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二万金兵,确如孟珙所料,正是金国最后的家当了,自九月九日,蒙古大军围蔡州,金国派使节向宋廷借粮被拒后,就知道蒙宋联军已成,大事不妙了。虽然这期间防住了蒙古军几次攻城,甚至把蒙古人打的现在不敢再攻城了,但城里无粮食,长此以往,就是打不死,也得饿死了。万般无奈之下,金主完颜守绪,向孤悬在外的徐州、息州的大将完颜赛不、温敦昌,发檄文勤王。两将接到檄文后,是五内俱焚,忧心忡忡。东拼西凑之下,勉强拼足两万骑兵,由息州守将温敦昌之胞弟,猛将温端率领,一路疾驰,前往蔡州解围救驾。半路上探马赤军来报,有宋军两万人,押着大批粮食,也往蔡州方向而来。温端料定,这是与蒙古大军汇合的宋军,既然有大批粮食,岂可放过这块肥肉,歼灭这股宋军,既解决了粮荒问题,还减轻的蔡州的压力,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两万骑兵对两万步兵,焉有“不胜之理”,当下停住队伍,转头南下,向宋军扑来。
两只队伍在确山终于碰在一起了,温端立马中军,望着对面,森然有序,刀枪映日的宋军大阵,心内无名的升起一阵惊悸的,不详之感。暗道:来者不善,此战不妙啊。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已至此,一切皆听天由命吧!”晃了晃头,收拢精神,温端猛然举起手中的厚背弯刀,向前一指--金军中陡然响起一长串,高昂沉闷的的牛角号声,随着号角之声,金军前锋,两千轻骑在前,一千重骑在后,各举刀枪,极速猛冲。在如雷的马蹄声中,金军如一层层黑色大潮,夹着浊浪,凶猛的拍向宋军。
郑豪看着眼前扑来的排天“巨浪”,伸手摸了摸胯下坐骑,在原地乱转,愤然欲冲的西域神驹“魔雷爆”的鬃毛,柔声安抚道:”等等,“花爷”再等等,等下让你过足瘾,不急。
当-当-当--宋军阵内,连绵的铜锣声响起,这是准备出击的信号。金兵三千先锋骑兵,眨眼就冲到了宋军大阵前八十步之内。堪堪将要进入了弓箭射程以里,金军借着马速,向宋军先抛射出第一轮箭雨,天空陡然一暗,刺人耳膜的箭啸声,响彻战场。射出第一轮箭后,平推而来的骑兵队伍,转瞬间化成“三叉戟”队形,两千轻骑,勒转马头,向宋军两翼包抄而去,中间的一千重骑兵,挺起长长的骑枪,向宋军中军冲阵而来。
宋军最前面的盾牌兵,让出战车位置,迅速回撤到弓弩兵身前,举盾遮挡着金军射来的箭矢,弓弩手们待敌方第一轮箭雨过后,也将如蝗的箭矢射向对方,“飞蝗”敝空,双方阵内,不时有被流矢射中的人马倒在地上,后面的兵士迅速补位,保持住阵型。
宋军阵内,又是咚-咚-咚的一阵金鼓声大作,冲锋的命令到了。郑豪兴奋的大喝一声,众军随我杀啊!双腿一夹马腹,右刀左锏,胯下“魔雷爆”如一道残影般,当先冲出,迎着包抄而来的金军轻骑杀了过去。另一边的江万载,也舞着长枪,跃阵而出,撞向对方。
伴随着,响彻天宇的巨响,“大浪”和“礁石”狠狠碰在了一起,霎时间在“大浪和礁石”间,一朵朵的血花飞溅,一股股的血泉流淌,喊杀声,惨叫声,马嘶声,兵器交击声,箭矢破空声,金鼓和号角的敲击声,浑然交织在一起。两军好似嗜血的巨兽,互相扑咬撕扯,不死不休。战场之上,如同炼狱,腥气弥空,气冲斗牛。
郑豪马快,拨打掉几只射来的乱箭,便一头扎入了金军队伍之中,刀锏齐挥之下,当先而来的两名金兵,未等反应,便身首异处,翻身落马。几息之间,十余名金兵就被郑豪斩落马下,手下竟无一合之将,神勇难挡。身后的五百骑兵,见主将如此勇武,士气大增,高声呼喝之下,随着郑豪如一把切向牛油的热刀,所向披靡,将冲过来的一千金军轻骑倒卷回去。
江万载那边也豪不示弱,长枪舞动下,迎面而来的金军纷纷落马,以“滚汤泼雪”之势,率众透阵而出。
左右两翼的轻骑兵被反击了回去,达不到扰乱宋军军阵的战术设定,冲向中军的一千金军重骑兵孤立无援,战势更惨,在战车和弓弩的双重拦阻射杀下,十成便去了三成,等越过车阵,宋军的盾牌手、弓弩兵退后,闪出一片空地,迎接他们的就是一道道的绊马索、铁蒺藜、倒马刺。在一声声的人马惨叫声中,倒在地上的人马死尸,阻挡减慢了后续重骑兵冲击的速度,这是战场大忌。慢下来的骑兵就意味着死期来临,宋军一队队穿戴“步人甲”的重装长枪手,刀斧手,排着整齐密集的阵型,在外围弓弩手的协助下,向剩下不到一半兵力的金军重骑兵,压了过去。长枪乱搠,刀斧猛砍之下,这千人重骑兵,无一生还,全军覆没。而孟珙趁着乱战之际,悄无声息的,率领一千骑兵从后阵潜出,向金军后方迂回包抄过去。
