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远的声音很轻。
但却清晰传到了每个人耳中。
两句诗随着方远的叹息声飘向远方。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翻滚，雷霆密布。
一声声霹雳炸响。
方远心中一个咯噔。
不会又坏事了吧？
还好，这次雷霆并非劈向他。
“原来是这样！”
“哈哈哈，我懂了，我懂了！”
断情崖。
天界峰对面的山峰。
那座悬崖和方远这里一样冷清。
方远一直以为没人居住。
没想到此刻却传来了一阵阵狂笑。
声音带着癫狂，带着激动，又掺杂着几丝悲伤。
张宇神色复杂，道：“老祖，那个声音是段飞的，老弟子可能有所耳闻。”
段飞是血魔门的一位长老。
二十年前，段飞和一名叫韩雪的女子相爱。
两人同为血魔门天才，又在同一天突破到圣人境，顺利晋升为血魔门长老。
这本来是一段佳话。
可之后不久，韩雪外出历练时，被缥缈道宗一群道貌岸然的家伙以正道的名义捉拿羞辱，尸体挂在城墙上暴晒。
消息传来，段飞怒火攻心，不等血魔门集合，孤身一人前往复仇。
虽侥幸逃脱，可丹田已破，全身修为被废。
从此以后，段飞一蹶不振。
孤身一人呆在断情崖从未离开。
倒是断情崖晚上时常传来阴森的声音。
长此以往，便没有弟子敢在断情崖附近晃悠。
时间一晃二十年，很多人以为段飞死了。
只是没想到，就在今日，再次听到了段飞的声音。
轰！
随着最后一道闪电劈向断情崖，那里再次陷入沉寂。
“老祖，那段飞狂的很，连我这个门主的话都不听，还请老祖不要怪罪。”张宇苦笑，为段飞的人生感到悲哀。
“呔，张某人，你又在背后编排老子！”
张宇的声音刚落下，断情崖便传来一道狂傲的声音。
接着，一个一身长毛的家伙几个闪身，飞奔到方远面前。
“咦？！”
方远感到了镇惊。
面前这家伙看起来明明只有聚灵境的修为，可不经意露出的锋芒，已不是普通圣人境可比！
就连张芊芊，面对眼前这家伙，也震惊的抬不起头！
“段飞，拜见老祖！”
长毛怪单膝跪地，狂热叫道。
“嘶，这家伙是段飞！”
“我听过，二十多年前的天才人物，不是说这家伙很狂吗？连门主的面子都不给，怎么今日给老祖跪下了？”
不远处，几名新来的弟子小声议论。
方远微微笑道：“起来吧。”
“多谢老祖！”
段飞抱拳而起，随意找个地方就地而坐。
旁边的人纷纷远离。
不仅仅是段飞身上的气味重。
而是他们从段飞身上感受到了压力。
不愧是二十年前的天才，哪怕修为被废，也不是他们这些普通弟子能比。
“老祖，二十年前，我不能再次修炼，本想一死了之。可死前我看到了一株草，那株草柔嫩不堪，可它却顶着顽石而上。我就在想，一株草尚且没有放弃，我有手有脚，凭什么丧失活着的勇气？”
“自那以后，我每天观察草的生长，一晃二十年，倒是琢磨出了点自己的东西。”
“就是没有前人指点，始终觉得少了点什么。”
“今日老祖一番话，如拨云见雾，令我茅塞顿开，我多年所学，终于得到了验证。”
段飞望着方远，心中充满了佩服。
如此态度，倒是令方远懵了。
方才他饮酒前不过是即兴吟了首诗，怎么到段飞这里，成了他的引路人了？
方远沉吟，道：“你倒是说说，你领悟了什么？”
段飞答道：“老祖告诫我，不要把是非成败看的太重，成功者，即使现在春风得意，可万年过后不过是一堆黄土。唯有时间长存，正如那株小草，春风吹又生。”
“呃……”
方远：我真没想这么多。
见方远沉默不语，段飞挠了挠头。
莫非我理解的不对？
段飞再次拱手抱拳：“还请老祖解惑。”
修炼一途，走错了方向，轻则荒废光阴，重则走火入魔，有性命危险。
还好有老祖在这里，少走了许多弯路。
殊不知方远心中早就骂起了mmp。
解惑！
解惑！
要不要我替你修炼啊！
稍微思索了一下，方远娓娓道来：“我那个时代……”
又来了！
以张宇为首的三人突然屏住了呼吸。
这可是那个时代的辛秘，多了解一丝对修行大有裨益！
“那个时代，很多人像你一样无法修炼，可他们没有放弃，反而走出来另一条路。”
“你身上有一种势，和他们很像。”
“修行，修的是心性，拥有一颗坚韧的道心，哪怕是一株草，也可斩尽日月星辰！”
道心？
一株草，斩尽日月星辰？
段飞口中喃喃。
许久，他瞪大了眼睛：“老祖，我又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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