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有没有我小时候的相片呀”沐凝烟把目光从电视移开，看着萧玉兰问道。
“有呀，在你小的时候你妈妈帮你拍了很多相片呢”沐奶奶脱口而出，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
这时候，坐在她旁边的沐爷爷咳嗽起来，连续咳了几下。
“老头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呀，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咳嗽了？”沐奶奶担心地问他。
“爷爷，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沐凝烟也一脸担忧。
“我没事，只是喉咙突然有点难受，看你们大惊小怪的。”沐爷爷慢悠悠地从茶几上拿过水杯喝水。
“没事就好”沐奶奶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奶奶，在我家，为什么一张我小时候的相片也没有呀，而且我怎么没有听妈妈说过她会拍照呀”沐凝烟一脸疑惑，不解地问她。
沐奶奶在看电视，被她这么一问，才反应过来，她的身子一顿。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问题，不知道怎么回答，倒是沐爷爷回答得及时。
“那时候相机碰巧坏了，我拿去给人家修，把相片洗出来，就留在这里了”坐在一旁沐爷爷不慌不忙地说道。
“对对，我真是老糊涂了，很多事都记不起来了，哈哈哈”
“哦，原来是这样”沐凝烟跟着笑了。
“我去给你拿相册”沐奶奶想起相片的事，起身去给她拿。
这时候，天空下起了大雨，雨滴扑打着玻璃窗。
沐奶奶拿来一本厚厚的相册，顺便去把窗户给关上，室内一下子暗了下来，像刚刚还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
沐凝烟走到门口，手朝墙上一按，明亮的灯光照耀整个屋子，接过沐奶奶递给她的相册。
第一张相册是全家照，爷爷奶奶分别抱着幼小的沐晴和沐阳，而沐凝烟乖巧地坐在爷爷奶奶中间，林茹和沐远辰站在他们身后，幸福的画面永远被定格住。
沐凝烟缓慢地翻看着相片，看着有些岁月的相片，自己从一个小女孩变成一个大姑娘，心里不由得感慨时光的流逝。
“奶奶，这是你和爷爷年轻时候的相片吧”沐凝烟指着左边的一张黑白相册。
“对呀，是我和你爷爷”沐奶奶笑着回答。
“奶奶年轻的时候长得真漂亮，爷爷也很帅，你们看起来好般配。”沐凝烟赞叹道。
岁月不饶人，曾经的俊男美女，如今已经变成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
“终于看到有张照片爷爷是笑的”沐凝烟看着沐爷爷，打趣道。
右边一张相片，也是他们，不过相片上的他们已经白发苍苍的老人，两个人像小孩一样开怀大笑。
“奶奶，我是经历了什么嘛，身上怎么那么脏”沐凝烟看到一张自己小时候的相片，脸上画着五颜六色的图案，像只脏猫，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镜头，一脸委屈的样子，让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时候你很调皮，你看到你妈妈化过妆，趁你妈不在的时候，拿着她的化妆品自己对着镜子乱涂乱画，你妈看到那个场景差点崩溃呀”沐奶奶回忆着，笑了起来，只是眼睛里有一股淡淡地忧伤。
“我小时候竟然这么臭美”沐凝烟傻笑，摸了摸鼻子，语气里有些无奈。
过了一会，沐凝烟翻到一张相片，相片上是一个笑容甜美的女子，她双手紧握放在唇边，闭着双眸，朝点着蜡烛的蛋糕许愿，她美丽的秀发披散在两肩，圆润的肩膀穿着一件黑色吊带。
沐凝烟从她的五官来看，觉得她像一个人，却想不起来像谁。
想问沐奶奶，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起身进了厨房，沐爷爷也跟着进去了，她翻看别的相片，之后忘记了问相片的事。
时间飞快，暑假结束了，即将迎来开学。
暑假回来，同学们该胖的胖，该瘦的一点没瘦，看着其他白皮的同学，被晒得黑黑的女同学哭丧着脸。
沐凝烟来到学校，走进教室之前，路过走廊，有几个男人看着她。
她自顾自地走着，没有注意大家的目光。
“凝烟？！”一道带着不确定的唤声引起她的注意。
她朝声音的来源望去，是陈旭宇，他旁边站着权萧城和单皓轩，还有一个男生。
