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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大明 第三十一章 谋划

小说:巍峨大明  作者:立正的羽毛  回目录  举报

马嬴儿嗖得迎上前去,一把搂着那人的脖子,貌似亲昵。

可马嬴儿自家晓得,他的手与双腿皆哆嗦个不停,手中潮湿一片,嘴里却干的发苦。

李远山由着马嬴儿搂住自己脖子,半响没有做声,马嬴儿死死盯着李远山的眼睛,一刻都不敢转动眼珠。

朱厚励只是迷蒙的着眼睛看着李远山,好似跟他不熟一般。

一时间,倒是气氛古怪了起来……

“你这家伙怎么也跟来了,勤事房没人啦?”李远山开口说道。

闻听此言,马嬴儿只觉得恍若一个世纪的时间等待,才盼来这句话,心中长出了一口气,仍是死盯着李远山说道:“章怀南也来了,你们以往有些过节,今日揭过不提,国事为重可好?”说罢,用眼珠往朱厚励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李远山顺着眼神看到了朱厚励,沉声说道:“也行,等事办完了,二爷我可是一定要和他比试一场的,输了的吊起来抽鞭子。”

龙子涵见得他二人如此亲密,倒也不疑有他,只当是李远山在京城的朋友,当下朝李远山问了好,便要领着众人入楼,李远山却开口说道:“他们这帮勤事房的进去干嘛,留下一两个陪着进去就是,那个章怀南和侯三是我朋友,我带他们耍去。”

说罢上前搂住朱厚励和马嬴儿转身就走,龙子涵苦笑无语,只得请了周学士前去,朱厚励突地说道:“那个谁,跟着周学士,我和二爷许久未见,要好好叙叙旧,不用管我。”

章怀南无奈,只得跟着周学士前去,倒是龙子涵颇为惊讶,见朱厚励年纪不大,居然还能指挥别人,自己当时还以为就是个小旗而已。

李远山不管不顾,只管一手一个搂着他二人就走,只是两条手臂微微颤抖,朱厚励朝他脸上看去,李远山眼中居然泛着泪花一般。

“你何苦要来……”李远山低声说道,脚下步履不停,朱厚励被他拖得脚步踉跄,低声苦笑道:“我若不来,哪能知道你的心思?”

李远山沉默不语,三人就这么搂抱着走着,路旁督查宪兵见状也未阻拦,可见这小爷在云南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

走了许久,才看到小路之中有一幢独立小楼,李远山拖着二人径直而入,上的二楼后将门啪的一关,便松手瘫坐在地上。

朱厚励和马嬴儿揉了揉脖子,见李远山这般颓丧模样,心中也是发苦,两人干脆也是瘫坐地上,俱都沉默不语。

“我老子扣了越国公……”李远山半响后混声混气的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来了……”朱厚励望着他直直的说道。

“他这是死罪……”李远山喃喃的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来了……”朱厚励还是直直的看着他说道。

“他是我老子,我说不过他……”

“我知道,所以我来了……”

“他要是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我知道,所以我来了……”

“我娘死得早,我有些想她……”

“我知道,所以我们都来了……”

李远山抬起头来,脸上早已泪水满面,五官也扭曲着挤在一团,强压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马嬴儿直直的望着他,突地冲上去给了李远山一个耳光,哽咽着骂道:“你是个死人啊!害人精、祸害、你就不会跑啊,只要你跑回京城,殿下和我都不会看着你死,你老子要寻死,你就不知道给你李家留个后……”

李远山摇了摇头,泣声说道:“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马嬴儿气急,又想给他一巴掌,朱厚励摆手止住,朝李远山问道:“到底何事,你要告诉我,我来就是来帮忙的,帮朝廷的忙,帮你老子的忙……”

李远山摇了摇头,止住了鼻涕,而后说道:“具体我不清楚,只是那天事发后我才知道,我跑去问我老子,他只是骂我蠢,然后就把我赶出去了。我又找他的身边人打听,他们只说朝廷无能,皇帝身边有小人,侯爷要带着大家为大明开疆扩土,到时候大家全都是功臣。”

朱厚励皱眉问道:“如何开疆扩土?”

