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回到了船上,他站在甲板上,突然问我:你是在哪上的高中。
我不解,还是回答了他:“春风中学。”
“是春风一中吗?”
“不是。”我摇了摇头,“春风中学和春风一中都是高中,不过是两所学校,不是当地人很容易弄混的。”
他看了看我,没再说话。
我不关心他为什么问这个,我只知道他答应了送我回家,已经足够了。
之后,送我回去的时候,他除了给我送吃的,没有再进过我的房间,当然也没有再碰过我。
仿佛做了一个噩梦,现在噩梦已经醒了。在海上飘了几天之后,他把我送到了岸上,又给我递了一个纸袋。
“警察问起来知道该怎么说吗?”
我木然地结果纸袋看着他,开口说:“我没见过你的样子。”
他似乎不太满意,好一会儿才说:“算了随你,走吧。”
真真正正死里逃生。
我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依然站在那里不知道为何,有点想哭。
天色慢慢变暗,我打开纸袋才发现里面是厚厚一沓钱。
我抱着袋子像是有千斤重,犹豫了很久还是拿着他给的钱打了一辆车,回了妈妈租的房子那。
我以为我被绑了很久,其实并没有,距离我走到回来也不过两个星期,我看着日历有些不敢相信。
我妈是做保姆的,周末偶尔会回来,所以并没有发现我不见。
至于学校,我之前请假的时候说家里有事,请了十天,平时呢室友们也都很有默契地在谁谁没回来的时候给答到,也不会可以追问去了哪里。
虽然自己失踪了这么久没人发现,我却没有一丝的不开心,在我心里也希望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好了。
噩梦一样的生活,我再也不想回忆。
我买了一个和之前一样的手机,又去营业厅把之前的卡复制了一个,给我妈买了点东西,留了一张纸条说之前手机掉海里了,下周再回来和她吃饭。
剩下的钱,我随身带着去了学校。
室友们并不知道我是去游玩了,以为我家发生了事情,到现在才来,都围过来关心我。
我突然有些想哭,可是我忍住了,和她们解释说是因为家里刚好需要帮忙,我就多留了几天。为了感谢他们替我答到,带了点特产,当然那是从超市买的,只是我换了包装而已。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静,上课下课,又回到了学校的生活,我觉得我的确把那件事情忘了,除了偶尔会做噩梦,一切似乎回到了很久之前。
五一的时候学校放了三天假,我妈的雇主一家人都去旅游了也给她放了假,我们就想着一道去爬山,逛逛。
我换了一件自认为比较可爱的衣服,打算出门。
敲门声在这个时候响起,我打开门,就看到两个警察站在门口。
“你是陆妍吗?”他们开口问。
我点头,嘴上平静的说有什么事,内心已经七上八下。
他们并没有多说话,只是把我带走了,说需要配合调查。
我妈吓得从厨房跑出来,一个劲儿的向警察鞠躬,嘴里一直说着:怎么回事啊警察同志,我闺女是犯了什么事儿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她是一个……
警察等我妈说完才开口说是有个事情需要我提供一下线索,并不是要抓我。
可是我妈显然不信,她看起来要哭了。
我有些难受,和我妈说作为良好市民,有义务和责任协助人民警察,让她在家里等等我,我很快回来。
她已经开始掉眼泪了,好像我犯了什么事儿一样,非要跟着我去。
这肯定是不可以的,我和她说想吃绿豆糕,爬山的时候带着,让她在家做好,等我回来,她不愿意,我坚持,她向来扭不过我,只能红着眼,在门口看着我。
到警察局的之后,警察把我带到一个单独的房间开始问话。
“xx号游艇你还记得吗?”
“记得。”
“那你知道上面的游客失踪了十几个吗?”
“啊?”我不知道自己撒谎的技术怎么样,但是我没办法。
“那艘游轮里面失踪了十五个人,我们调查了一个月,发现只有你一个人在两周之后回来了,其他人依旧杳无音信。”
在被警察问话的时候我才发现之前内心打的草稿根本排不上用场,我光是保持说话不颤抖,已经用了全部的力气。
“我不认识那些人,我是在小卖部买方便面中奖去的那艘游轮。”
“你回来之后为什么没有来警察局报案?”
“我为什么要报案?”
“当然是找凶手?”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去游轮上玩了几天,然后就回来了。”我扣着手,尽量保持安静一些。
“小姑娘,你说谎包庇凶手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旁边的老警察突然开口。
我有点害怕,但是更多的是难受,那些事情本来我都忘了,现在又全部想起来了。
眼泪就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流,更说不出话来。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或许他们有点预料到我碰到的事情,没再说话,给我递了纸巾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警察又说:“我们现在需要了解情况,然后才能帮你,帮助那些人,你明白吗?”
我拧着鼻涕,不言不语。
我这么不配合,警察似乎有些不满,“如果你不说,我们会把你暂时扣留。”
扣留?我也是受害者啊,我在内心咆哮。
“这次失踪的人牵涉很广,你必须配合我们,不然我们没法帮你。”
帮我?我觉得这话更像是个笑话。
他们又继续开口,说着一堆开导的话。
我突然就有些生气,仿佛这么久的火气没有地方爆发,有些话就那么说了出来:“你们调查那么久有什么用,人都死完了还调查什么。我不想回忆那些事情,也不想配合你们,因为在我需要你们警察的时候,你们并没有出现来拯救我,我是靠自己逃出来的,你们帮我?你们帮不了我,我该受的已经受过了,不该受的我也受了,这件事情至少在我这已经结束了,我不需要帮助。”
两个警察听到我的话,都面露沉重,似乎是我说了所有人都遇害了,让他们难以接受。
“你亲眼看到那些人都遇害了吗?”
我没回答,沉默的点点头。
“那……”
“其他的我没什么好说的,警察同志,我能逃出来付出的代价你们肯定能明白,我希望我以后能平静的生活,可以吗?”那些伤疤,我是真的想要遗忘。
警察看我这么坚决,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让我再坐一会儿,就出去了。
他们走后不久,又进来一个女警察。
我明白他们的意思,所以女警察问话的时候,我选择了沉默。
我不想死,但是多说话肯定会死的。
他敢在我面前露面,敢就这样放了我,捏死我像一只蚂蚁这件事我一点都不会怀疑。
因为我的极度不配合,警察们也没办法,我不是嫌疑犯,而是受害者,总不能把受害者抓起来,只能先把我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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