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虎哭笑不得,三年前他刚入青鹤门时,曾见过大师兄一面,也当是英俊潇洒。后来才听说大师兄名叫做‘浩歌’,乃青鹤门中天才中的天才,掌门之亲传弟子,其道行竟隐压门中四大长老,据说年龄仅不过二十五岁!
如此天才就算是当世一流大派,也是眼红的紧。俗话说能力大,责任大,浩歌大师兄几乎常年在外,牧虎当年能见其一面,也算得上幸运了。不过当时浩歌在看他的第一眼时,第一句话便是:吆!是个有钱人家!
没想到今日又被这小师兄翻了出来,牧虎摆摆手,尴尬道:“世俗小居,自比不上岁山,秋吉师兄给师弟些面子!”
那小童眨了眨明亮亮的大眼睛,笑道:“师弟又糊涂了,我是冬祥师兄!”
牧虎挠了挠头,虽然与二位小师兄相处已有三年之久,但依然是分不清他俩的名字。不过更令人惊异的是秋吉冬祥并非亲兄弟,如此相似的两人也不知师父从哪里寻到的。
想到这,他不禁看了看那老者,道:“师父,我们进去吧。”
这时,大门已然打开,不过只有潘三哥在旁,另一个汉子想是进宅禀报去了。
老者看了牧虎一眼,道:“那就进去吧,早些了了你的心愿。”
牧虎闻言,忽然怔住了,本来因归家而热起来的血,此时像是被泼了盆冷水,顿时消了下去。
直到冬祥推了推他:“师弟,愣着干嘛,师父都已经进去了。”牧虎这才回过神来,望了望师父的身影,忙追了进去。
大门‘呯’一声关闭,门外变得静悄悄的,雪花依旧飞扬,而且越来越大,整个世界都弥漫在这纷扬之中,找不到任何色彩。
牧府门前早已无人过路,连先前渔夫踩过的脚印此时也渐渐被埋没,直至没有一丝痕迹。
不知过了多久,飞雪之中隐约传来一个声音:“陈兄,别来无恙!”
在那不远处的房顶上,此时已然站了一个淡衫男子。大雪之中,他手中竟还摇着一把银质折扇,真个是一副书生模样。
话音虽落,可周围依旧是静悄悄的,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哪里有什么陈兄!
但那淡衫男子见无人应答,却又笑道:“你我二人既到了这儿,何不正大光明地出来聊聊?”
这时在他的前方忽然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冷千知,我没有时间和你闲聊。”
忽然,一道如闪电般的银芒在前方隐隐闪烁,随后越来越多的银芒出现,不时,银芒消失,而原地却也已出现一个黑衣男子。
你道他是什么模样,一头半白长发散乱地披在肩上,一张脸虽看起来较为英俊,但右眼上的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和那满目的沧桑都让人觉得此人不简单。
最令人惊讶的是他的左手托着一口棺材,棺材隐绰泛着银色,倒也不知是什么材质。
抬棺男子右手搭在挂于腰间的剑柄处,抬眼看了看那叫冷千知的淡衫男子,随后又转头看着面前纷飞的雪花,也不说话。
冷千知见他现身,眼中忽地闪过一丝惊讶,道:“陈兄,你……”
抬棺男子冷声道:“若想看我的笑话就请便吧。”
冷千知摇头苦笑道:“陈兄,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你……变得……”
抬棺男子打断他,道:“变的怎样?变的入不了你的眼了?”
冷千知没有说话,他盯着那口棺材看了半晌,方道:“对不起,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抬棺男子眯着眼依旧看着飞来的雪,良久,才淡淡道:“不必多言,有些事我比谁都清楚。”
冷千知顿了一顿,似有犹豫,抬棺男子望了他一眼,道:“今日你我相遇实属难得,若不是因为他……”说着,抬棺男子望了眼牧府,淡淡道,“也罢,你有什么话便说吧,说不定日后你我二人各走天地,再无相逢之时。”
冷千知闻言,苦叹一声,随后他眼中微有异彩闪烁,道:“陈兄,你我联手如何?”
“联手?”抬棺男子皱了皱眉。
冷千知点点头,道:“对,联手。”他看向下方不远处的牧府大门,接着道:“我想你与我一样,都有同一个目的。”
抬棺男子听完面前这个昔日好友说完此话后,他的眼眸中隐隐浮现一丝寒意,随后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道:“你,真的想得到他?”
冷千知愣了下,想了想方道:“不是我,是大人点明要他。”
“大人?哼!”抬棺男子冷消一笑,道:“想不到当年逍遥自在的“游仙一剑”冷千知,也有当牛做马的一天。”
此刻他的眼中已有些明意,而更深的,却是一种刻在心中的悲哀和失望。抬棺男子虽不知冷千知口中的那位大人是何方神圣,但他知道,冷千知早已不再是当年的冷千知了。
他在心中深深一叹,可能变的不是冷千知,而是这个世界吧。
此时冷千知似乎并不在意抬棺男子的冷嘲热讽,期道:“陈兄,此事对你而言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重振宗门的机会,你莫要在犹豫了。”
“重振宗门?”抬棺男子一声大笑,道:“可是与你联手,我这邪魔歪道之派便成了正道了?”
冷千知话一噎,视线不禁暼向一边,正待说什么时,却见本在眼前的抬棺男子突然消了踪迹,原地也只留下几缕银芒。
而这时,那漫天飞雪中隐隐传来抬棺男子的声音:“话不投机,多说无益。那牧家小子我要定了!”
