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缘一脸茫然,自己莫名其妙来到了这里,虽然不知道缘由,但这里的“世界意志”既然没有排斥自己,那他反倒省力不少。不然时时刻刻都与之对抗那得多麻烦?万一睡着了,走神了,松懈了,然后被世界意志一脚踢了出去那就不好玩了……
既来之则安之,齐缘的性格如此。凡事都“有因必有果”,尽管他还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他相信一切的一切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缓缓浮出水面,所以他也懒得去探讨这些。
抬头望天,夕阳西下,黄昏已至,齐缘站在街道上,周围都是古色古香的建筑,看样子是公元前的年代,行人都匆匆赶着回家,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找一家“客栈”歇息,度过这漫漫长夜。虽然风餐露宿他也无所畏惧,但毕竟是文明年代走出来的人,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能够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他有什么理由选择不呢?
兜兜转转了一圈,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呢……也还可以。齐缘一路上耳听八方,得知这个地方十几年前叫做【唐家堡】,后来破败了,得渝州富商出资整修,如今又名【唐家集】。
嗯……很奇怪的名字,齐缘还以为会是叫做“某某镇”的名称呢。像这种“某某堡”的地名应该跟那些“某某府”一样,是属于私人所有的。难以想象以前这里的主人家是有多大的势力,但一切都是“镜花水月”,梦已成空了。他看着街边林立的商铺民居,以及那位于正中心相对占地不小的集市……他只能摇头感叹,难怪叫做“唐家集”。
但这些都跟齐缘没有半毛钱关系。当务之急,是找间客栈,天色已然暗淡,这年代没有电,到了夜晚自然也就没有了光,只有微弱的烛火隔着家家户户的窗纱散发出朦朦胧胧的光晕。
根据从行人打那听到的,齐缘站在这唐家集唯一一家客栈——[唐堂客栈]面前,摇了摇头,没想到这就是客栈,刚刚走得太快居然没发现,真是小而破败,虽然修葺了一番,常人在夜色下或许看不清楚,但他却是看得真真切切。这不,他走进了唐堂客栈的门前庭院,角落里头的那颗树下杂草丛生,像是荒废许久,没人打理的样子。他下意识地上前拨弄了一下,突然眼前一亮,然后眼疾手快从里边捡起了一小串铜钱,大概有几十文的样子,他将铜钱在手里掂了掂,心说:好运气,这下住店钱有了!他现在可是两袖清风,比空气还空!
眼看着天色暗淡,他也乏了,刚想转身离开,就听见稀里哗啦的水声,声音不大,但夜深人静的,就是放个屁都听得一清二楚,何况这水声好似能穿透人的心灵,恍若在耳边响起般。
呔!齐缘给吓了一跳!他四处张望一番,不见有人,正疑惑呢,身前的树居然无风自动,轻轻摇曳起来,于是他又给吓了一跳!后退几步,他揉了揉自个那飘逸柔顺的长发,心说这下好了,精神了!
齐缘好奇地打量着这颗树,难道成精化妖了?看样子不像啊!正想上前仔细查看一下,就听客栈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他转头看去,就见一个身材矮胖,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子带着两个穿着粗布袍,肩挂汗巾的店小二模样的青年男子神色慌忙地赶了出来。
为首的中年男子见树只是在摇晃,以及那耳边似有若无的水声以外,并没有其他怪异的事情发生,于是才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这才对着齐缘虚笑道:“这位小兄弟看上去很面生,是才来的唐家堡吧?是要住店?咱们进来说。”说着伸手虚引着齐缘往里走。齐缘看了看身后无风自动的树,又看了看眼前神色不定三人,心中若有所思,只是点点头道:“劳烦了。”
接着齐缘就跟着中年男子走进了客栈,在进门前他余光瞥见中年男子隐晦地在身后用手比划了一下,然后关上了门,那两青年男子没跟进来,虽然不知道干嘛去了,但他心中却有了些猜测,嘴里微微上扬。
和中年男子客套了一番,齐缘把捡来的那一小串钱给了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接过手掂了掂,也没说什么,拿了两盏火带他上了二楼,开了间空房让他住下,留了一盏火便带上了门离开了。
通过刚才的闲聊,他知道刚刚的中年男子姓唐名堂,是这家客栈的掌柜,也是这里的主人,刚刚那两个年轻人是他请来的伙计。而在这住一晚需要五十文,想着他有点尴尬,自己那一小串钱绝对不够五十文,但唐掌柜也没多说什么,这让他不由得心生好感。
齐缘躺在床上,烛火不一会就被窗外的风给吹灭了,四周一下子暗了下来,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外边除了些许民房以及自己身处的客栈里有着微弱的烛光外,这片天地都陷入了黑暗,仿佛被吞噬了一般。
就这样不知何时齐缘便睡去了过,想来是那周公的盛情相邀,女儿的貌美如花,让自己不觉着了道,一直到日上三竿,客栈外头的熙熙攘攘,此起彼伏的叫卖吆喝声才将他拉回了现世。
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一下筋骨,齐缘感叹这硬邦邦的木板床睡得实在是不舒服,虽然有被褥但依旧咯人得很。他睡眼惺忪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依旧还在客房里,看来是没有被“世界意志”踢走。“那这算什么?被官方承认了?不属于偷渡黑户口了?”他挠了挠头,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去想了。
突然齐缘眼神一凝,衣袍长发无风自动!木床边上靠近窗户的角落里居然有着什么东西!明明前一秒还空无一物,下一秒却凭空出现了!没有任何的征兆!但,所谓“艺人高胆大”,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这些花样的,他有理由相信,也只能是这“世界意志”搞的鬼了……
那东西神似“布袋”,好似处于虚幻与现实之间忽隐忽现,齐缘手泛银芒向前一探——
叮!获得【金叶子*3】
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把他吓了一跳,这声音竟然在他脑海里响起的!接着他就觉得自己好像多了一个“储物空间”,心念一动,三片金叶子就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上……他这次看得真切,果然是“世界意志”搞的鬼!
