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念奴还没来得及回话，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好大的口气！汴京李师师之名，我大宋谁人不知？你也敢试上一试？”
一个在此留宿的年轻男子被大厅里喊叫的小五吵醒，刚出屋门就听到这大言不惭的话，忍不住出言讥讽道。
他可不是从二楼下来，他是从楼后的小院里出来，而那小院，正是这丰乐楼的花魁李师师所在。
李师师艳名远播，乃是丰乐楼的活招牌，自然有自己的小院。
这男子不言而喻，正是这几日李师师的姘头。
顾琼自然知道这等事，他拿捏不准这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公子哥是不是那后世著名的青楼天子。
这不能怪他，李师师的相好实在是太多，其中不乏名头响亮的才子官员，堪称北宋第一海王。
这个女子，池塘里养着无数大鱼，虽然赵佶这小子在里面是最大的一条，但奈何，在他俩勾搭初期，赵佶是化名的，根本不显不漏。
顾琼又不是官宦子弟，自然也不认识才上位几年的这位风流天子。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看起来就富贵赫然的公子哥，也不回话，随便施了一礼，便问向公子哥身后那位气质优雅的女子：“李师师，本公子也不与你多言，只问你一句，本公子一旬前说你唱的曲颇为不堪，你是否认同？”
李师师果然名副其实，端的是一个绝色美人，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只是站着那里，就颇为显眼。
难怪有爱慕者作词“遍看颖川花，不似师师好。”
她与崔念奴不一样，走路柔软轻巧，仿佛柔弱女子一般，但是顾琼知道，能在汴京这个北宋最繁华之地闯出偌大名头的名角，不可能是白莲花那样的心性。
李师师摇曳着细腰走了几步，靠在公子哥身上，回道：“顾官人怎么说那是官人您的事，奴家一个卖笑女子也只能受着了。”
这话柔中带刺，几乎就是明着说顾琼仗着有财有势欺负她了。
这话不止顾琼听出来了，刚与李师师度过春宵的公子哥当然也听得出来，自诩风流才子的公子哥当然乐的替美人出头
他一指顾琼，颇为高傲的道：“你这小官人好生无礼，我也听过坊间流言，都道你自称有天籁之音，既然如此，就不必再为难妇道人家，赶紧拿出来让我等见识一下。”
顾琼见他如此高傲作态，冷哼一声回道：“我确实曾经听过那天界几首仙曲，虽然已过数年，但其美妙的弦歌之声仿佛犹然余音缭绕，本公子本来以为李师师在汴京闯得这么大般的名头，必有其过人之处，没曾想尽是些靡靡之音桑间之音，简直不堪入耳！怎么，难道还说不得了？！”
公子哥听到一半就憋不住了，捧腹大笑道：“你这厮说大话忒离谱，仙曲？这世上哪来的天界？莫不是把我等都当作你这岁数的黄口小儿了吗？”
不止公子哥，在一旁看热闹的莺莺燕燕们也一同捂嘴而笑。
这个顾家败家子也太能吹了。
为了贬低李师师，连天界都扯出来了。
顾琼被这一群人笑得有点赫然，他的脸皮毕竟没有达到小五那般刀枪不入，他干咳一声：“既然你们都不信，那么不妨打个赌如何？”
纵观中华史，没有任何一个朝代的百姓如大宋这般爱赌，简直是无处不可赌。
那公子哥闻言来了兴趣，问道：“怎么个赌法？”
“很简单，就赌我今天能否请来天界仙曲让诸位一闻！”
此言刚一说完，丰乐楼嗡的一声，在场所有人都不由笑出了声。
那公子哥几乎笑得脱力，半响后，才恢复了正常，笑道：“就依你所言！你若是让我等听得到那仙曲，那我必然愿赌服输。但不知咱俩这彩头为何物呢？只要你说出来，我必定应允！”
顾琼一指在他旁边的李师师：“就赌这个女子！若是我赢，那你此生不得再来见她。”
公子哥瞟了一眼在一旁的艳丽美人，沉吟了片刻，一拍手：“好！那若是你输了呢？”
“那我就把丰乐楼买下来赠与公子，连同这里所有小娘子的契书也一并送上！”顾琼毫不犹豫，直接招来小五，掏出所有银票，道：“这几千两银票就当定物，还可现场写下赌状，公子以为如何？”
那公子哥被他的豪爽和自信镇住，也不再发笑，终于正视了这个不知是胆大妄为亦或是胸有成竹的少年郎，第一次对顾琼拱手施礼，问道：“此事当真？不是信口开的玩笑？”
顾琼也不正面回答，而是说：“你就说赌不赌吧？若是不赌，还请离去，今儿个的仙曲你就不用听了。”
公子哥定定看了他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后才答道：“就依你所言——我陪你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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