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飞下山之后，脚步不停，走了两个多小时，来到松花江前。
文飞顺着江岸行走，小心躲避渡船，在一个避风口找到渔船，用一斤粮票包下渔船，过江去对岸。
松花江对岸是巴县，龙江省省会滨市的近郊县，满语“巴苏苏”，意为“富饶之乡”。
渔船上哑童看到文飞手上的鸣鹅，欢喜的啊啊叫，向船夫比划着什么。
说来也怪，在文飞手上扑腾的鸣鹅看到哑童之后，变得温顺无比。
鸡鸭鹅乃家禽，其作用是提供肉蛋，到最后躲不过临头一刀。
六七十年代，处于大集体时代，钱的作用不大。
粮食靠工分，买粮靠粮票，买肉靠肉票。
粮票多肉票少，大多数人一年到头吃不上几回肉。
山村大户人家可以养鸡鸭鹅，但名义上属于大集体，逢年过节方可宰杀。
文飞手上的鸣鹅来之不易，带在身边能保命，不至于饿死山中。
“小巫师，过了中秋，不出一旬就会下雪。”船夫老了，操舵不易，向文飞说道：“下了雪，山路难行，何不到船上来。”
快要中秋了。
中秋过后。
龙江省就会下雪，雪会越下越大，积雪比人还高。
文飞和船夫相识大半个月，双方彼此有所了解，也算是互知底细。
船夫是老渔民，妻儿死于战火，老来收养一个哑童，想找人看护哑童。
渔民很辛苦，谁都能欺负一下，轻易不上岸。
文飞身穿而来，知晓渔民的辛苦，不愿水上讨生活，不接船夫的话茬。
“小巫师，每年冬荒，部队都会进山，扫除牛鬼蛇神。”船夫一边摇动船桨，一边向文飞说道：“你不来船上，又能去哪里？”
“大兴安岭。”文飞闻言，沉默许久，向船夫说道。
“你不怕豺狼虎豹？”船夫盯住文飞道。
“我是巫师。”文飞面无表情道。
哑童见文飞不愿留在船上，进船舱拿了半块窝窝头，双手捧送给文飞。
文飞看着哑童手上的半块窝窝头，心中软处被触动，接过窝窝头揣入怀中，临走留下一张大饼。
“嘎嘎嘎……”
鸣鹅疯狂扑腾，发出一阵响亮的鸣叫，被文飞用力攥住脖子，很快变得老实起来。
渡过松花江。
文飞心神稍安，脚步不停，向着黑山相反方向走去。
1960年闹饥荒，山里别说豺狼虎豹，树皮都给啃吃了。
1966年破四旧，打倒牛鬼蛇神，部队进山支持知青。
现在，山里要多安全有多安全，别说蛇虫，老鼠都少见。
文飞实在走不动了，找个避风口歇歇脚，顺手捡拾火柴生火。
1984年颁发第一代身份证。
1984前，出行靠户口本原件或复印件，以及相关单位出具证明。
伪造证书，冒认身份。
文飞随手可为，但身份被识破，想解释清楚就难了。
道士、和尚和巫师介于有身份和没身份之间，不被承认，但被默认。
当然，代价是被抓住，轻则毒打，重则断腿。
文飞为了不被打断腿，心中有了决定，前往大兴安岭过冬。
文飞数了数手中粮票，有三十五市斤，可兑三十五斤玉米。
文飞又数了数毛票，一共十块八毛零五分，能买二十六七斤玉米，但盐巴和火柴不能断，断了盐巴和火柴，没法在山里生存。
文飞侧耳倾听，山上静悄悄一片，从烂口袋里摸出一颗小药丸，黑乎乎的，像是墨锭的边角料搓成丸。
文飞和发小组成摸金校尉，户外直播摸金，每天打赏大几千块。
谁曾想假摸金变成真摸金。
山里遇上一座大墓，进入口是一座老旧木楼，里面金银瓷器数百件。
停播分赃。
各自跑路。
文飞跑一路埋一路，然后……迷了路，身穿1969年，成为没身份的人。
玉盒丢了。
小药丸上封蜡捏碎了。
吃是不吃呢？
文飞又一次纠结了！
文飞忽觉手掌隐隐作痛，小药丸宛如活物钻入伤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结疤，手心浮现一个鬼眼印记。
文飞头晕目眩，出现幻觉，看到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手持木杖的神秘男子登上山顶，向天祈祷：“末法之劫，轮回崩灭，神道不存，皇天庇佑，巫山一脉，不绝于神州……”
文飞迷迷糊糊，跟着向天祈祷，脑海里涌现无数信息，巫蛊术、诅咒术、献祭术……
公鸡打鸣。
文飞清醒过来，看到天色蒙蒙亮，连忙收拾东西，向深山走去。
“末法之劫，轮回崩灭，神道不存……”
“皇天庇佑，巫山一脉，不绝于神州……”
“祭土，可祭炼一方灵界，汲取灵力……”
文飞无意中血炼祭土，获取一方灵界，成为巫山传人，只要熬过末法之劫，等到灵气复苏，有望打破神巫桎梏，修成地巫，开启巫山大阵，前往天外世界。
……
入夜之后。
一头獠牙狰狞的大野猪从黑暗中现身，围着破庙转了几圈儿，看到庙顶红旗消失不见，怒而撞开庙门。
“杀千刀的假巫，伪造冥契，本圣饶不了你。”大野猪见文飞逃了，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撞碎石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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