与此同时,眼前蓝光一闪,齐缘眨了眨眼,突然感觉……世界好像变了!他走到窗边,看了看天上地下,又看了看人群房屋,他发现一切似乎都没变,变的,只是他眼中的世界!然后他的兴趣就来了,他想要去验证一下自己猜想,如果是真的,那一切都将变得好玩起来了!
随便洗漱一番出了门,齐缘发现楼下大堂的人不多,只有一桌两个客人。唐堂掌柜在门边的柜台处低着头不知道在算些什么,一个伙计在擦拭桌椅,还有一个伙计不见踪影。
他昨晚便看出唐掌柜心中有事,似有难言之隐,只是不好多问,心想应该与昨晚庭院里的那颗树有所关系,想着便上前与唐掌柜打招呼道:“唐掌柜的,早啊!”
“哦……早……不是,小兄弟,时辰不早了,都日上三竿了……”唐堂算着东西,心里正愁呢,冷不丁有人问话,他一下没反应过来,差点被带了过去,闻言抬头一看是昨晚入住的年轻人,回过神苦笑着道。
齐缘见唐掌柜心不在焉的,笑笑没有回话。因为就在刚才,脑海里又有一道声音响起了——
叮!触发事件【悬赏捉妖】
唐堂客栈近日有妖物滋扰,掌柜唐堂悬赏捉妖。
完成任务奖励【凝神聚气玉*1】
唐堂见年轻人没有答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脸,他被看得是心里发毛,不敢与之对视。半响齐缘方才罢休,然后缓缓开口道:“掌柜的,我有事出去,那间客房你帮我留着,这是房钱。”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叶子交予唐掌柜。
唐堂有点诧异,不成想自己居然看走了眼,这年轻人还是一个有钱的公子哥。但他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强笑道:“好的,我会吩咐伙计给你留着的。”见年轻人就要出门,唐堂又道:“不吃点东西再出门吗?”
闻言,齐缘摸了摸肚子,也是,昨日至今都没有进食了,虽然吃不吃都行,但肚子空荡荡的不舒服,还是吃点吧。他坐在角落里,伙计给他倒了茶水,问客官要些什么?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说“豆浆油条”?于是就让伙计看着上点小菜,想想又要了一壶酒,很快便自斟自饮起来。
不多时,菜都上齐了,两素一荤,齐缘都叫不出名来,吃起来味道嘛……说不上好吃难吃,也就这样吧。正吃着,又有人进来了,他感觉到了【命运】的力量,虽然很强大,却已然是在缓缓消散的状态,就似那无根之花,再鲜艳,被采摘后终归是要凋零的。
齐缘好奇地转头看去,却是一名头束金冠,身着华贵长袍,相貌俊郎的青年男子,岁数不大,举手投足之间却是有一股非同寻常的气势。就见那青年男子与唐掌柜交谈几句后,摸出一枚银元宝交予唐堂,然后轻车熟路地上了楼,在他的感知里,那青年男子却是居住在他隔壁。
“有意思!”齐缘饶有兴致一笑,将壶中酒一饮而尽。没想到在这偏僻的地方能遇到如此人物,加上那妖物作祟之事,还真是难得一遇啊!吃饱喝足后他便让伙计算了账,记了数,就在那枚金叶子上扣,然后又拿出一枚金叶子和心事重重的唐掌柜换了些碎银铜钱便出门去了。
走出客栈大门,齐缘的目光就落在那庭院角落里的那棵树上,一切无恙,并没有什么异象发生。他上前打量片刻,确定此树就是一颗普普通通的老树,并没有成精,更别提化妖了,那昨晚的异象是怎么回事?想了又想,还是没有头绪,他决定去外边走走,无论是什么魑魅魍魉,只要胆敢出现触之眉头,他便顺手给收拾了就是。
走在唐家堡的街道上,行人不多,齐缘在唐家集里四处走走停停,在各个偏僻的角落以及树下,甚至街道上,所有人看来空无一物的地方,他都能探到不少东西,一种玩游戏的“即视感”让他玩得不亦乐乎,脑海里那个冰冷的声音不时就会响起——
叮!获得【金叶子*1】
叮!获得【丝绸长袍*1】
叮!获得【还魂丹*1】
……
杂七杂八的东西很多,就不一一列举了,这些道具都放在储物空间里,走到一个偏僻的小巷里,四处无人,齐缘心神一动,身上的白布袍就换成了刚刚获得的丝绸长袍。长袍呈现天青色,做工精细,绣竹画柳的穿在身上舒服多了。他在地上折了一根草,将披散在肩上的长发束了起来,又去【千宝阁】买了一双白布靴换上,顿时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焕然一新,从之前的落魄小生形象转变成了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所以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话说得还是有些道理的。
说到翩翩公子又怎能少得了一把装模作样的扇子呢!于是齐缘又到集市里逛了逛,花了五两银子买了不知名的扇子,拿在手上有模有样地扇动着。不多时他发现一家名叫【大戟药材铺】的摊位,明明是个摊子,非得挂个药材铺的名,加上这卖的大多是各种五花八门的解毒药,实在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典范啊!
