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思极恐，林默坐在驴子上，扫视着四周，警惕着暗中的鬼怪。
这座古城，陈旧，破败，衰败，像是经历了一场岁月的洗礼。
从巷子里出来，驴子踏上了一条宽阔的石板路，临街一间肉铺的旗子已经歪斜，垂向地面，就像一个吊死鬼一样。
二楼的窗户也掉了一大半，里面黑漆漆的。
“东城西坊，这里应该是城西……”
一个鬼域的核心在哪里，林默不知道，但是一座古代城市的中心就摆在那里，林默转头向东方望去，一座低矮的官邸如同黑暗中的蟾蜍一样趴伏在古城的中央。
“走吧，小铃铛！”
沿着主路，官邸也越来越近，周围的巷子突然传来了嬉闹声。
林默勒住驴子脖子上的缰绳，心思一动，想起了林氏大君在书信中的告诫。
“不要试图探究鬼域中出现的异常！”
林默充耳不闻，想要继续前进，座下的驴子突然僵住了，四蹄狂奔，朝着小巷子冲了过去。
“该死！喂不熟的家伙，白给你酒喝了。”
现在下去已经迟了，林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驴子带进了小巷里。
这是一条狭长的甬道，抬起头只能看到高高的屋檐和一线阴沉的天空。
进入小巷子后，小铃铛的脚步放慢，一对驴耳朵高高的耸起，听着周围的动静。
“现在知道害怕啦？”林默拍了拍它的脑袋，同样发动尨鬼，笼罩全身。
“嘻嘻……来玩啊！”一张肿胀的鬼脸从左边的墙壁上浮现出来。
鬼脸头上梳着童子发髻，一双小脸像是被水泡肿了一般，惨白惨白的，一双死人眼睛紧紧盯着一人一驴。
“长那么丑只知道玩，作业写了吗？熊孩子！”
林默尨鬼还没发动，就看见驴子咧开大嘴，朝着水鬼娃娃喷出一口黑色的气流。
气流接触鬼娃娃的瞬间，水鬼娃娃的脸就像是硫酸腐蚀一样，痛苦地嚎叫着，然后缩回了墙里，露出原本的墙面，诡异的笑声也停了下来。
墙面上一阵蠕动，一张张水鬼娃娃的可怖面容从墙里浮现了出来，一张张小脸怨毒地看着林默。
“好个小铃铛，竟然有这种本事，真想从你那个不靠谱的主人那里把你要过来。”林默蹂躏了一下驴背上的毛，然后看着挂了一墙的水鬼娃娃，“也让你看看我的手段。”
林默周边的尨鬼发动，长发如同闰土的银叉一样刺向这些水鬼娃娃。
水鬼娃娃们根本来不及躲避，就被尨鬼牢牢地钉在了墙面之上，挣扎着化作一摊浑浊的尸水落在了地上。
就连地面上冒出来抓住小毛驴四肢的水鬼也没有逃脱尨鬼的制裁，被无孔不入的长发钉死在地上。
“走吧！”
驴子缓步前行，林默身后的长发如矛，一路钉了过来，走过之处，满地的尸水横流。
一个比同类大一点的水鬼娃娃怨毒地看了一眼林默，尖锐的嚎叫了一声，剩余的水鬼娃娃纷纷隐入了墙面。
“熊孩子就是欠收拾！”
击退了那些水鬼娃娃后，小巷后面的后半段也变得风平浪静，直到走出小巷，也没有水鬼娃娃再来袭击。
出了巷子口，小毛驴就撒欢地跑向一处房屋前，用脑袋顶开了关闭的大门，里面传来了鱼玄机的恼羞成怒的声音。
“你是鬼还出老千，人与鬼之间最基本的诚信呢？”
林默走了进去，就看到鱼玄机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对着帘帐后的东西叫嚣着。
鱼玄机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副金骰盅，还没开盖，而对面帘帐内的骰盅已经掀开了盖子，露出三个鲜红一点。
“玄机兄这是在干嘛？”
林默咳嗽一声，走到鱼玄机身边，打量了一眼里面陈设，屋子不大，几乎没有家具，一张帘子把屋子前后隔开，帘子的前面摆着张桌子，对面掀开的旁边有一张泛黄的纸，上面流淌着一行血红的字。
隐隐约约的帘子后面，烛光却照不穿隔着帘子坐着的黑影。
一只长满尸斑的手从掀开了帘子，越过桌上的骰盅，伸到了鱼玄机面前，示意他开骰盅。
……
“玄机兄这是和鬼在赌博？”林默压低了声音，凑到鱼玄机耳边。
“原来林少君你也进来了，也不知道哪个黑了心的，用这般招数赢了对面那只烂赌鬼，现在让它学了去，可害惨我了。”
鱼玄机看了林默一眼，又把目光投向对面骰盅里那堆骰子三个鲜红的一点，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看到林默面露不解，他又解释道：“这是一只到处游荡的烂赌鬼，只要赌赢了它，你要什么赌注都可以，只要你的筹码对等，它就会和你赌……”
林默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上前一步，碰了碰鱼玄机的骰盅，听到里面骰子和骰盅发出的声音，眉头一动，有些诧异道：“我没感觉错的话，玄机兄也是三点！”
鱼玄机不在意地点点头，“唉，点数相同，它坐庄！”
“赌注是什么？”
“我想知道王祁的下落，用了我那驴子做的赌注，反正小铃铛还在外面，就是输了，也得等这赌鬼能出去……”鱼玄机话音未落，就听见门开传来了熟悉的响鼻声，一个驴脑袋伸了进来，人性化的白了鱼玄机一眼。
“小铃铛，你怎么也进来了……”
鱼玄机一脸兴奋，正要上前拥抱一下他的驴子，却帘帐内伸出的一只鬼手拦住了，鱼玄机这才想起来，他的赌局还没完，而且他貌似把驴子当筹码押了出去。
“林少君误我啊……”
被鱼玄机幽怨的眼睛瞟一眼，林默鸡皮疙瘩都起来，摸了摸鼻子，他走到鱼玄机身边，伸手握住了骰盅，然而看着帘帐内那只鬼，说道：“骰盅未开，还可以继续摇骰子，玄机兄，不如让我替你完成这一局？”
“林少君替我完成这一局？好啊！”鱼玄机洒脱地离开了椅子，站到一旁，“我倒想见识一下少君的本事！”
林默冲着鱼玄机笑了笑，右手拿起骰盅，始终贴着桌面来回晃动骰盅，不去理会那只鬼，侧耳听着里面的响声，骰子撞击的声音越发强烈，直到某一刻，嘈杂的撞击声开始变得清脆整齐起来。
林默才放下骰盅，冲着鱼玄机伸出手，示意他来打开。
“林少君真是聪慧！”
鱼玄机拍了拍手，脸上带着一抹欣赏的笑，手里的拂尘一挥，一股劲风揭开了骰盅，里面的骰子竟然叠在一起。
最上面的骰子露出殷红一点。
“一点，自然比三点小，庄家输！”林默看向帘帐内的鬼，“玄机兄，不知道符不符合这赌鬼的规矩！”
“林少君，自然合赌场的规矩了，若不是少君相助，怕是连小铃铛都输出去了！”鱼玄机一脸懊恼，随即眼里又闪过一丝寒光，看向帘子里的鬼影，“不过林少君替我赢了，那么王祁的下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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