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鳌古城位于漳浦县六鳌半岛之端六鳌镇西侧的陆鳌山腰上,此山兀起于海滩之中,背连大陆,面向大海。
古城始建于元代,是明朝四座海防古城之一。走进古城,映入眼帘的是长满青草的城墙,遮天蔽日的古榕树,凌乱的石头,盘虬的树根。
据传这些婆娑的古榕,为当年“戚家军”留守六鳌古城时所种,经过风雨沧桑,大多数榕树已经和城墙融为一体,成为尘封古城的一道屏障。
这里的居民大多数是戚家军将士的后代,剽悍而有血性。由于特殊的历史渊源,他们对大明王朝始终怀有一种眷恋的情怀,虽然后来一部分人偷渡逃去台湾投奔了郑成功,剩下的人迫于大势所趋,无奈地归顺了大清,但他们仍是保留着明朝的风俗习惯,从骨子里仇视着满人。
九月初的一夜,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一场山雨下得酣畅淋漓,层峦叠嶂的群山、险峻深邃的岩壑、高耸云天的榕树,雨水从山上树梢倾泻下来,如飞泉,似瀑布,使万壑千岩为之振响。
通向古城门的青石路已被雨水淹没,成了一条蜿蜒而急喘的水道,疯长的灌木丛时隐时现,在喘流的漩涡里拼命地挣扎着……
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并未影响到香花宗高层人物亢奋的情绪,在一间大祠堂里,数十名首领依次而坐,正在商议后天攻打漳浦县城各个方案的细节。
夜很深了,将近子时,可风雨依然飘摇,沉闷的雷声在静谧的山区里,显得格外的响亮,山风从破损的门窗吹入来,八仙桌上的烛光摇曳,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讨论了三天的军事会议今夜总算结束了,一份暴动计划将付诸于行动,坐在正中大师椅上的大当家王振兴松了一口气,吩咐厨子端上酒菜,让首领们填填肚子驱驱身上的湿气。
觥筹交错,起坐而喧哗,突然,外面突然传来数声凌厉的长啸,这是有敌情的警讯,一听即知是刑堂堂主斗笠翁和执堂堂主簑衣叟所发,王振兴和二当家柳干云等人闻声为之色变,因为这次会议十分重要,从城门到山腰,香花宗设了五道岗哨,前三道均由“红花”的弟子把守。
“红花”属于刑堂,负责警戒、锄奸、护送等职责,个个武艺高强且机智勇敢,而敌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越过这三道岗哨,可见是非常厉害的角色。
尤其是负责第四道警戒线的,分别是独脚夔袁山、独掌熊古林间、独眼蛟洪湖、独耳狼任孤客,他们是香花宗四大护法,江湖上素来享有“四大恶兽”之名,武功之高深莫测,足以让人谈“兽”色变。
不是夸口,放眼当今的江湖,又有谁敢在“四大恶兽”面前扮充大尾巴狼?现在问题严重的是,连驻守第五道岗的斗笠翁和簑衣叟都感到难以应付而示警鸣报,由此可见,敌人的强大让王振兴等人无法想象。
“妈了个巴子,我们暴露了。”王振兴一脚踹开太师椅,和众头领条件反射地拿起随身的武器,跳窗或破门而出。
至示警点,香花宗各堂口的弟子闻警也赶到了。借着闪电划破苍穹之光,见到斗笠翁、簑衣叟、四大金刚正在和一群黑衣人缠斗在一起,场面之激烈,令人触目惊心。
真是见鬼了,凭着他们卓越超群的武功,一个人对付两个黑衣人,居然占不了上风,这伙黑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大当家,这些鹰犬是朝迋派来的大内高手,你们快撤。”
斗笠翁耳听八方,知自己人过来增援了,不但不喜,反而着急起来,一手舞剑,一手持笠,剑挟风雷,笠转如轮,他的两个对手身手不弱,一个使狼牙棒,虎虎生风,另一个舞长枪,如狂龙出水。
他和簑衣叟是双胞胎,原是四川双煞,为人亦正亦邪,兄弟联袂,威震江湖。有一次劫香花宗的镖时,败在柳干云父亲柳如风的掌刀之下,遂归顺了香花宗,成了红花级杀手,后兄弟俩分别被王振兴任命为香花宗的刑堂和执堂的堂主,是香花宗辈份最高的老人。
簑衣叟的成名兵器是一根坚硬如铁的藤杖,还有一袭簑衣,和其兄的藤斗笠一样,这可不是一般的簑衣,而是虎皮特制的,周边镶着锋利的小钢片,可以当暗器使用。
一听说是大内高手,众人深感意外,欲上前解围,忽见数条黑影如飞鸟掠至,挡在前面,为首的一个黑衣人喋喋冷笑,似是一个小夜枭稚气未脱的声音:“你们被包围了,识相的快点跪下,本钦差或许饶你们不死。”
“呸,你大爷是站着撒尿的,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岂跪你们这些清狗?”
一个长着络腮胡的壮汉闻言,竖眉呲牙,挥舞着一把大砍刀,朝那个自称钦差的黑衣人杀去。他是洪二手下十八罗汉之一,一身蛮力,颇有霸王之勇。
众人以为接下来将是一场大厮杀,小钦差绝对会败在他的砍刀之下。不料,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不上三个回合,他就闷声倒在地上。
咦,这是啥武功?太骇然了,众人不禁毛骨悚然,倒抽了一口冷气,因为他们根本看不出这个小钦差使的是什么招数?不是雨水模糊了双眼,而是这个人的武功太过于诡异了。
“九龙御阳。”柳干云噫声,脱口而出。
其实,他并不认识这种武功,仅是听过爷爷柳钟生在世时细数过天下武学大全,得知“九龙御阳”神功是宫迋的绝杀技,为皇家秘笈,鲜为外人所知。
想当年,康熙为了除掉武功高强的权臣鳌拜,密召十大武学宗师入宫,将满汉武林绝学中最厉害的招数糅合在一起,创出“九龙御阳”神功,其中有“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赑屃、狴犴、负屃、螭吻”九大篇心法。
该神功内外兼修,聚气功、拳击、腿法、摔打、擒拿、兵器于一体,其特点是不出手可以防身,一出手则毙敌于非命。
曾闻在乾隆十七个儿子中,只有十五阿哥永琰因悟性高、体质好,方练得“九龙御阳”神功,成为唯一的一个文武双全的皇子。
莫非这个小钦差是十五阿哥永琰?年龄有点相仿,若是,今夜偷袭六鳌古城的不仅仅是这些穿黑衣的大内高手,估计此时的古城已被官军围得严实,柳干云脑筋急转弯,迅速地判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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