠢材,哈哈,笑死我啦……”
躺在地上的嬴华嘬着牙花子,腮帮子就跟一大把麻棘子扎在里面一样,钻心的火辣辣的疼,想要抬手去揉,可是两条手臂完全抬不起来,两条腿胡乱在地上蹬了两下,却只能像翻了盖的乌龟一样,够不着地儿,无可奈何的仰面抽吸冷气。
嘴巴废了,只得扭头用眼神求助特穆尔,但特穆尔只顾着哈哈大笑,完全没有拉他一把的意思,心里那个气呀,抬腿瞄着特穆尔那根木棍做的假肢,用力一蹬,“砰”的一声,特穆尔壮实的身躯,不偏不倚,重重的砸在嬴华的胸口,砸的嬴华“嗷”的一嗓子,又勾成虾,砸泄了他身上最后一点气力,两个伙伴就那么叠在一起,痛着、笑着、哭着……。
正在林边草丛里玩耍的三个小家伙,伸长脖子,奇怪的看着两个躺在地上的蠢材,有病吧……。
迷雾森林的外围林地里影影绰绰,雅克申像一只狸猫一样悄无声息的潜行到一颗粗大的树干后面,借着树干的掩护,微微侧身露出一侧眼睛飞快的瞄了一眼目标的位置,然后对着身旁仿佛空荡荡的森林做了个等待的手势。
等待片刻,雅克申轻轻调整呼吸,慢慢探出手里这把特穆尔阿爹新做的软弓,在部落里,软弓一般是给刚刚练习捕猎的孩童和体质较弱的妇女用的,胡塔现在用的是硬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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