金军阵中,统帅温端,看着战场的态势,不为所动。这第一次冲锋失败,在于自己没有料到宋军的两翼是如此之强,打乱了自己的部署,只要解决了这个难题,那剩下的宋军步兵,就是待宰的羔羊,任凭杀戮了。想到这里,温端招来身边的猛将,达里虎和舒吉,各领两千骑兵,分头应战冲杀过来的郑豪和江万载。二将领命,点起本部人马,杀向战场。
郑豪和江万载杀得兴起,不管前方有多少敌军,只管放开手脚,杀了过去便是。郑豪见金军阵中又有动态,两支骑兵脱离大队,分别向自己和江万载杀来,心里亢奋莫名,转头对身后的部下大呼道;”诸位,打起精神,随某家斩将夺旗,建功立业去也!身后部众,轰然叫好,紧随郑豪马后,冲了过去。达里虎在阵中就见郑、江、二人,勇不可当,心下里忿然不惧,急于上阵,会上一会对手。见主帅点了自己去迎敌,心中大喜,提着大斧,率本部人马就杀了出去。两支队伍,迅速接近,达里虎与郑豪,互相紧盯着,二马相交,各挥手中兵刃劈向对方,当的一声巨响,一颗人头,半截斧子,飞向空中。达里虎在空中,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残肢,被战马驮着,落荒而去。
郑豪看也不看,依然左锏右刀,向金军中军方向杀去,达里虎的部众,见自家主将半个回合就被斩首,无不被这宋将的神勇,吓得“心胆俱裂,神魂出窍”。见浑身是血的郑豪,如凶神般的杀来,再无敢战之心,纷纷拨转马头,往本阵逃回。
江万载迎战的是舒吉,这舒吉是金军中有名的射雕手,神准异常。早在百步之外,就撘弓上箭,瞄也不瞄一眼,手指一松,一道寒光奔着江万载面门射来。紧接着,第二箭、第三箭、连珠飞去。江万载眼见对面寒光一闪,知道不妙,忙一侧身,一道流光贴着头盔擦过。刚想正身,第二箭奔着前心就到了,慌忙间躲避不及,这一箭狠狠的射在江万载的左肩头上,将江万载差点带下马去,可见力道之强。可这第三箭,却是怎么也躲不过去了,这最后一箭正中战马的前额,急奔的战马,连声都没出一声,突然就栽倒下去,将马上的江万载,凌空抛了出去。好个江万载!,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在空中用力把手中长枪,投向已经拔刀在手,离自己就剩二十步远的舒吉。自己甫一落地,抽出背后的铁鞭,脚尖一点就来到舒吉马前,这些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停顿。舒吉未料到会如此,刚把投枪磕飞,还未回过神来,江万载的铁鞭就到了面门之前,一声闷响过后---舒吉的头颅如一颗烂西瓜一样,被砸的“万朵桃花开”,当场阵亡。江万载又挥鞭将两名金兵人马砸倒,这时身后的亲卫已经到了,江万载重新上了亲卫带过来的战马,肩头带箭,单手舞动铁鞭,高声断喝,继续冲阵。
两边的金军被这二将神勇所吓,像羊群一样慌忙逃命。温端在军中大叫不好,乱军败退,冲击本阵,如不阻止,后果是不堪设想。急忙命令弓箭手射散那群败军,稳住阵势。可就在这时,后阵一阵大乱,原来是孟珙已经包抄到位,率军杀到。这一下金军再也保持不住阵型了,不知后方杀来多少宋军,前后同时乱了起来,人马相争,互相踩踏,哭爹喊妈,溃不成军。守在中军的江海,见金军已乱,急擂战鼓,令大军前压,围剿残兵。
温端长叹一声,知败势已定,无力回天,被乱兵裹挟着,不明方向的败了下去。
郑豪冲的最近,看前方敌军的大纛旗离自己不远,顿时心急如火,急切间用力一抽战马的后臀,大叫道:”花爷,就看你的了,还不快冲?胯下的“魔雷爆”一声怒嘶,人立而起,后退用力一蹬,像一道黑色的流光,电射弹出。郑豪弃了铁锏,双手舞刀,大喝道;”前方的金狗,往哪里逃,给某家留下来吧。”这时的金军早被郑豪杀破了胆,见这“杀神”追了上来,纷纷狼奔豕突,四散逃窜,竟让出了一条通道。郑豪冲到近前,看前方大纛旗下,有一金甲大将,胸戴虎头牌,被一众亲卫护着,正慌不择路的向自己冲来,不由得心花怒放。紧催战马追到旗下,挥刀斩了几名亲卫,对着那名大将,一记泰山压顶,抡刀就拍了下去。温端见眼前的“杀神”已到,不敢怠慢,双手托刀,斜身形,用力封了出去。两刀相交,一声脆响,温端就觉双臂剧痛,心口一堵,眼冒金星,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双手扔刀,倒载马下,昏迷不醒。
郑豪甩蹬下马,单手一拎,将温端搭在自己的马上,转而重新上马,一刀劈断金军的大纛旗,举刀仰天大笑道;痛快!痛快!斩将夺旗,“大丈夫当如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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