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鹿言情小说网

拉克丝 光与影 第八章 隐者

(隐者是塔罗牌的第九号牌,空虚荒芜的背景中,一个老人拄着木杖持灯而立,像是在沉思自省,又像是在望着脚下的道路。隐者是一张代表着计划与密谋的牌。)

拉克丝随着两个身着宝蓝色制服的人一起缓步步入驱魔人总部。仅从外部来看,总部的建筑样式就和德玛西亚的其他建筑大相径庭,驱魔人总部占地颇大,却只有二层,完全不似雄都的其他建筑那般恢弘,装饰也显得相当保守,透着一股压抑的感觉,

领路的两人似是新人,身上的气息并不强烈,反而像是缺乏系统训练而导致的有些紊乱,在粗略地参观大厅之后,拉克丝谨慎地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你们的办公区就这么大吗,感觉似乎和人员流动量有些不同。”

那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斟酌地开口:“冕,咳光照者阁下,您刚才参观的只是我们的地上部分。”

“这么说还有地下?”

“是的,那里关押了罪恶的染魔者,您...”

拉克丝接下对方的话头,平静地说:“就算是染魔者,我也会向他们宣告天使的福音,带我下去。”

驱魔人的面具遮住了面庞上的表情,他躬身一礼:“那么,您这边请。”

穿过厚重的石门,是螺旋状向下延申的长长阶梯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药材气味与微弱的禁魔石气息,狭窄的楼梯让这里的气氛显得更为压抑。随着一行人的下降,略有些嘈杂的声音开始从四面八方压迫耳膜。见带路的两个人并不讶异,拉克丝也没有言语。楼梯的尽头是一道包裹着禁魔石外壳的大门,那个驱魔人转头向拉克丝:“阁下,前面就是我们的牢房了,我们...采取了一些手段,这是必要的,他们都很危险。”

拉克丝无奈地笑了一下:“你们不用过度在意我的感受,放心,我没你们看起来的那么娇贵。”

那个驱魔人闻言点了点头,示意另一个人一起上前开门。石质大门缓缓打开,那股嘈杂声瞬间变得清晰起来。昏暗的狭长走廊两侧是细密的铁栅栏,嘈杂声正是从里面传出的,借助走廊上油灯发出的一点点光亮,拉克丝看到了宛如地狱般的景象,见到大门打开,铁栏不约而同地发出砰的一声撞击声,许多张面庞挤在铁栏后方,无助地伸出手,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像是“我没有罪”或是“我饿了”之类的声音,在他们的后方,还躺着几个只留半截身子留在黑暗中的人。似乎是注意到了身着不同于驱魔人制服的拉克丝,他们呼号的声音更大了,拉克丝被这诡异的景象吓得一哆嗦,往后踏了一步方才站稳,前方领路的驱魔人注意到了她的失态,一扭身抽出腰间的皮鞭,在地上抽打了几下,发出响亮的“啪啪”声,呼号声一下子停了下来,整个走廊忽然变得寂静,他提高声调,呵斥道:“都给我闭嘴,有没有问题驱魔司会给你们答复。谁再吵今天就别想吃饭了。”

走廊果然安静了下来,只有人物走动的细微声音。那两个驱魔人示意拉克丝继续往前,拉克丝此时也缓过神来,快步跟上他们,一边走一般观察两边的监牢情况。廊上油灯那摇摇欲坠的灯光让拉克丝可以勉强窥视内部的情况,一间监牢大约二十见方,内部摆着六张木制的简陋小床,三个三个一边地叠在一起,一些人躺在地上,像是对外面的事情毫不在意,还有几个就这样抓着栏杆,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走过的拉克丝,拉克丝受不了这样的逼视,低下头快步跟上驱魔人。一路无言,在穿过数十个监牢之后,他们终于走到了这层的尽头,和入口一样,包裹着禁魔石外壳的厚重石门在两人合力之下被推开,又一截螺旋状的阶梯出现,简直就像是场景复制一样。

待石门重新关上,嘈杂声便又打破了刚才的死寂。拉克丝还有些惊魂未定,她叫住了准备再往下走的驱魔人,用略微有些颤抖的声音问道:“这些人...都是法师?

