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楚明是妖道的流言悄无声息地传了起来。
说什么炼化人心，修习妖法，残害生灵。
生生从百岁老人返老还童，成了一个青年男子。
传得是有鼻子有眼的。
成了老百姓最近茶余饭后的谈资。
上到卖菜的大爷，下到乞讨的流民。
无不津津乐道。
再经过说书人的口，立刻变了味，成了邪魔外道。
民怨沸腾。
更有好事者，还请了高僧开坛做法。
一时之间什么跳梁小丑都蹦了出来。
楚明在府中一连几日面对众人查探的目光。
浑身跟长了刺似的。
众人虽碍于他的身份不敢明目张胆，但是暗地里已经议论纷纷。
整的楚明连洗个澡都不敢脱了面具和衣裳，埋在桶里躲避窗户外面的眼睛。
“不行，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迟早露馅。”
房间内，楚明关了帐子，举了烛火铜镜细细思量。
调出了系统，看着过万的积分。
“不然兑换个仿生面具？换回前面那张脸？”
楚明把兑换的面具贴在了脸上，模样倒是差不多，只是手，脖子啥的，漏在外面的皮肤也要遮盖，实在是太麻烦了。
这么搞一套，没个两三个时辰下不来。
是又费劲，又捂得慌。
冬天还成，夏天非得捂出痱子不可。
“要是策划一次当众露脸就好了。”
说干就干，楚明第二天一大早的，变好妆之后，唤了丫鬟来打水洗脸。
然后不经意地侧过身体，将面具揭下来一角，露出底下苍老的面孔。
再飞快地戴上。
丫鬟眼珠子提溜一下，视线落在楚明的脸上。
确保她看见了之后，楚明假装不舒服咳了一声，让她下去。
这丫鬟端了水盆，飞快地下去和府内的其他丫鬟杂役的交换惊天大秘密去了。
这秘密跟长了脚似的，又很快口耳相传。
午间用膳的时候，季布从营地回来见楚明。
一是汇报近期的情况，二来也是因为流言的事，存了问询之意。
面对季布的三缄其口，楚明心里洞若观火。
“先生，这个……”季布犹豫地说。
此时，吴柳子气冲冲从外面回来，把手里的瓜子吃食往桌上一扔。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先生，你知道外面都是怎么说你的吗？”
“那车轱辘话，难听得说什么的都有。”
“也不看看，如今这偏安一隅，是谁给他们的。”
“乌鸦尚知反哺呢，这群人纯属坏了良心。”
楚明笑道：“好了，你跟他们置什么气，不过是些市井传言。”
吴柳子咕咚灌了两壶茶，“先生，您就该摘了面具往街上溜一圈去，我看谁还敢说半个字。”
季布斜着眼瞪了他一下，“放肆，没大没小的。”
楚明戏谑道：“你这是把你家先生当猴呢，上街供人展览去？”
“哎呀，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吴柳子连忙解释道：“难道就这样由着他们乱说吗？”
“行啦，此事我自有筹谋，无须担心。”
“贸易街那边我太久没去了，不知最近如何？”
“不然下午你们陪我走一趟，看看去？”
吴柳子拍手称快，因为楚明很少亲自去贸易街，大多吩咐那些官吏去代办。
这会儿无事而至，肯定是想在贸易街刷个好感，当众露脸平息流言。
“那先生我先下去给您收拾下午穿的衣裳。”说完吴柳子风一阵的跑了。
楚明看着满桌的饭食，喊道：“你不吃午膳了？”
“气都气饱了，不吃了，您吃好。”
楚明摇摇头，招呼季布动筷子，“嗨，这孩子，不管了，咱们吃吧。”
“今天有厨房新做的酱鸭子，还有咸鸭蛋，配着饭吃正好。”
二人酒足饭饱的用过午膳之后，稍歇了片刻。
便坐着马车晃晃悠悠出门了。
午后的阳光微醺，带着凉意的风从轿帘里吹进来。
行过了几条街，马车被挡住了去路，只得停下来。
前面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
楚明掀开帘子，问骑在马上的季布，“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季布看着天上飘过来的黑烟，“可能是着火了。”
然后一队人马匆匆挤出来，大喊道：“着火了！快救火！”
“火势很急。”
此话一喊，汹涌的人群散开，纷纷回家拿水桶去了。
呛人的烟熏味逐渐传来。
季布翻身下马，“先生不如先回去，属下去帮忙。”
楚明看了看远处的火情，“也好，你快带人去，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不行，还是留下几个人吧。”
由于季布的坚持，楚明只好同意了，让车夫调转马头。
没走两下，就听见车夫跟几个人起了冲突。
吴柳子也掀了帘子探出头去，“大胆，知道这是谁的马车吗？还不快让开。”
谁知那几个商贩竟就地撒泼打诨起来，居然把担子往地上一扔。
骂骂咧咧地指着马车叫嚣。
吴柳子气不过，下了马车，同他争论。
吵吵嚷嚷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楚明被这嘈杂吵得脑袋疼，刚想吩咐吴柳子给些钱打发算了。
谁知道刚探出头去，就脑袋一晕，神志不清了。
醒来的时候正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
是一处地窖，周围还存放有无数的酒缸。
里头飘着阵阵酒香。
楚明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发现自己脸上的玉石面具没有了。
连扮老的仿生面具也没有了。
整张脸光滑弹性。
才明白过来，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啊。
看来对方蓄谋已久。
“你好啊，楚先生。”一个清脆嗓音从地窖口传来。
步履声在楼梯上响起。
楚明抬眼一看，此人戴着他的面具，穿着他的衣裳，连头发也是雪白的。
乍然一看，竟然跟自己一样。
“如果我没猜错，此次流言也是你的手笔吧。”
“九月。”
那人一步步走近，摘掉了玉石面具，露出楚明那张老朽的脸。
“嗯，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爽快。”
“不过，这世上居然有做工这么厉害的人皮面具。”
“简直是看起来完美无瑕。”
“还好我有先见之明，不然让你去露了脸，那可就不妙了。”
“不好意思，让您，算盘落了空呢。”
楚明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哦，也没啥要紧的。”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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