“嗯？怎么了？”她的眼神穿过他们，问陈旭宇。
“凝烟，你竟然把头发剪短了”单皓轩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讶地张大嘴巴。
“对呀，你以前不是很爱惜自己的头发吗？别人碰一下都不可以，而且你还说…”陈旭宇立马刹车，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堵在嘴巴。
“想剪就剪了，哪需要那么多理由”沐凝烟口气带着无所谓。
“哈哈，没事，挺好的”单皓轩说完，不忘朝权萧城看去。
权萧城不知什么已经背对着他们，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沐凝烟把多年的长发剪短了，留着齐刘海，满脸的胶原蛋白，显得更加可爱圆润了。
“沐凝烟，你竟然剪头发了”沐凝烟一走进教室，姚小钰扯着大嗓门，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前天剪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沐凝烟笑她。
“你不是视头发如命吗？怎么就给剪了呢？”姚小钰捧着她的头，看来看去，像是在确认她是不是带了假发。
“不想留长，所以就剪了”
“人是会变的，何况区区一个头发”沐凝烟无所谓地耸了一下肩膀。
“你变了”姚小钰严肃地盯着她看。
“怎么突然变得那么严肃，只是剪个头发而已”沐凝烟看她一脸认真，忍不住打趣道。
“你变了”
“变得越来越可爱了，给姐姐捏一捏”
沐凝烟还奇怪她怎么突然变得一副正经样，果然正经不到一分钟。
“小烟，这个头发真的太适合你，像樱桃小丸子，白白嫩嫩的小圆脸，让我忍不住想咬一口。”姚小钰揉搓着沐凝烟的脸颊，把她的脸弄得都快变形了”
沐凝烟眼看着她要往自己的脸亲，用左手堵住她她嘴巴，姚小钰像个要不到糖果的小孩，一脸哀怨地看着她。
“脸都快你被搓变形了”沐凝烟用力掰开她的魔爪，揉了揉自己的脸。
“谁叫你长得那么可爱”姚小钰笑嘻嘻地说。
“长得太可爱也是我的错呀”沐凝烟朝她弄了个鬼脸，无奈地笑了笑。
下课后，沐凝烟还在写练习，她以为大家都走完了，起身的时候，看到权萧城还坐在那里，看到他在看她，她吓了一跳，背着书包匆匆走出教室。
他的眼神扰乱了沐凝烟的心，像在看着一个爱人。
“爱人？！呵，沐凝烟，你真的是得了妄想症”沐凝烟在心底嘲笑自己。
权萧城被沐凝烟发现他看她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尴尬，倒是沐凝烟像做贼心虚一样，赶紧把目光收回去。
权萧城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的身影不见了。
沐凝烟走后，教室只剩权萧城一个人，他望着沐凝烟的位子出神。
曾经最熟悉的两个人，如今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的思绪万千，耳边回荡她曾经说过的话。
“权萧城，你喜欢长发还是短发的女生呀？”
“萧城喜欢长发的女生”单皓轩知道他不会吭声，于是替他回答。
“你怎么知道?”沐凝烟把他拉到一旁，留下权萧城和陈旭宇，还有姚小钰站在原地。
沐凝烟以为他们之间的对话只有两人听得到，却不知道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们有一次不知道聊什么话题聊到的，然后我就问他，他自己说的”单皓轩挤眉弄眼地，贴在她耳边说，声音却大得全部人都听到。
“他是不是有喜欢的女生了？”她的眉头皱了皱。
“没有，有的话我们肯定会知道的”
“那就好”沐凝烟瞬间眉开眼笑。
“权萧城，我留长发及腰，到时候你当我男朋友可好？”那时候，沐凝烟笑得像花儿一样，仰头天真地对他说。
“萧城你就答应了人家嘛”单皓轩一副娇羞地模样，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权萧城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沐凝烟也忍不住要冒冷汗，男人作起来真没有女人的份。
“无聊”权萧城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诶，权萧城，你等一下嘛”沐凝烟迈着小短腿，忙追上去。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啦，总之我要把头发留到你当我男朋友为止，不然我就不剪。”