“说是要挥军直下缅甸、暹罗、老挝等番国,把整个中南半岛全数拿下,然后联合南海海军,打到满家喇去,把整个南洋海全数掌控在大明手里,然后再调头往西,把那天竺也全数占了……”

李远山喃喃而语,只是说得说得,他自己眼中也渐渐冒出了火光。

“云南镇抚衙门虽只是我大明一隅,但要做这些事,倒也做得来,只是那南海海军又如何会与你老子一块?”朱厚励沉思着问道。

“南海海军总兵乃是我老子铁杆的兄弟,这事就是他们一起商量的。”

“说是朝廷若是承认了,那只会将整个开海路线重新规划来过,到时候我大明各军镇齐出,定能横扫诸国。他二人到时候便自尽以谢天下就是了。”

朱厚励倒吸一口冷气,若由得李祥福如此谋划,且不论是否能成,只怕到时候会刺激的九边各军镇纷纷效仿,不为别的,哪怕将打下的疆土自成一国,朝廷分身乏术,调兵镇压是万万做不来的,关键是李祥福开了这么个头,只会让九边各镇和朝廷离心离德。

不对!军队物资皆有朝廷军部调动,这军队物资至关紧要,云南镇抚衙门虽然有所储备,但远不够他李祥福打下中南半岛所需。

还有最关键的因素,士卒大量来自中原内地,若是朝廷调兵,只怕早就哗变了,哪会跟着李祥福一路走到黑?

李远山解释道:“我老子每年军事演练俱用实弹,每次上报军部皆能批的下来,他便将这些军需全数藏下,这五年私藏了大量物资,皆囤在南海军部外海岛屿之上,五年时间,够他筹备几十场战役物资了。”

“还有那些士卒,他早就在缅甸、暹罗等地私募了大量的士卒,这些人听说能来大明当兵,一个个跟来了天堂一般,还拖家带口的全数而来,这内地来的士卒他每年都逐一清退,只留下了铁血大明会的基层士官,如今这镇抚衙门里全都是铁血大明会的死忠和这番国的士卒了。”

朱厚励听到此处霍然起身,心中惊涛骇浪一般,想不到这李祥福竟然能谋划如此之久,军中居然能掌控到如此地步,若说朝廷之中没人支持,又怎么可能瞒得下去。此刻心中电转,头上冷汗直冒——若真是如此,只怕云南镇守部队主力此刻根本就不在云南,难怪他瞧着机场那些士卒面色古怪,原来都是番国之人,难怪大街之上毫无士卒巡逻。即便朝廷调兵镇压也无从镇压的起,他李祥福只需轻车简从便离云南而去,仗着这些年吞下的物资和对士卒的掌控,要开海外独立一国,并非难事!

只是这朝中给他方便行事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又是否也如同云南一般给其它军镇同样隐瞒?此人心思到底为何?

朱厚励想到此处坐立难安,又抱着希望问李远山说道:“你老子和朝中哪位大臣走的进?”

李远山此时情绪已然恢复过来,闻言锁眉说道:“不知道,他一向不愿和我说这些。”

朱厚励心中一黯,心中知道定然如此,当下抱着李远山沉声说道:“那这些事都是谁跟你说的?”

“我问了很多人才打听清楚的,反正他军中的下属我都问了,模模糊糊才拼凑出来这些。”李远山此事倒是清醒,仗着自己老子的身份,倒也让他问出了些事情。

“那你可相信他们说得?”朱厚励又急声问道。

“也不全信,毕竟打仗的事哪有那么轻松。”李远山此时又有些犯糊涂,只觉得自己还没说清楚其中关键,可又不知道到底哪不对。

“糊涂啊!若真是如此,朝堂之中定然有人在谋划一个大局,这人亦不难查,总归就是管理军需调配的那几个军部之人,可这些人居心叵测,实在是要颠覆我大明几百年国运,说不得还会将我大明拖入万劫不复的局面!”

“怎会如此,若是个个军镇都为大明开疆扩土,大明只会幅员辽阔更甚以往,怎么颠覆朝廷?”李远山犹自不觉得,只是觉得朱厚励过于小心了。

“人心难测,若九边军镇之中,真是个个如你老子这般在外罔顾朝廷命令擅自开战,若真是打下疆土,那到时候是算谁的?朝廷下令无人愿听,朝廷威严何在?这打下的疆土朝廷能派人前去征管吗?若有那怀有异心的,干脆独立建国,其他人有样学样,那朝廷又该如何?是调兵征讨还是不闻不问?这些人如此行事,大明朝廷只会和九边军镇离心离德,长此以往,大明军心崩离,民间人心大乱,大明还能撑得了多久?”

“到时候,大明周边全是独立或叛乱的将领,大明只会陷入长久的国内征战,从此国力全部消耗在内战之中,这样的大明,你觉得四民还能安然生活,国家还能昌盛繁荣不成?”

说得此处,朱厚励心中滴血,真恨不得将那幕后之人拖出来高声质问——你到底是安得何心思?