前面的两个驱魔人脚下一顿,似乎有一瞬间的迷茫,但很快便转头笑着对拉克丝说:“不,他们只是有魔法嫌疑的人,我们不可能给法师准备聚集在一起的牢房。”

拉克丝更迷惑了:“魔法嫌疑是什么意思,难道法师不是可以直接判别的吗?”

那个驱魔人听到拉克丝的疑问就立刻解释道:“是这样的,魔法嫌疑并非指他们是法师,只是他们有窝藏法师的行为或是协助法师隐瞒身份,因此依据《防止魔法扩散条例》第三条被认定为魔法嫌疑。只要他们能够自证清白,我们就会释放他们。”

他熟练解释的样子简直像是事先早就准备好一样,拉克丝没来由地想着,但她不可能在这里跟驱魔人纠缠,便顺势点了点头:“预防魔法的危险是我们每个人应尽的义务,我了解了。”

那个驱魔人又躬身一礼:“您能够理解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那些法师关在下面。”

“这下面吗?”拉克丝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了,她之所以愿意以身试险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想多了解一下那些法师,或许能够从他们口中套到更多的控制魔法的技巧。

“是的,请随我来。”那个驱魔人说完便起步出发。

再次穿过长长的阶梯,感受到耳边轰鸣的嘈杂声逐渐远去,设想着之后可能的遭遇的拉克丝脚步变得轻快了起来,连冗长的阶梯都变得不是无法忍受了。

终于,三人到达了底部,这里的守卫要比上面严格得多,两个手持长戟的士兵旁站着两个身着制服的驱魔人,看守法师居然有军队的人参与?看来对于这里的人不论是驱魔人还是王国的军事长官都不太放心,拉克丝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毛,不过这也说明她应该能得到更大的收获。在核验过三人身份后,他们示意里面升起大门,这样的布置显然是为了防备有人从外面攻击,比楼上那种仅凭两人就能推开的大门要严密得多。门内的走道宽阔了许多,约能容纳四人同时经过,两侧都是囚室,囚室的大门是由禁魔石构成的,对于法师来说,这样的防御已如天壑,大门边,数字依次标出了序号。

她有些迫切地问带路的驱魔人:“这里面都是谁?”

“如果您想要向他宣传天使的福音的话,那确实有个好选择。他是我们这里最危险的罪犯之一。”驱魔人想了一想,露出笑容,“当然有禁魔石在,您肯定是安全的,他是边沟镇的塞拉斯。”

...

黎明城堡,一间偏殿前。

嘉文国王带着赵信,与一群仆役宫人一同来到宫殿的门口,摆手示意仆役们留在这里,便同赵信一同步入宫内,关上了大门。

不等赵信开口询问,嘉文便轻声说道:“时间不多了。”

“陛下春秋鼎盛,何故如此。”赵信有些慌乱,手足无措地便要行大礼,声音也有些颤抖。

“不,我说的并不是我自己,而是德玛西亚的,放心,就算是死我也会坚持到嘉文可以继位的时候。”嘉文一把拉住要行礼的赵信,因为岁月显得瘦削的双手此时格外地坚定有力,“计划很可能已经被察觉了,从前线的探子回报来的消息,驱魔人虽然完成了对北方的清扫,但并没有选择立刻返回驻地,而是分散进了各个城市,除了认为他们对我们的行动有所预料没有其它原因可以解释了。”

“您是说...关于法师的那个诏令?”赵信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随即迅速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随即看了一眼紧锁的大门,“宫中很可能有人向外传递信息,所以您不让仆役们进来?”

嘉文的声音一下子停滞了下来,赵信也不再言语,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良久,他方才继续开口:“我最近也在反思我的所作所为,刚登基时便举目无亲,而后是连年的对外战争,我为了权力的稳固不停地妥协,对驱魔人,对贵族,坐视他们兼并土地、扩大自己的权力。我曾认为这样做没有问题,但直到最近我才惊觉甚至下诏收缩对于法师的管制、提高聚居区区民的地位,都根本得不到议会的贵族支持,他们眼前已经只剩自己的利益,根本没把国家放在眼里。赵信,每当台下山呼万岁,我都会质问自己,我真的担得起这一切吗。失去了这个皇冠,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而已。”