空气中，只传来沐凝烟的声音，她像只啄木鸟一样说个不停，却得不到一点回应。
权萧城垂眸，好看的眼睛盯着一瓶擦伤药发呆，他的喉结上下滑动。
他觉得喉咙有点干涩，心里有点闷，有种呼吸困难的难受。
城市的夜晚，高楼大厦灯火辉煌，熙来攘往的人群来回穿梭。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我们就要高考了”姚小钰喝着奶茶，视线落在对面高楼播放的屏幕，不由感慨。
“时光匆匆，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沐凝烟用吸管搅着珍珠，语气有失落。
“我想去别的城市读书，不想待在这个城市了”沐凝烟垂眸，没有看她。
“你要抛下我一个人吗”姚小钰故作委屈地看着她。
“我想换个环境，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我在这里过得好累，或许离开这里，对我来说是好的”她说完叹了一口。
“在a市，让我不舍的人只有你和爷爷奶奶了”沐凝烟的眼睛划过伤感。
“那你想好要去哪个城市了？”姚小钰知道她想逃离这里，也就不劝她。
“嗯，想好了”她笑着说，眼里闪烁着对那个地方的向往。
“唉，我还想继续留在a市呢，你走了我们就很少见面了”姚小钰不舍地说道。
“到时候我们经常联系呀，寒暑假你去找我玩呀，而且我家是这里的，我终究是要回来的，我只是去读书，再说了，a市那么繁华，毕业了我可能会回来找工作的”沐凝烟安慰她。
“好吧”姚小钰叹了一口气。
从奶茶店出来，两人漫步在街上。
她们走到公路中间一条拱形桥停了下来，放眼望去，底下灯火阑珊，车来车往，周围人潮涌动。
“要是我们一直这样走下去，该多好呀，什么都不用去想，做自己想做的事”姚小钰张开双手，闭上双眼，享受夜晚的温柔。
“很多事情，往往都事与愿违。”沐凝烟皱着小巧的鼻子，昏暗的光，扑打在她的脸颊，为她增添了一丝温柔。
“小烟”耳边响起姚小钰低哑的声音
“嗯？”沐凝烟疑惑地看着她。
“没事，就是想叫叫你”她望着灯火阑珊的城市，眼神有点迷离。
“你今天有点奇怪哦，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沐凝烟转过身，正面看着她。
“没有呀，只是突然有点感慨而已”姚小钰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你突然变得多愁善感，我倒有点不习惯了”沐凝烟嘲笑她。
“有什么事要记得跟我说”沐凝烟认真地看着她
“放心吧，我可是小富婆姚小钰，我能有什么烦恼”她皱了皱鼻子，两人相视而笑。
“只是想到你要离开这个城市了，就觉得有点难受”她难过地说。
“要离开你我觉得难受，好怀念以前的我们”两人手牵着手，便桥梯走下去。
她们沿着回家的路途走回去，手挽着手，一起缅怀过去，畅想未来，时而开心，时而伤感。
在学校，路过高三年级，就会有一种紧绷和压迫感袭来，像一个充满气的气球，随时要爆炸。
课间休息，权萧城一个人站在走廊，季谨妤从窗口看到他，起身走了出去。
沐凝烟透过玻璃窗，看见季谨妤走近权萧城，她回过头，把目光转移到书本上，可怎么也看不进。
权萧城看着前方，突然有个人走近他，看了一下，是季谨妤，她对他微微一笑。
她站在他左手，脸和他朝同一个方向。
“萧城，你想好要考去哪里了？”她侧过脸问他。
“还没有想好”他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一丝迟疑。
“哦”她的语气有着失落。
“我倒是想好了呢”她说完这句话，心里期待权萧城接下来说些什么，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那你呢，想好要学什么专业了？”她试图找话题聊。
“嗯”他只回一个字，可见他并不想往这话题继续下去。
她微微启齿，想要说什么，可是上课铃响了，她硬生生地把要说的话咽下去，喉咙有点难受，心堵堵的。
沐凝烟看到他们前后走了进来，心有点刺痛，像要被什么东西吞噬一样难受。
“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的般配，权萧城应该喜欢她吧”沐凝烟心里忧伤地想着，眼眸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高考那天，校门口堵满了人，有的家长嘴巴一直叨叨着，说着一些鼓励的话。
有个别的学生，父母讲得唾沫满天飞，他们则默默地听，脸上平静如水，家长像是局中人，自己倒像个局外人。