齐缘摇头失笑,却引来摊主的注意,一番询问交谈后,他方才从摊主潘适淮的口中得知,这唐家堡原先是江湖豪门唐家所属,而唐家是以‘暗器’和‘炼毒’扬名武林,后来唐家败落,许多独门暗器的制作方法都已经失传了,但不少习惯使用暗器的江湖中人有心的话还是能经常在唐家堡找到一些图谱啊亦或者卷宗,然后照着上面所记载的方法炼毒,结果反而伤了自己,所以这解毒药的生意在唐家堡是格外的好做,加上这唐家堡里的人多数都是习武之人,身强体健,不易生病,那些治病药草反而是少之又少,而除了那解毒药之外,便是那疗伤药较多,别问为什么,问就是“江湖凶险”!
齐缘觉得自己的认知随着潘摊主的讲述在不断刷新增长,但人家毕竟是要做生意的,不可能专门跟自己聊天,于是他象征性地买了些出家旅行必备的“金疮药”,又跟潘摊主打听了一下唐家集里的老一辈人住哪,性格喜好便告辞了。
然后齐缘买了些吃食,又去那【百酌楼】买了几壶好酒就向着潘摊主所说的老人家里赶去。老人现今七老八十岁了,在这个年代已经是非常长寿的了,名叫什么也已经没人记得清楚了,因为和他同个时期的人都已经相继离世先走一步了,独留老人一人又无儿无女,孤苦伶仃。但因其长寿,被人们视为“祥瑞”,经常有人接济,虽然生活困难,但好歹还是活了下来。
老人是夕日的“唐家”下人,后来唐家树倒猢狲散,他没什么本事,在唐家堡一呆就是一辈子,人们都称之为唐老。唐老的家在集市边上不远处,是几间连成一排的普通民房,因为时间长了,没有修葺,所以显得有些荒凉破败。门紧闭着,齐缘上前轻轻敲了敲,好一会儿才有一道沙哑无力的声音响起:“谁啊?门没上锁,自己推门进来就好了。”他这才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屋内非常简陋,一张木床,一张桌子,四把椅子,以及角落里些许竹笼瓦罐就什么都没有了,真的是一览无遗。唐老半卧在床上,脸色暗淡,身形枯瘦,一副随时都有可能“驾鹤西去”的样子……
齐缘向唐老拱了拱手,说明了来意,希望听听以前唐家的兴衰历史,然后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唐老床边上,扯了一把椅子坐在老人床边,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唐老听了,也没当回事,认为齐缘是一个好奇心重的富家公子,喜欢听故事,正好他闲着无事,再加上“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唐老喝了一口回忆着过去的事,然后眼神迷离地缓缓开口说起前尘往事……
齐缘没想到唐老这一讲就是一个下午,出门告别老人后已经是夕阳西下,黄昏来临之际。唐老讲的虽然不是很好,没有说书人那般让人流年忘返,但他还是听得如痴如醉,那份带着情感和厚重感的过往实在是让他回味无穷……
从一开始的唐家内乱,到与江南霹雳堂争斗,再到唐家大小姐出逃……等等一系列事件,最终导致曾经传承数百年,威震江湖的唐门就此烟消云散,成了江湖中人的酒后闲谈。
正当齐缘摇头晃脑地走回唐堂客栈之时,耸立在唐家集外数十里乘云破雾的山峦之上,世间赫赫有名的“蜀山仙剑派”便坐立于此。一个身着异于蜀山派服饰的少年郎正拋着手里好不容易得来的两吊钱,心里想着明天下山去唐家集买几坛酒,好让司徒钟那臭酒鬼教自己功夫,然后他就可以仗剑江湖,行侠仗义了……想着口水都不自觉流了下来,一脸癔笑,正在神游天外做着自己的大侠梦,屋内传来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煌儿,还不进来吃饭?”“……来了来了……爹,今天居然有肉!”“瞧你这点出息,还当大侠呢,见到肉就迈不开腿!”“这不是天天在蜀山清汤寡水的,这……”“行了行了,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来,多吃点。”“谢谢爹,嗯,你也吃!”“好好好,吃饭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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