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合卺酒。”
李琰一愣，有些为难道：“家中无酒，这会儿也不知去哪弄呢。”
我一笑，目光迷离地看一眼桌案，“不如以茶代酒吧。”
见李琰目中略有疑问，我又道：“这合卺酒中的‘巹’是一种瓠瓜，性寒味苦不可食，多用来做瓢。而所谓合卺酒就是将甘甜的米酒倒入两瓣苦涩的瓢中，夫妻各执一瓢，手擘相交各自饮下，寓意同甘共苦，患难与共。清茶甘中带苦，苦中回甘，不正可以契合这同甘共苦的寓意么？”
李琰朗朗而笑，颔首赞同道：“有理，事急从权，不可拘执常礼。”
此言入耳，我不禁羞恼，红着脸，推一推他道：“我哪急了？！我说了等你身子好一些再……分明是你……”我蓦然顿下话语，假意恼怒，别过头不再理会他。
他俯身吻一吻我的侧脸，哄着我道：“我一时口快说错了话，是我急，行了吧？”说着，长身立起行至桌边，不一会儿，复又坐回到我身侧，含笑道：“为夫的手不大便利，这持杯执盏尚需娘子代劳。”
听得“娘子”二字，我几乎是一愣，蓦地回首望住他，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李琰满目噙笑，却郑重其事道：“皇上的赐婚诏书上白纸黑字写明赐你为我之妻，我唤你‘娘子’有何不妥么？”
我暗自欣喜，面上却绷住常色，白了他一眼，“我没听清。”
李琰无奈地摇了摇头，贴近我耳边又接连低唤了几声“娘子”。他口鼻间的气息如三月和风，暖暖拂在我耳根，奇痒难耐，忍了一会儿，终是没忍住，“噗嗤”一声娇笑起来，“好痒啊。”一面轻柔地往旁边拨一拨他的脸。
我起身从桌案上取了两盅清茶来，自执一盅，将另一个茶盅放在他手中，并扶住他的手助他执稳，手擘相交各自饮了一口，再把两盅茶混合，又分为两盅。
我凝视他的眼睛，语声温柔却目光坚定，“饮下这盅合卺茶，自此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你我夫妻同甘共苦，患难与共，生死不弃！”
李琰默默回望着我，嘴角勾起一丝恍惚的笑，颔一颔首。两人各自决然仰头，将剩下的茶一饮而尽。
多年前的遗憾，今日终归圆满，虽然晚了些，但这么多年的痴守等待令我更加珍惜眼前所拥有的一切。
搁了茶盅，我带着满心愉悦看向他，眉目含情，两人视线相触的刹那，仿佛在心尖引燃了一点火苗，烧向四肢百骸。
感觉他的身子贴向我，我伸手轻轻一挡，目光快速掠过他缠满软布的双手，羞赧道：“你的手不方便，还是……还是我来吧。”
他微一怔忡，旋即抿出一抹颇具玩味地笑意，“你？你行吗？”
我面上红如沁血，稍将眼帘垂下一些，咬唇道：“入宫之初，掌帷姑姑曾经教过，而且我在宫中浸润多年，一直照料贵人，有些事想避也避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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