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师们低头看向陨石，只见一道道裂缝连绵不断，裂缝两侧的纹路令他们有些眼花，他们掠过天莉亚所在的裂缝时根本没有看见女孩和变异犬，天莉亚穿着黑白色条纹的防寒服，而变异犬本身就是黑白色的，他们就像是斑马藏入黑白色的森林。
天莉亚紧紧地搂着阿里花：乖哦！不要叫哦！我们就要自由啦！’’
蛾1的双机编队把这道裂缝扔在了后方，天莉亚刚要站起来，忽然听到脑后有隆隆的风声。蛾折返回来，鸭式俯冲，高速机枪吐着一米长的枪口焰，打得陨石面上弹孔连连，几只变异犬倒在血泊中。天莉亚呆呆地站着，她想一定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因为瑞安是不会错的，那么只能是她做错了。到底做错了什么令他们被蛾发现了？她捂着脑袋想不出来。蛾掠过之后再次回转，又是一轮扫射，又有四五只变异犬倒在血泊中。
阿里花瑟瑟发抖，紧紧地贴着天莉亚，使劲地舔着她的手心求救。它的孩子们也围绕在天莉亚的身边，发出呜呜的低声。它们全都受到了莹幻剂的影响，把天莉亚看作了阿里花的母亲，也就是它们的姥姥。天莉亚命令它们不能出声，它们就不敢出声，但恐惧令它们想要四散奔逃，它们焦躁地原地踏陨石上。
天莉亚爬到一只变异犬的尸体上，摘下它的项圈，在项圈内侧摸到了微型发射器。她明白了，这些变异犬都被安装了微型发射器，它们会清晰地出现在蛾的雷达屏幕上。蛾投星球的任何活物都无权擅自离开，无论是人是狗。因此蛾并没有瞄准她，机师们甚至没有发现她，他们只是觉得这里有群从蛾投星里逃出来的变异犬需要射杀。对她而言现在最明智的作法是悄悄地远离狗群，命令变异犬们不要跟着她，这样她就是安全的。但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个明智的办法，她跑到变异犬们的身边，给它们解开套索。
“快逃！阿里花！快逃！”她搂着阿里花的脖子，亲吻这只笨狗的额头。
她没有时间考虑这么做在道德上的意义，她从小在蛾投星球长大，没人教过她道德。她只是把这些笨狗看作一起逃亡的同伴。
“白鹤，除了狗群还有个人！”僚机雨燕看见了那个小小的人影。
瑞安再三叮嘱过在裂缝下隐藏不能移动，一旦移动，她的隐蔽模式就结束了。
“这是军事禁区星球，别管那是什么人，清洗掉！”白鹤回复。
变异犬们四散奔逃，僚机追逐猎杀它们，把它们一只只化为血浆。白鹤则低空高速掠过天莉亚头顶，试图确认目标的身份。那显然是个孩子，中队长心里颤抖了一下，虽然他清楚军令的严苛，但他也是有女儿的人，对孩子开枪他于心不忍，于是第一次俯冲时他下意识地偏转了枪口，一线弹坑贴着天莉亚的脚边布下，溅出一人高的石头碎片。
天莉亚不敢动，距离她大约一百米，瑞安躺在睡袋里。她想跑到瑞安身边去贴着他，那样她会觉得略微安全些，哪怕只有一秒钟的安全感也好……她并不是希望瑞安能忽然站起来做些什么。
如果森林中藏着两匹野斑马，被猎人发现的那只会跑向另一只寻求庇护么？这种举动没有丝毫意义，只会把同类也害死，可在致命的弹幕中谁能抗拒那种冲动呢？
天莉亚没有动。
“这一路上我们将不彼此抛弃，不彼此出卖，直到死亡的尽头。”她轻声说。
这是她一生中的第一个誓言，她决定遵守这个誓言。
秋千梦轻声道“有点感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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