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折不知何时,竟然整理好了刚才不整的衣服,眼中掠过一丝诡异,这,是杀人的眼神。
再看此时莫折半边脸已然非常红,隐约可见一个手印。她轻轻推开了沈破天,忽然拾起地上的冥剑,疾步飞奔向邢人龙而去。
听得剑刺入肉中之声,四人顿时傻眼。莫折却恨恨地道:“从小到大,连我父皇都未曾打过我,你竟敢打我。”
邢人龙此时被点了穴,竟被冥剑直刺穿身体,手中刀啪一声落到地上。一声非常痛苦的声音响起,顿时只见被刺中的邢人龙,从被刺中的地方,慢慢开始冒黑气,如硫酸在腐蚀,渐渐变为一堆白骨。
莫折显然是从未见过似这等场面,一下瘫倒在地,泪痕未干的脸被吓得苍白,面无血色。此时,别说莫折,就连沈破天四人也是被吓得不轻。
同时,忽然有一人从天而降,大叫道:“莫折,不要杀他。”应声而来的正是梁君子,待他看到这一幕,愣了愣。旋即又运功飞走,似是有什么十万火急之事要办。
这时,寒冰玉抢先一步,蹲下拍了拍莫折的手臂,莫折回头一见,又是紧紧拥抱住寒冰玉,身体还在颤抖。待莫折情绪稳定些,这才进了庙中来,而邢人龙的一堆白骨,却是仍然搭了衣,在风中站着,十分骇人。
梁君子终于又返了回来,一进庙便关切问道:“莫折你没事吧。”莫折拥着寒冰玉不说话,四人听梁君子如此说,料知二人关系不简单。
莫折终于开口道:“刚才你怎么不来救我,见我被吓得不轻,又走了,这回子你倒好心。”梁君子忙解释道:“我冤枉啊,刚才我不是看你杀了邢人龙,忙去处理他带来的人嘛。他带了二十五骑,刚才我杀了二十三个,跑了两个。这不就过来找你了嘛。”
莫折却是不顾道:“好,就算如此。在一品天下时,你怎么扔下我,独自跑了。”
梁君子似是十分无奈道:“那时我以为你已然走了,况且我缠着于诚阳,他不离开,我也不好来找你啊。后来我回一品天下去找你之时,你已然离开了。出城就遇到了邢人龙所带的人,所以我就跟了来,就……”
沈破天一行一时顿悟,原来梁君子所说重要之事,竟是接这公主出宫,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莫折情绪失控道:“那现在你来干什么,出宫时,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我,现在呢,等我差点被邢人龙这畜生侮辱了,你才来。现在你高兴了,满意了。”
梁君子忙道:“我早说过宫外危险,人心难测,不让你出来……”莫折忽然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梁君子叹了口气,转身出来,沈破天亦跟着出来。
寒冰玉被莫折拥抱到现在,又听了二人一场说话,显得十分尴尬,好在莫折现在终于松开了她,顿感不该上前宽慰她。
到了庙外,梁君子先开口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沈破天一惊,梁君子道:“你是想问,在那酒肆我为何救你们吧。其实我也不过恰好路过,不管你信不信。况且你已然是百毒不侵……”
沈破天开口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百毒不侵。”梁君子一笑道:“这简单,你既然用这冥剑,定然是冥族主上,而这冥剑需要冥族圣物银角尺生祭。自三十年前武林那场大战之后,冥族再无冥剑问世,如今你有冥剑,说明你机缘不浅。”
顿了顿续道:“这冥剑乃百毒之物,它任你为主,当是吸过你的血吧。”沈破天点头道:“那为何莫折刚才未受伤呢。”梁君子道:“这剑虽然全是剧毒,不过若是别人手上无伤,拿了也不打紧。但是若是有伤去拿或是被伤到,邢人龙就是下场。不过,你不同,就算有伤也无关紧要。”
梁君子道:“好了,我还有要事,莫折就拜托沈兄照顾些,在下感激不尽。”沈破天忙道:“梁兄尽管放心。”其实沈破天也不知为何会答应他,尽管他现在有许多疑问。看着梁君子飞去的背影,沈破天不由暗叹好俊的轻功,一步流星果然名不虚传。转念一想梁君子应是去杀逃走二骑,径直入庙而来。
