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和猴子觉得泰哥最近几天太反常。
他以前很少来酒吧。
更不曾接触郑爷的业务。
泰哥完全没兴趣。
这几天他们去讨债，他去了。
虽然当时他没什么反应。
事后却问了一句，“你们平时讨债都这样，先打砸，再威胁？”
胖子他们都疑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讨债哪有温和的？
他们挣得就是这碗饭。
几千万和几万没区别。
讨回来按比例分。
说实话，跟小老百姓讨债最是糟心。
这种活他们也不想接。
不说听见人哭哭啼啼，或者破口大骂的。
就说那点钱，耗费的精力不值。
小老百姓都不容易，没钱了，你就算打死个人，他也是没钱。
向企业讨债最容易。
做生意的和气生财，最怕人闹事。
哥几个门口一睹，准保乖乖还钱。
再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以后别动别人家的女儿。”郑泰淡淡扔下一句就离去。
上了楼开了门。
他喜欢凉爽，空调温度设置的低，房间里冷气很足。
她还躺着睡得香。
本想把她抱到床上，又担心惊动了她。
薄薄的摊子盖住她，像个猫一样的一团。
胖子他们把她弄过来，一定用了些手段的。
但是睡是不会睡太久。
他坐下来打开笔记本，忙点自己的事。
他今年研究生一年级，平常的学业还不算太重。
半个小时后，他低头看。
她醒了。
爬起来半坐着，揉眼睛。
似乎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但突然她看见了他。
一双寒潭般冰冷又漆黑的眼睛，正紧紧盯着她。
她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只小声的叫了一声，“妈妈。”，就扁着嘴几乎要哭出来。
她很怕他，非常怕，但又忍不住看他，看一眼就吓得忙低头。
不一会却又忍不住抬头看。
他还在看她。
终于他伸手按了桌子上的一个按键，“送点吃的上来。”
他沉默几秒钟又补充，“小朋友喜欢吃的东西。”
不一会有人敲门，戴着雪白领结的服务生推了一个小推车。
按吩咐，他将推车放在玄关处退了出去。
刚才偷偷看了一眼。
毛茸茸的地毯上坐着的女孩，身上披着的明显是泰哥的西服。
可惜低垂着头看不出模样。
他走过去合上门。
靠在玄关处的鞋柜上，长腿交叠。
她怯生生的看着小推车。
上面有好多东西，有热气冒出来，香味扑鼻。
她也看到自己最喜欢吃的葡萄。
比以前任何时候吃过的都大。
“过来。”
他招手。
她站起来，走过去，眼睛一直看着的却是那台盛满食物的推车。
郑泰从上面取下一个小盒子，这是草莓千层。
他打开盒子，拿出来勺子递过去。
她看着他，张开了嘴巴。
郑泰眉头拧起。
她这是让他喂她。
他耐心的挖了一勺，她迫不及待的吞下去。
她应该很喜欢吃甜食。
眼睛都眯起来。
她吃了一口给他一个笑，弯弯的眼角。
“哥哥。”，她叫着，用手指葡萄。
他放下蛋糕盒子，给她剥葡萄皮。
他从没干过这样的事，不小葡萄破裂汁水溅开。
喂了吃了会儿。
她的眼睛又看。
鱼肉生滚粥有点烫，但香味诱人。
他耐心的吹着，吹凉了就喂她一口。
有人敲门。
他头也不回的说，“进。”
门打开了。
门外的一众人鸦雀无声。
郑泰喂了她一口饭，头也不回的问，“什么事？”
太安静了，没人回应他。
他回头。
郑晶晶身后的那帮小弟们瞠目结舌的看着他。
一个个像是惊掉了下巴。
他随手抽出一片纸巾给她擦嘴角。
又不耐烦的重复，“什么事？”
郑晶晶才开口，“阿泰，爸爸在酒店等你，今天是你生日。”
“哦。”，他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们先去，我随后到。”
说着他伸手拍掉那只伸到碗里的手。
“这个不能用手抓。”
“还有事吗？”，他回头问。
薄唇紧抿，目光冷淡，他的焦躁不耐都藏在眉心。
那群人小心的陪着笑，“没事，泰少，泰哥，我们走了。”
一个个都离去。
郑晶晶盯着她看了很久。
这女孩泰然自若的吃着，对她的目光视若无睹
“阿泰，那，我等你。”
“嗯”，郑泰只应了声，却没有看她。
吃饱了东西，擦干净了嘴。
他带她出门。
酒吧后边的巷子里停着他的车。
她慢吞吞跟在身后，东张西望的看着一切。
她走的太慢了，他抓住她的手，拉开副驾驶，将她塞上车。
远处路尽头，一台静静停止的车。
郑晶晶点燃一支烟，看着，很久后才慢慢跟过去。
到了她家所在的小胡同，她睡着了。
摇醒她，一直送到门口。
“去，回家。”
“哥哥。”，她回头看他。
她懂礼貌，对所有和哥哥年纪相似的男人，都叫哥哥。
“回家吧，你妈妈在等你。”
她点头，走了几步回头，那个哥哥已经不见了。
她也还不算深，她叫了声妈妈。
秦玉梅疑似是幻觉，这个下午他听了好多次女儿在叫她。
每次四处看，都没有人。
“妈妈。”
妮妮声音大了起来。
没有人答应，她有点害怕。
下午她报了警。
警察说孩子没准淘气出去玩，让她再等等，毕竟才不见了个把小时而已。
她绝望的在院子里坐着。
突然一声听的真切，她冲出去拉开门栓。
妮妮就站在门口。
她一把抱住女儿，“你去哪里了？吓死妈妈了。”
她压着声音，似乎怕惊动了别人，又伸摩挲着孩子的头发，脸蛋和胳膊。
孩子好好的，看起来什么事也没有。
她哽咽地牵着女儿的手回家。
郑泰站在墙边黑暗的阴影里，很久后他走出巷口。
走向一辆停在不远的车。
他站在车旁，燃着一支烟，敲了敲玻璃。
车玻璃摇下来。
一张浓艳的脸露了出来。
他看着她，“郑晶晶，别跟踪我。”
说完他走向自己的车，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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