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上卿！”
还在殿外等候的嬴阴嫚，见顿弱来了，微微松了口气。
不是廷尉蒙毅来就好。
“见过公主。”头发有些花白的顿弱微微施礼。
“顿上卿，请多帮张落说几句好话…”
嬴阴嫚声音有点低了。
“请公主放心，在下不会落井下石。”
但也不会无端帮人说话。
顿弱再拱手，然后就进殿去了。
“唉。”嬴阴嫚只能在外头继续等着。
只是心中打定主意，若张落真有事，她一定会救他。
殿中。
嬴政与张落正在等着顿弱的到来。
直到顿弱入殿。
“顿弱，拜见陛下！”
顿弱在大秦未扫灭六国前，被嬴政召见前，曾提出自己有个坏习惯。
那就是对君王不行参拜之礼。
若嬴政免了他的参拜之礼，就愿意见嬴政。
而后嬴政果然免了。
后来，顿弱游说韩、魏，笼络两国主政之臣。
又率细作亲到燕、赵，与施行反间之计，除掉李牧。
还有说降齐国。
顿弱功劳很大。
可在大秦一统天下后，顿弱就像是忘记了自己以前的话一样。
每次见嬴政，都按照臣子礼仪，拜见始皇帝。
“顿卿免礼，请落座。”
嬴政露出了一丝微笑。
“谢陛下！”顿弱再拜之后，才坐下。
“张卿，顿弱已至，你可以说了。”
张卿？
顿弱细长的眼中，透出幽幽眸光。
似乎，并不像外面说的那样，张落为始皇帝所不喜啊。
张落看了看顿弱。
“顿上卿，敢问大秦的细作还能饭否？”
顿弱当然知道尚能饭否，本来是指谁。
只见他笑了一声，森然不已。
“还能杀人。”
“那就好。”张落一拍手，然后站了起来。
“陛下，顿上卿，我种茶叶，是因为茶叶是漠北胡人的必需品，他们的主要食物是肉，没有其他，长期下去，身体会有问题，需要茶叶调和。”
“臣种茶叶，就是要利用茶叶，遣大量商队与胡人通商，当然，也不止卖茶叶，还有丝绸，铜锅，鼎什么的。”
“换取胡人的战马、牛羊、皮货，甚至…奴隶。”
“这个朕明白。”嬴政微微皱着眉头，“但这，与顿卿有和关系？”
“啊？怎么没关系？”张落诧异了一下，“陛下，顿上卿，难道不想图谋漠北吗？”
一句话，让嬴政与顿弱两人，眼中同时暴出光芒。
“陛下，臣明白了。”
顿弱刚才就像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显老、也有点迟钝。
可这个时候，阴森气息缭绕周身。
就像一口随时会刺出的淬血毒刃。
“张上卿的意思，是要细作混入商队之中，搜集胡人各种情报，以备大战之需。”
“对。”张落点头，继续解释。
“甚至可以不止是经商，还可以让他们挑拨胡人部族之间的矛盾，让他们自相残杀。”
“离间挑拨，这个顿上卿应该很熟悉操作。”
“茶叶、丝绸、锅碗瓢盆，换取他们的战马牛羊皮货等等，高价交换，坑死他们。”
“若是换奴隶，我们可以等价交换。”
顿弱这时不解起来，“为何奴隶要等价交换？”
“额，奴隶能干嘛？”张落诧异地看向顿弱。
“能干活啊，多了之后，就算是取代百姓徭役也不是不可能。”
“各项大工程也用啊，需要多少用多少，累死不心疼。”
“当然也要控制好数量。”
“这样国库可以省多少钱啊，各项工程，什么水利、运河、驰道、沟渠啊，能安排的都安排上。”
“完成之后，国库又可以多出多少赋税？”
“秦人也可以有更多时间耕种，开荒，做手工，生孩子。”
“又能让大秦多些人，多人就多兵源，国库也多赋税。”
到后面，现在种的那些茶叶，是会不够的。
草原的人，也不会拒绝商队，更不会轻易对商队下手。
不然以后别想做生意了。
若是开战，战俘更多。
劳奴买卖啊，很赚的。
而这个口子一开，胡人自己打自己人，卖自己人都起劲。
咕噜。
顿弱有点后怕地看着张落。
他自以为自己已经够冷血了，但张落刚才，说出决断无数人性命的话时。
轻松自然无比。
这是一个毛头小子？
不过，刺激！
以前是在中原摆弄六国，现在是要摆弄相对比较陌生的异族。
顿弱也渴望战争。
典客卿主要任务有接待别国之人，与管理大秦属国之责。
可现在，属国就一个卫国…
没有战争，他的典客卿，事务少的可怜。
这些年更是退休了不少细作刺客。
可这些人，一身本领都在刺探和刺杀上面。
过不了普通生活，也种不了田。
有的人，一回到乡里，就变成了孤寡之人。
偏偏他们还不能说自己是做什么的。
光是顿弱知道的，回归乡里后自我了断的，就有好几人了。
就连顿弱自己，也越发感觉自己的骨头不行了。
说不定哪天就醒不过来了。
难怪姚贾在天下一统后不久就死了。
可现在，顿弱浑身又充满了生机。
他看向张落的眼神，也欣赏了起来。
虽然这家伙的目的，主要是为了他的国库，但这不重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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