沐凝烟一个人站着，不像其他学生有父母陪伴。
“凝烟”在她发呆之际，有个人拍了她左肩。
她回过头，看清来人，是严龙御，他笑容灿烂地看着她。
“嗨”沐凝烟回他一个微笑。
两人闲聊了一会，提前进了考场，同学们像一群蜜蜂一样，来到了采蜜的园地，嗡嗡地响个不停。
一个小时后，学校周围变得非常安静，刚刚的喧嚣犹如过眼云烟，仿佛这里荒无人烟，未曾有人居住过。
经过三天的紧张状态，在第三天下午终于结束了。
高考结束后，有的同学把课本狠狠地往楼下一扔，高声欢呼:“我终于解放了，哈哈哈”，说完和同学开心地拥抱在一起，此时不再注意男女有别，看到人就抱。
这种气氛持续了两个小时，学校才渐渐回归平静。
夜色渐渐来袭，接下来就是一场不醉不归的欢聚。
“嘟嘟嘟”沐凝烟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在振动。
“喂，小钰”沐凝烟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接听电话。
“凝烟，你准备得怎么样了？”传来姚小钰的声音。
“差不多了，我吹下头发，换个衣服就好了”
“那你准备好了跟我说一声，等会我爸送我过去接你”
“那好”
“那我挂了，拜拜”
“拜拜”
过了十几分钟后，沐凝烟梳妆打扮完，拨了姚小钰的号码。
沐凝烟穿一条深蓝色高腰牛仔短裙，搭配圆领黑色体恤，使她纤细的双腿显得更加修长，肌肤也更加白皙。
她喜欢黑色系列，于是最后再搭配一个黑色斜挎包和一双黑色休闲运动鞋。
沐凝烟的长相不属于惊艳型，但越看越好看的女生。
她有着圆圆的小脸蛋，满满的胶原蛋白，粉嫩得让人忍不住咬一口。
她的鼻子不是很挺，却很小巧，与她的脸蛋非常搭配，鼻子上长了一颗痣，姚小钰经常说很喜欢她这颗痣。
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像一只可爱的小猫咪，惹人喜欢。
她拿着的手机再次振动，来电显示是姚小钰的，她边接边走下楼。
“小烟，我们快到了，你准备一下出门了”
“好，我现在下去”挂了电话，她走下楼。
她走下楼的时候，看到沐远辰坐在沙发看电视，林茹在厨房弄菜。
“爸爸，我出门了”沐凝烟跟他说了一声，抬脚准备出门。
“小烟，等一下”沐远辰喊住她。
沐凝烟听到他的声音，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他。
“考得怎么样，感觉还好？”他关心道。
“嗯，还行”沐凝烟语气很平淡，没有太多的情绪。
“准备出去吃饭？”
“嗯，今天毕业聚餐”
只见沐远辰低头看着手机，这时候沐凝烟的手机也有微信消息提示的声音。
“我转点钱到你手机上了，你记得领了。”
“爸爸，干嘛给我钱呀”沐凝烟有点惊讶，疑惑地看着他。
“拿着吧，你毕业了，改天要跟同学约去玩用得上”沐远辰面带着微笑看她。
“好”沐凝烟领取了红包。
“那爸爸，我先走了”
沐凝烟看着他突如其来的关心，她有点愣住，心情有点复杂，看了他一下走了出去。
“好，去吧”沐远辰目送她。
只是，她刚被暖一下的心，还没捂热，就被一道冰冷的声音瞬间给浇灭。
“沐远辰，你给钱给她干嘛，平时你是不是也背着我偷偷塞钱给她呀”
她刚拐出家门，就听到林茹愤怒的质问声传来。
“你能不能小声点，有什么事到房间去说”沐远辰压低了声音。
“我为什么要小声？”林茹声音带有不满。
“你不要拉着我，放开我，要说就在这里说”林茹的声音渐渐变小了。
沐凝烟紧紧地捏着手机，咬着下唇，因为过于用力，都被她咬红了。
她刚要转身走回去，却看到一辆车开了过来，她只好朝车子的方向走去。
她深吸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内心却多了一道裂痕。
“小烟”姚小钰拉开后座的车窗，向她招手。
车子停了下来，驾驶位的车窗也被摇了下来，露出一个中年男人的脸。
“叔叔好”沐凝烟脸上扬着笑容，向男人礼貌问好。
“小烟”男人点点头，也回她一个笑容。
姚小钰穿了一条淡粉色连衣短裙，搭配一双米白色平底淑女鞋，只要她不开口说话，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很淑女，文静的女孩。
两人坐在车上有说有笑的，姚杰森偶尔插上一句话，他们在路途上度过了短暂的愉快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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