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是不是对我母亲她……”张忆雪欲言又止，其实除了眼前可以算作意外之喜的大哥，她对这个家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留念。
可那人毕竟是自己的生身母亲。
牧云生其实当初也没想到张忆雪会是自己的妹妹，他怎么都想不通，那个毒妇居然能让庶子从自己亲生女儿身上取血制符，对于张忆雪的真实身份，牧云生还是在送走张忆雪之后才知道的。
毕竟当初他也看出了张忆雪身负九阴之体，他还以为这是张家圈养起来的炉鼎，将来与山上修士做交易，来换取好处。
这事儿缺德，但是张家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所以也就造成了这么一桩误会。
他也是近日到了清风城，得到张家三小姐，张忆雪即将出嫁的消息，才算明白，当年柔弱得不像话的小女娃儿，居然是自己的亲妹妹。虽然惊讶，但他其实也没多大抗拒，血缘这种东西，只是锦上添花的作用，只是看在张忆雪的份上，对于那家人的报复，牧云生会斟酌一二罢了。
牧云生可不拿自己当张家人。
“咳咳咳，牧云生，想不到啊，居然真的是你。”牧云生本来正要张口说话，结果不速之客张锦程此时拖着染血的身子踏入了小院。
牧云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张锦程是个狠人，似乎笃定了牧云生不敢亲手杀他。
“二哥……”张忆雪目光复杂，开口张锦程一声二哥。
“别喊我！”张锦程恶狠狠地冲张忆雪咆哮道，“不过跟牧云生一样的野种，叫什么二哥？！”
张忆雪周身如遭雷击，颤抖道：“你说什么？！”
张锦程嘿嘿一笑，“张寻安养过许多外室，当年就有一个恰好跟那个毒妇差不多同时有了身孕，结果苍天有眼，报应不爽，那个毒妇生出的孩子一出生就是死胎。于是她悄悄指使身边丫鬟，给那个同样有身孕的外室灌了催生汤药，强行催生，然后用那个外室生的女娃儿偷偷换掉了死婴。最后将一尸两命的惨剧推脱到对方自己身上，这事儿，我们的父亲至今都不知道！”
张锦程看着脸色惨白的张忆雪，狞笑道：“是不是很惊喜？”
接受不了打击的张忆雪一个踉跄差点站不稳摔倒在地上，还是牧云生一把将她扶住，才勉强稳住身形。
“你……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张忆雪浑身大汗淋漓，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呵呵，我都是要死的人，有什么好欺骗你的？就算他牧云生今日不杀我，我也活不过了多久，张忆雪，你别太小看你这位大哥。青帝牧云生，有的可不只是通天修为而已！张锦程居然在此时还不忘挑拨离间，也算得上是个很人了。
张忆雪顿时晕倒在牧云生怀中。
牧云生怀抱张忆雪，目光注视着张锦程，后者也与他平静对视，两人的眼神交汇，似乎有着千言万语。
“为什么？”半晌，牧云生终于开口问道。
张锦程一时无言，等过了半晌，张锦程才低声道，“我只求你放过我和莲儿的后人。”
“好，”牧云生回答的干脆无比。
张锦程有点不敢相信，他抬起头惊愕的望向牧云生。
牧云生这回认真道，“别演了，我真的会觉得恶心。”
张锦程嘿嘿冷笑道，“可你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不是么？”
牧云生认真颔首，或许从前是，但现在肯定不是了。
有时候隐身于黑暗之间比暴露在阳光之下，更加安全。
有人说，人性就是一场神性与兽性的拔河，善恶两端，就取决于居中的人性偏向哪边多一点。
人性哪有这么简单？
张锦程用一个谎言，解决了牧云生的后顾之忧。
也让牧云生答应了不对他和发妻的后人出手。哪怕这纯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他丝毫不敢赌。
其实对于张锦程来说，后人是谁与他感情如何根本不重要。他要的，只是他与发妻的后人好好活着，能够继续繁衍生息，延续血脉。
只有如此，才让他觉得自己与莲儿曾经的相爱相守，还在这世上留存有一丝痕迹。
人性难绝对，世界很复杂。非黑即白，只属于孩子和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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