沈破天进庙拾披风系上,其余人分座在火堆旁边,沈破天坐到师姐身边。而莫折见他坐到寒冰玉身边,默默注视。
杨浩道:“这邢人龙是邢木端长子,现在杀了他,只怕我们今后麻烦不小。”沈破天当然知道,三十年前,这冥剑就问世过,换句话来说,江湖上早有人知道什么兵器会造成白骨之伤。所以不管怎么遮掩,终究白费力气。
沈破天道:“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难道咱们会怕。”颜如玉道:“对,咱们冥族本来就与所谓的正派有过节,若他来打杀了便是,又何必麻烦。”
庙外下起了大雨,打湿了白骨。庙内一座令人起敬的关公,正默默立着,看此时杂草丛生,应是多年来未有人打理,也是乱世谁会顾这些呢。庙中笛声婉转如清流,在庙中来回冲击,催人入梦。
次日,五人便上了浮生门,只留邢人龙独立风中。
莫折依然穿着那由白变青的衣服,只一夜的功夫她似早忘了昨天之事。与寒冰玉和颜如玉,说笑在一起,沈破天轻叹怪不得梁君子那样整天,张口闭口小爷的人都会……
此刻,莫折正与寒冰玉聊着道:“要不你教我吹笛。”又与颜如玉道:“你教我用毒如何,以后我也可以对付……”寒冰玉和颜如玉相视一笑连道:“好。”三人相处十分和善,没有想到莫折如此。听三人谈话,这才知道原来,莫折乃是要于南郡和亲,逃出来的。沈破天和杨浩却是有些尴尬,自顾自走着。
莫折从寒冰玉和颜如玉身边走到沈破天身边,伸手拉了沈破天的手道:“对了,沈大哥你要对我负责。”寒冰玉一愣,沈破天干笑两声抽手道:“这……我。”杨浩解围道:“昨天,主上和我什么都没看到,所以就……”
沈破天心下这个冤啊,说实话,昨天莫折只是上衣带被解开,根本无需杀邢人龙,为何我要自讨苦吃。沈破天冲师姐尴尬一笑道:“梁兄。”莫折一见,抬头看时沈破天已到师姐身边,莫折一愣又去找杨浩说话。“哎,昨天你不是说用毒什么来着?”杨浩忙找颜如玉,众人皆是大笑。
虽然浮生门盘查严格,不过几人还是混了进来。
踏入大厅,听得人声大作,几百人分坐各处,各自谈笑。五人找了个厅角寻椅归座。只见大厅上几张太师椅坐满了人,甚是热闹。沈破天感觉有些奇怪为何这浮生门全是女子,正思索间,早已有人奉茶、糕点上来。
沈破天问道:“那太师椅上众人是?”颜如玉抢先一一介绍道:“那是少林慧可,七星门天权星,天枢星,开阳星,幻刀宗的邢木端。还有花中四君子,玄天派……
听颜如玉介绍了一回,沈破天也没记下几个。忽然,堂上一年轻女子高声道:“诸位武林同道,家师不幸遭人所害,在下不得不担起浮生重担,但是我在此发誓,一定严惩凶手。”
人群有人道:“钟女侠(钟灵秀)武功了得,知不知道是谁下的手。”女子道:“现在还在调查,不过我水芙蓉一定会查出凶手,为我师父报仇。”
众人听她如此说,皆是赞叹。江湖传闻水芙蓉武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说报仇应是不会假。沈破天暗道:“水芙蓉,还真没辱没了这名字,人如其名。”再看厅上时,只见走出一队女子,为首女子用一个做工精致的盘子托着一把宝剑,稍稍走上前来,待水芙蓉双手跪接了剑,起身把剑一横。浮生门众女子皆拜。
莫折却道:“这样就完了,也太……”似乎是不好形容,没再说。却见不远处于诚阳也在,不再言语。
杨浩却道:“哪有那么简单。那剑叫断红尘,若是拿了此剑便是一生不能嫁人。”
莫折失声道:“幸好不是我做掌门。”正在此时,浮生门的两个守门弟子已然被人打飞进来,众人回身望去,却见林广一行人抢了进来。
水芙蓉已然运功,轻然接下飞进来之人。林广笑道:“老夫未入南境多年,不想南境待客之道竟是如此,真是丢了南境的脸面。”水芙蓉似是十分老成笑道:“原来是前逍遥门弟子,如今中天局的林广。想来这失脸面的事,也该是弑兄灭门,投诚北虏之人吧。”水芙蓉吐字口气极重,显然是故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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