冷千知‘啪’的一声合住折扇,盯着那几缕银芒默不作声,但此时他的眼神却是比他的名字还要冷,视线如疾电一般刺入虚空,只听他冷哼一声,道:“你的速度还是不减当年啊!可是……你能逃的了么?这无尽的业孽!”
待那几缕银芒渐渐消失之时,冷千知的身影也慢慢融入大雪之中,直至再无了踪迹。
……
牧尘一套剑诀施展开,不知怎的,心中莫名升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似乎有一股无名躁动直冲脑门。
别人不知道,可他自己却是明白,自己身边又要出什么事了!
因为这种无故躁动曾经有过两次,但恰巧每次都有大事发生。
在五年前,牧尘正因商经考核没通过,被父亲训斥时,他忽然焦躁难忍,好像有一股滚烫的热血直冲上脑,之后父亲动用家法时,他也是浑然不知疼痛。
结果不过数日,二哥竟然失踪了,这位二少爷便是二夫人的儿子,牧龙。
牧尘与他的关系虽不甚多好,但毕竟在一个屋檐下,兄弟几人嬉戏玩耍,打打闹闹,倒也有得话说。
那日牧龙无故失踪后,家中派出百人寻觅,不分昼夜连续找了十日。那大街小巷,前屋后山几乎都寻了个遍,却依然没有他的一丝踪迹。
之后家主牧大田也放弃了,呆在家中不去跑商,一直哄着要死要活的二夫人。
那几日,在牧尘的眼中,天都是昏暗的,家里各个角落都似乎有股浓浓的瘴气弥漫,每个人都晦着脸,好像二少爷真的死了一样。
也是,牧龙失踪了十多日,便是被绑匪所挟,也终有个音信。怕不是不小心掉进了江,沉了底了。
又过了半个多月,家中长辈本想为牧龙送葬,虽至今未找到他的尸身,但终得有人度他升天不是?
可送葬那日,牧龙却回来了,确切的说是一只乌鸦叼着他回来了,天知道这不过巴掌大的乌鸦哪来那么大力气。
灵堂中,那送灵一干人呆滞地望着躺在厅中的二少爷,虽然他看似昏迷了,但那起伏平缓的胸膛,却实是证明他还活着。
再看立在牧龙手背上的那只乌鸦,黑不溜秋,浑身无一丝余色,若不仔细看还以为那是一块烧的焦黑的木炭。
但更令一众人惊异的是,那只乌鸦仅有一只极大的眼睛,生在额中央,几乎占据了整个头颅。
那只眼睛深处隐隐有蓝光闪烁,好似一片星空。看得久了,竟让人微微产生目眩感。
自后,牧龙虽万幸回家,但却性格大变,不再像从前那样活泼。整个人似乎一直在思考着什么,白天很少出门,夜晚锁在屋内,也不点灯,只有那只乌鸦一直陪伴着他。
牧龙性情变化家里人看在眼里,焦心如焚那自不用说,二夫人更是扬言定是那只奇异的独眼乌鸦作的怪,还要将它抓住,当场烧死!
但此事还是被牧老爷子——牧北阳,给制止了。于情于理,这只乌鸦都有恩于牧家。牧龙失踪后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不管是牧大田还是老爷子,无论怎么问及,他都始终是支支吾吾不肯言明。
牧北阳活了大半辈子,对一些事情自然有些避讳,牧龙不肯说,那这其中定有些隐秘。若牧家真的因为那只乌鸦被烧死而遭到不可挽回的事情,到时说什么都晚了。
之后,此事一搁置,家里人对于牧龙的一些奇怪举动也都渐渐习惯了。
但在牧尘的心里,这件事始终让他有些介怀,总觉得二哥已经不再是从前的二哥了,因此这五年中,他几乎没有与二哥说过话……
而说起那第二件事时,牧尘却是面露古怪之色,因为这件事已经不能用奇怪来形容了,说它荒诞无稽也不为过。
那时牧家遭到盗贼洗劫,牧府上下几乎被那盗贼翻个遍,甚至将牧家祠堂也光顾了。
但以牧家的实力竟是找不到此贼丝毫的线索,而且每逢夜间子时这贼人便准时光临牧府。
几日间,每个人都惶惶不安,生怕自己的财物被那恶贼给顺了去。可就在人心惶惶之时,那贼却没了动作。
之后牧家查数被盗之物时竟惊奇的发现,家中不论是珍藏的稀世宝物还是金库钱财,居然无一毫之损。
而唯一被盗之物竟然是牧尘的一件贴身衣物!
以至于此后牧尘每逢看到三姐和四姐那古怪的眼神,牧尘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
想到此事牧尘不禁无奈地摇头自叹,天知道这个贼人是怎么想的。
兴许,这是个女贼也说不定?
这时外边忽传来略有些嘈杂的脚步声,还伴有数声催促。牧尘正疑惑,只见那庭院大门突然闯进一个男仆,那男仆气喘吁吁,忽见七少爷正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得吓了一跳,忙单膝跪礼道:“七,七少爷,老爷,老爷说……”
牧尘看他上气不接下气,连说话都不利索了,于是将他扶起,道:“慢点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男仆连忙点头,道:“是,是大少爷回来了!老爷正召人去迎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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