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所言?”王允用手捋了捋胡须,目光四下搜寻。
讨论了这么久也没人能站出来反驳,仿佛在说大汉无宝能与西域胡物相比,这丢的可是朝廷的颜面,比他王允的脸面可要贵重的多了。
邢道荣从厅柱后走出来,硬着头皮对王允拱手道:“是小人所言。”
距离隔得颇远,马日磾没有看清邢道荣身上穿的家丁服饰,询问道:“你是哪家子弟?”
“小人不过是王御史府上一名家丁罢了。”
“哼,小小家丁,主人们讲话也有你插嘴的份?”徐常冷哼一声,脸颊涨红。
厅下众人也是对着邢道荣指指点点,谁都没有料到,一个府邸的三等下人竟然也敢出来说话。
“小人不过是想回答徐老爷的问题罢了。区区一张白虎皮,莫说什么稀世珍宝,就是御史大人府上也有能碾压此物的东西。”感受的徐常的讽刺,邢道荣也不恼,笑眯眯地说道。
“哦?想不到御史大人府上还有宝贝?”徐常疑惑地看向主座上的王允,未曾想就连王允本人也是一头雾水,看向邢道荣的眼神愈发不善。
本官府上还有好宝贝是本官不知道的?这要是传出去,名誉受损可不是个家丁担受得起的。
权衡再三,王允还是选择了静观其变,暂且看看邢道荣如何应对,应对的好了自然有赏,若是搞砸了,哼哼……
王允攥住酒樽的手一抖,几滴酒水洒在桌案上。
邢道荣拉来同样处于待机状态的王令耳语一番,只见王令脸上浮现复杂的神情,点了点头跑出了厅堂。
过了一会儿,王令拎着一竹筐的黑色物件走了进来。
徐常走近一瞧,额头青筋跳动,拿起竹筐中一物摔在地上,骂道:“竖子唬我?!”
其余人看清那是何物后,幸灾乐祸地看着邢道荣,这个家丁,竟敢戏弄几位大臣,命不久矣。
竹筐中的,正是之前寒冬时用剩下的木炭。
“几位大人,小人所说之物,正是木炭。”邢道荣不慌不忙,像王允等人欠了欠身,走近拿起一块木炭放在手中。
“诸位大人,白虎皮虽好,却只可供一室之冷暖,木炭虽贱,却能庇万民之饥寒,如此相比,孰轻孰重想必不用小人言明了吧。”
他这句话当的上一语惊四座!
整个厅堂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嘈杂的讨论声充满了每一个角落,只剩徐常尴尬地站在原地,宛如雕塑,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他根本无法反驳。
上座的杨彪举起酒樽对向这王允:“子师兄府上,一小小下人就能有如此胸襟,吾自愧不如,自罚一杯!”
“哈哈哈,怎能让文先兄独饮,吾当奉陪。”王允开怀大笑,酒水有不少滴在了胡须上。
徐常见状,酒醒了大半,慌忙跪下,磕头如捣蒜:“御史大人饶命,御史大人饶命,是草民酒醉失言,是草民酒醉失言……”
本来想要献宝谋个好印象,结果这下倒好,命保不保得住还是两说。
王允随心的摆摆手,立马有两名相当壮实的下人上厅架住徐常,“扶”着他出了厅中,就连那张白虎皮也被装箱带走,几分钟过后,一切又恢复了原样,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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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道荣,邢道荣!”
酒宴直到深夜才散去,邢道荣好不容易抽空回自己的住处歇歇脚,顺便清点一下今日直播的收获,谁知王蒙的催促声打乱了他的计划。
“你要发达了!”打开门,王蒙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差点把邢道荣摁倒在地,充满了哲学的气息。他看邢道荣的眼神好似在看衣衫半解的美娘子般火热。
“老爷招你过去,听书房的侍童讲,散宴后马大人对你是赞不绝口呐。邢老弟,不瞒你说,初见你时我就觉得你不是个一般人,老哥我啊,别的不行,这双招子看人是一看一个准,当年隔壁杨二嫂的儿媳妇还都是我给看的……”几句话过,王蒙已经跟邢道荣称兄道弟起来。
好不容易应付掉王蒙,邢道荣朝王允的书房走去。夜幕笼罩天空,几点孤星挂在天边,府邸中人来人往,未归的宾客借助这一机会和老友话闲,外院灯笼高挂,热闹非凡。
走在通往书房的小道上,人声渐稀,邢道荣难得感受如此清新的空气,脚下不自觉放慢了速度。
“虎皮好,好暖一屋室,木炭贱,贱则庇穷寒,真是阚君一文言,直胜十年书。”邢道荣走着走着,前方冒出个人影来。
迎面走来一白面书生,二十左右的年纪,几缕薄须飘飘然,他嘴角含笑,看着邢道荣道:“能出此言者竟然甘愿做一家丁?着实令在下好奇啊。”
“不知先生是?”此人看样子是王允请来的宾客,邢道荣虽有奇怪,还是拱手行礼道。
“在下颍川荀彧,有礼了。”
“阁下是荀彧荀文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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