说了一大段话,嘉文连喘了好几口气,调整了呼吸继续说:“我曾经也认为法师是德玛西亚的敌人,或许祖父的时代是如此,但现在,有多少安分守己的人因为觉醒了法力而被收押甚至被处死,又有多少驱魔人以此为名义伙同贵族鱼肉百姓。今天每一扇被砸开的门,每一声在驱魔人牢狱里发出的痛苦的哀嚎,在明天就会成为焚烧这黎明城堡的一道火光。而在我看来这火本来早就该熊熊燃烧了,只是因为他们信任我,他们相信我能做出变革,可是我做不到,甚至在这宫中,我能信任的都只剩下你了。”随后又是一阵漫长的喘息,赵信听到一半便已经半跪在地上,噤口不言,这绝非他第一次和嘉文推心置腹地谈,他能脱离诺克萨斯的奴隶身份,乃至破天荒当上大内总管,已经说明了他和嘉文之间的极度信任。但曾经的交谈中嘉文从来没有这么悲观过,或许是因为年老而力不从心,或许是发现贵族和驱魔人已经尾大不掉,一边说着这番话,嘉文都好像在随之变得更加苍老了。

嘉文又一次调整气息开口:“我们不能再寄希望于别人身上了,必须主动行动。那些贵族可以鱼肉国家和人民,就算这个国家崩溃了他们大不了转投他国,可对于我和皇子来说确是不可能的选项!嘉文到现在都还不能明白这个道理,呼。”

终于说完了,嘉文仿佛了却了一桩心事一般,他快步走到桌边,从一个暗格中拿出一叠书信,又走到赵信的面前。“我能信任的只有你了。”他又说了一遍,赵信的头更低了,“这是对于雄都附近城市的城主的直接诏令,让他们驱使军队控制辖区驱魔人,放弃对法师的追捕,你回去之后以劳军的名义迅速出发亲自去送信,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

黎明城堡的另一端,盖伦跟在嘉文身后在城堡的外围长廊闲逛,暗红色的盔甲在阳光下显得英武非凡。嘉文最近对盖伦更加热情了,直觉告诉盖伦这其中有蹊跷,但揣测上意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行为,所以盖伦选择专注于自己的使命:“嘉文,我这么说可能有些不合适,但,还望您多担待。”

“哦?尽管说来,用得着这么神神秘秘吗。”嘉文侧过脸,心情似乎不错。

“是关于舍妹的事。”

曾经惊艳的身影又在脑海中浮现,嘉文猛地回头,整个身子面向盖伦:“你是说,拉克丝?我上次在神殿前见过,她怎么了。”似乎意识到自己有写过与激动,他咳嗽了一声,恢复了平静。

盖伦有些意外,却还是不管不顾硬着头皮接着说下去:“她染魔了。”

嘉文并不迟钝,尽管拉克丝染魔让他感慨世事无常,可他还是意识到盖伦绝不仅仅只是想要告诉他这件事,冕卫家族绝非没有能力庇护一个染魔的族人,关键要看他想从这件事引出什么话题。于是他按捺住疑惑的心情,示意盖伦继续往下说。

“冕卫家族可以庇护她,但她不愿一直在禁锢中生活,我们也不愿束缚她的行为,可是我们生怕她会在外面招惹是非,遇上不必要的麻烦,我们更不愿意让她到驱魔人那里,有去无回。”盖伦有些痛苦地快速说道,“于是我去请示了蒂亚娜大人,我们认为拉克丝已近成年,皇子您...尚未娶亲,能否确定这桩婚事,如果加上黎明城堡的庇护,想必能给舍妹安全。如果您同意,我会亲自向国王陛下阐明事实,希望得到他的谅解。”

最后几句话嘉文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听了,他本想通过和盖伦的交集去更多接触拉克丝,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盖伦见嘉文一会儿没有应答,看他眉头紧锁的样子,又想了想,觉得自己太过唐突,以为嘉文就要拒绝,没想到嘉文忽然眉目舒展,喜笑颜开,大笑着同意了。峰回路转一般的转折让盖伦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能有一个好的开头已经足够让人高兴了不是吗?

...



  飞卢小说网 b.faloo.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

清明踏青快乐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4月4日到4月6日)

上一章  回目录  阅读下一章
(按左右键翻页)
拉克丝 光与影书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