李远山听完早已目瞪口呆,只是呆呆的望着朱厚励走来走去苦思不已,良久之后忽然暴起,一边叫道:“我要去问问他,他是不是真的这么打算的?”

马嬴儿一把抱住他说道:“你是要殿下去死吗?”

李远山闻言一怔,顿时便不再冲动。

只是门外突然有人叹气说道:“我又怎么会谋害殿下,大明谁都可以去死,唯独陛下和太子不能死,哪怕将这海外诸国之人尽数杀光,也换不得殿下一人的性命。”

三人闻言,尽数呆住。

李远山更是呆立若鸡一般,直到这人又开口说道:“小畜生给我开门,我要迎殿下前去军参大楼,让殿下窝在你这狗窝之中,成何体统!”

李远山立刻冲上前去将门用椅子抵住,拉着朱厚励在房内疾跑,寻找窗帘布料,要将朱厚励吊放着送下楼去。

朱厚励被他拖得东倒西歪,干脆一把挣脱他的手,却见马嬴儿一脸煞白的用肩膀顶住门口,一边满脸冷汗的对他对着口型要他走。

朱厚励止住又要来拖的李远山,整了整衣服官帽,对门外朗声说道:“既是如此,便请昌远候领我去军参大楼议事吧,我也想听听云南镇抚衙门和南海军部的中南半岛和满家喇作战攻略。”

“马嬴儿、李远山,开门!”朱厚励沉声喝道,李远山和马嬴儿知道此时晚了,只得战战兢兢的将门前椅子搬走,将门打开。

只见一个豹头环眼,须发皆白的五旬中年人,身着笔挺的军服站在门外躬身作礼,旁边跪拜着几个军部高参一般的人物,不正是昌远候李祥福又是谁?

“侯爷倒是消息灵动,我一来就被你发现了。”朱厚励不慌不忙,朝门外走去,顺手扶了下李祥福。

“龙子涵身上带了微型摄影机,太子一早就被拍到了,我原本就在总参大楼内等着殿下,哪知被这小子将殿下拖来了,倒是耽误了些时间。”李祥福朝朱厚励说道。

原来如此!朱厚励倒是没想到这龙子涵竟能仔细到如此程度,心中觉得真不愧是年纪轻轻就做到千户职位,当真是有两把刷子。

说罢,李祥福前头带路,李远山和马嬴儿如同霜冻茄子一般,低头跟在后面。

“侯爷可是做好的万全的准备,五年谋划,当真是非比寻常的心思!”路上,朱厚励朝李祥福微笑着说道。

“殿下缪赞了,其实我一共准备了八年。远比不得太子只是短短数月,就能让开海禁海两派打破隔阂,共同开海。”李祥福面无表情,也不知到底是在夸赞还是嘲讽。

朱厚励无所谓是褒是贬,只是继续问道:“侯爷是哪一派呢?”

李祥福前方带路头也不回的说道:“老臣哪派都不是,老臣乃是大明的一派,陛下的一派。”

“这话我不懂!”朱厚励闻言有些恼怒,若真是这般忠心朝廷,忠心皇帝,又怎会干下这个大事。

“老臣糊涂了,我说的陛下是大明第三十九位皇帝,您的爷爷,振武皇爷!”

“皇爷爷!”朱厚励心中一震,望着李祥福的背影,只见他原本挺拔的背影似乎佝偻了一下,好像说道皇爷爷的年号还习惯了要跪拜一般。心中暗暗思虑,莫非这件事中还有什么隐情。

“此事待会殿下还可以问问周学士,毕竟老臣说得怕是不得殿下信任,待会殿下一问便知。”

李祥福领着朱厚励出小院,一行人走了不久,又来到下车时见到的那幢大楼。

入得楼内,只见一楼大堂正中悬挂着一幅巨型画作,朱厚励定睛一看,画中有几个年轻将领正据其中,宛若高山一般雄壮,下方是一群外国人的模样,仔细一看只见这群外国人有白人,有黑人,俱都杀作一团,个个面容丑陋不堪,甚至还有几个夷人军士正在屠杀夷人的平民百姓,还有那婴儿被母亲抱着哭泣,身边一个士兵正在举枪瞄准。

那几个正居其中的将领皆是大明将官打扮,可却望着这下方的惨状却只能睁眼看着,只是个个怒气冲天,却又无可奈何。

眼角下移,看到了此画的落款,上书一人姓名——朱佑潜!

此画父皇所作!朱厚励从未见过皇帝作画,此时见得此画,顿时心中满腹疑虑,却又忍住不问,只是一门心思细想着李祥福刚刚所说的话是何含义。

他忠于陛下,忠得是他爷爷,振武皇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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