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老狐狸啊～”
林默揉了揉眉心，“这小小一个水湾村，真是风起云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林子恒仍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林默，道：“所以，这就是你卖了我的理由吗？出身小湾村？那帮老阴比的队长？”
“辛苦你了，恒叔，记得盯紧他们，随时像我汇报。”
“朝廷的人突然来此，必有蹊跷，我不知道他们来此，目的何在，只能防着一些。”
“你也不必太过小心，你就是我派去监视他们的，那只老狐狸肯定心知肚明，这只是我和他一场交易，虽然被你监视，他们能够靠近蛇盘河。”
林默拍了拍林子恒肩膀，朝着小湾村祠堂的中央走去。
“既然知道他们不怀好意，为什么不干脆撵走他们。”
林子恒落后几步，百般思索，仍然不解。
“大君都已经允许了，我们又何必阻拦。”林默回过头笑了笑，“再者说了，有免费的炮灰为什么不用？”
林默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既然锦衣军的愿意冲锋在前，自己白用白不用，如果对方真的能够抓住那只水鬼，他也乐见其成，但是如果对方在搞鬼，在林氏的一亩三分地上，还怕整治不了对方吗？
祠堂中央，正摆放着四口棺材，其中一具棺材上面冒出丝丝寒气，另外三具棺材的周身，带着新鲜的泥土。
“开棺吧！”
士兵们打开棺材之后，林默凑了过去，一股难闻的尸臭味从棺材里散发出来。
林默只是皱了皱眉头，面不改色的凑到近处。
果然是林氏子弟，第一次面对死人都这般淡定从容。
林子恒看着林默，心中充满了敬佩。他哪里知道林默前世身为警察，比这死相还凄惨的尸首都见过许多，什么车祸的，跳楼的，被埋在地里长蛆的……见多了，心理承受能力提高不少。
除了被冰封保存的孩童时候，其他三具尸首都有不同程度的腐坏。
从青囊袋中掏出一副羊肠衣制成的手套，这是心灵手巧的海棠连夜赶制的，林默戴在手上，把手套的开口扎紧。
开始从头到脚，细致的翻动起几具尸体，甚至脱下了几具尸体的衣服，不放过任何一处。
待到查验完毕，规整好尸体身上的衣物之后，眼见的林子恒发现林默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怎么了，少郎君，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林默没有答话，皱了皱眉头，指着其中一具尸体，问道：“恒叔，如果没有猜错，这具应该是黄峭山的尸体。”
士兵长期手握刀剑长矛，虎口处长满老茧，再加上黄峭山是个瘸子，死了又不到一天，很容易辨认。
林子恒点了点头，也朝着黄峭山的尸首看去。
这一看，林子恒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怎么可能？”
黄峭山的死状竟然跟其他几人完全一样，腹胀如鼓，面色青黑，只是没有其他人腐化的那么严重。
“不应该啊，蛇盘河都被封住了，不让人靠近，老黄怎么可能淹死的？”
“又不是只有一条蛇盘河能够淹死人！”
“只要是水，都有淹死人的可能。”林默意味声长的说道，“除此之外，还有几种可能，一是老黄曾经偷偷潜入过蛇盘河，死在了里面。”
“这……”林子恒不敢苟同，却也没有出言反驳。
蛇盘河都被封了，这个河段都有精锐把守，一个瘸子是怎么无声无息地潜入的呢，这个可能性不大。
林默背着手走出祠堂，边走边说道：“二是，在蛇盘河被封之前，黄峭山就已经死在河里了。”
蛇盘河被封是二十九日，也就是昨天白天，而黄峭山是昨夜去世的，这两者相互矛盾，除非有人隐瞒黄峭山死亡的日期。
不等林子恒反驳，林默又意味深长地说道：“最后一种可能，最令我担忧，那就是蛇盘河里的水鬼，并不是固守在里面，它出来，杀死了黄峭山。”
林默的猜测，一个比一个恐怖，林子恒原本做好心理准备，但听到这里，还是心头一震，脱口说道：“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鬼怪本身就不会拘束在某个地方，它们是自由的。我们原本以为鬼怪在蛇盘河里，不会出来，是因为什么？”
不等林子恒接话，林默揭露了谜底，“是因为案卷上记录的三个人都死在河里？可是案卷就真的万无一失吗？案卷上的情报都是黄峭山提供的，黄峭山只是一个瘸腿的老人，除了发生在身边的异状他能够了解，村子里的其他人家，乃至蛇盘河上下的其他村落的消息，他是不是都知道？那么我们也不知道，除了案卷上的三个死者，究竟还有没有其他死者。”
林子恒陷入了深思，林默所言句句都在点子上，指出来其中的漏洞。
“从城中调派一个有经验的仵作师傅过来，我要知道黄峭山和这些尸体具体的死亡原因。”
“是！”
“另外，明天和锦衣军那帮人碰面的时候，把原本封锁蛇盘河的那帮家伙调回来，去查一查蛇盘河这一段流域中其他村落有没有发生同样的事。”
“是！那蛇盘河不守了？”
“让那帮锦衣军的人去查，你带几个人盯紧他们就行了。”
“明天，我再带人去村子中转一转，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这一次的鬼怪，非比寻常，让大家伙都打起精神，告诉告诉手下人，除了我们自己带来的食物和水，村子里的食物和水，碰都不要碰一下。”
吩咐完，林子恒忧心忡忡地走了，林默却没有闲着，来到了黄峭山的屋子里，仔仔细细地查看起来。
“真相，总是隐藏在细节里。”这是林默当警察时的座右铭。
然而，黄峭山的家里曾经被村民洗劫一空，很多细节已经无法还原了。
林默闭上眼睛，开始思索着。
“假如我是黄峭山。”
“我发现了村子出现了诡事，三个人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蛇盘河里。”
“以我的经验来看，蛇盘河里可能出现了鬼怪。”
“于是我上报给了晋安军。”
“我现在只需要等他们前来，首先，我要保护好我自己。”
“我知道金银铜可以阻挡鬼怪，所以我可以准备一个安全屋，但是我是个穷士兵，所以，我最好逃出村子。”
“不对！”林默睁开眼睛，摇了摇头，晋安军就驻扎在蛇盘河畔，想逃离村子的话，在晋安军帮助下，更容易一些，至少能借到匹马。
林默又闭上了眼睛。
“假如我是黄峭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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