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灿尔在轮椅边单膝跪下，丝毫不理会冰冷的泥浆。“先生，我给您讲讲我的飞船吧。”他依次数说着飞船的吨位、设计用途和船主，他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对方的脸。
他所说的对方全都懂，这一点很清楚，因为老人不住喃喃咒骂，曹灿尔每说一个船主的名字，他都会换个新的下流话诅咒那个人。只有最后一个名字例外。
“赖凯利？像纽皮唐人的名字。”
“是的，先生。我的舰队副司令确实是纽皮唐人。”
“哦。”他点点头，“他们……他们那一家人挺不错。”
曹灿尔暗笑起来。这次任务的空间飞行时间是十年，这段时间足以让这个人的身体复原。可能也足以使他的疯癫劲儿弱下来。曹灿尔拍拍轮椅靠背，就在对方的肩头旁。这一次，我们不会抛弃你。
“我的第一艘飞船过来了，先生。”曹灿尔再次指点着。一秒钟后，一颗明亮的星星从那座建筑屋顶旁冉冉升起，像傍晚一颗耀眼的明星，逐渐融人落日余晖之中。
六秒钟过去了，第二艘飞船进入视野。再过六秒，第三艘。又一艘。又一艘。又一艘。停顿半晌，最后出现的是一颗比其他所有星星更加明亮的璀璨明星。
他的舰队在近地泊位，距地面四千公里。在这种距离上，它们只是点点星光，像小小的宝石，沿着天空中一条看不见的弧线排列彼此之间拉开半度。
跟近地泊位中的星系内货运飞船、本地工厂卫星相比，舰队并不特别壮观，除非你知道这点点星光来自多么遥远的地方，终将航行到多么辽远的地方去。曹灿尔听到老人敬畏地轻轻吐出一口气。
两个人望着七点星光缓缓滑过天际。曹灿尔打破了寂静。“最后面那艘，最亮的那颗，看见了吗？”缀在绚烂星群下的最辉煌的宝石，“有史以来建造的最出色的飞船。我的旗舰
——李韩龙号。”
“先生，参加我们的舰队吧，现在的技术比以前更加先进，机会也已经来临，我想这个大满贯不应该是我的，而是您的。”
“我可以参加你们的舰队，但是有一个人，我想你应该更加需要，只要带上他。”
“先生推荐的必定是个不错的人，他参与过飞行没有，我们舰队有要求必须参加过任务的或者大学里面符合建队要求的才能参加，这个我想您也清楚，飞船容不下无用之人。”
“这个你放心，他有这个天赋。”
“先生，您是大家所崇拜的前辈，您的事迹传遍探险界，在路途中我想听听您的经历，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荣幸呢？”
“先别开心太早了，我还没有答应参加你们的舰队，要是你有能力，继续搜索吧，找到何君卫的后代再来找我吧，放心，你可以派人监视着我，反正我也不走了。”
“什么，您是说您之前的上尉何君卫？”
“没错，他已经不在了，但是他的后代继承了他的天赋，他绝对可以胜任。”
曹灿尔笑道，“这个简单多了，因为我知道他在哪。”
“哦，那就起程吧！”
“是了，前辈你们到达霸王星之后有什么发现？”
“那可多了。你想听哪方面的？”
“要不就从您第一次参加星际开发那里讲起？”曹灿尔边推着李韩龙边说道。
“那岂不是有几百匹布那么长。”
“能听前辈您将过去的丰功伟绩是我们小辈的荣幸，何况现在到出发还有一定的时间。我们可以做个充分的了解。是吧！”曹灿尔稍稍严肃起来。
“好吧，当年跟现在一样，都是被神秘组织盯上了，真是见鬼。”李韩龙双手按住两侧太阳穴，似乎在努力让自己回忆着过去几个世纪的丰功伟绩。
如果不是那一次“绑架”，他早已经跟自己的好友周冰宇那样只剩下一堆白骨了，可是多次的星际来回穿越，使他的身体机能发生变异，每次接近老死的时候却能获得重生一样再次回到青壮年。
“不过这次被你们找到，可能没有以前那么快可以出发，起码要等个十年八年，我的身体才能回复到航行的最佳状态。”
“前辈，这个我们星际航行人都清楚，基本每个航行人都经历过蜕变。在时空穿越来穿越去，现在人的寿命都变得完全没有规律了。”曹灿尔附和道。
“只要不发生意外，人们可以向癌症细胞那样永生下去，这也是星际开发最伟大的发现。不是吗，舰长！”
“我赞成，那前辈，你以前的队友们还在吗？”
“你真是哪壶不提开哪壶，干嘛提这个呢！”李韩龙稍有不悦，或许是因为曹灿尔没有听清他的话吧。
“刚才已经让你帮我找何君卫的后代吗，你都说知道他在哪了。这表示你知道何君卫上尉不在了。”
“不是这个意思，前辈，我是说其他的队友。”
“其他的啊，跟我一起航行的有太多人了，好的坏的，真的假的，说不清。”
“那就说说您跟何君卫上尉他们那些事迹，作为晚辈，享受前辈们的成果，我想我们应该有义务了解他们的艰辛，是吧前辈。”
“好吧，算给你说服了，反正还有十年八年才出发，我就从霸王星之旅开始跟你唠叨唠叨。”
“好勒，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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