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务车内,暗黄的车灯照在李匹夫白皙的脸上,明暗参半。
他双手交叉,手肘抵在膝盖上,手掌扶着下巴,说道:“以上就是我所知晓的全部信息,我想,这些你们都是知道的。请你放心,我不是言多之人。他人若问起,必定三缄其口。”
胡斯人摸着下巴处的胡渣,淡笑道:“严重了,我是愿意相信你的。不过,这份保密协议需要你签一下。”
李匹夫接过文件,粗略的看一下,笑道:“这份纸的力量有多大?”
胡斯人摸着鼻子,有些亏心道:“防君子不防小人。”
李匹夫问道:“你有笔吗?”
胡斯人赶紧递过一只黑色签字笔。
李匹夫拿过笔,愣愣的看了几秒。
胡斯人疑惑道:“怎么了?”
李匹夫掩饰住自己的内心的尴尬,笑道:“许久未动笔写字,都不知该如何下手了。”
他之前要么是用毛笔,要么是用钢笔,这般轻盈弱质的笔还从未用过。
他将文件放在腿上,快速写下自己的名字。
胡斯人接过一看,挑眉道:“你这字真好看,而且很像一个人的字。”
李匹夫下意识的问道:“哦?是谁?”
胡斯人面带崇拜之色,心生敬意:“六部之首,尚书令。”
李匹夫恍然,笑道:“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他的字,确实不错。”
呃——?
胡斯人顿时心生不悦,你一个不到二十岁的毛头小子,凭什么以点评的姿态去说一个两百多岁尊者的字好看?李匹夫哪里不他心中所想,刚欲解释一番,脸色突然一变。
砰——!
他双眼微眯,左手立掌挥出,推拉式的车门立即被拍飞。
胡斯人被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时,李匹夫已跃出车外。
他连忙跳下车追上去,拉住他的右手,脸色难看道:“你干什么?”
车门被拍飞十几米远,幸而没有伤到路人,但还是引起了骚动,这时正有人拿出手机拍照。
怎料,李匹夫转过头,厉喝而道:“滚开——!”
他右手捏着剑指,顺势点在胡斯人胸膛,一阵肉眼可见的涟漪自指尖爆出。
胡斯人的身体如烫熟的虾米般躬着,手脚前伸,倒射而回。他魁梧的身体化为一道残影重重的撞击在车头,整个车子都凹了下去。
李匹夫厉声道:“告诉李春风那斯,这件事最好与六部无关,否则老子一把火烧了他的尚书台。”
说完,他纵身跃至一棵大树上,随后消失在夜色中。
咳咳——!
胡斯人一边咳血一边从报废的车子中爬起来,他到现在都还是蒙的,刚刚还温文儒雅、礼貌懂事的华夏好少年,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
不远处,朝如雪一脸不可置信的走过来,身后跟着俩一瘸一拐的下属。
从医院出来后她一直很沮丧,第一次出任务就遭遇了滑铁卢,简直是莫大的耻辱。她明明各科成绩都很优秀,修为方面也不输男子,为什么要遭受社会无情的毒打。
她磨磨蹭蹭的朝接头点走来,正想着如何像上级汇报工作时,正好看到了李匹夫以一个剑指将胡斯人打进车里,扣都不扣不下来,而且还说些狂妄无礼的话。
她突然觉得,与这相比,自己受的那丁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朝如雪走过去,扶起胡斯人,关切道:“老师,你没事吧?”
她不仅是他的下属,也是学生。
胡斯人用衣袖擦掉嘴角的血迹,淡定道:“无妨,我穿了内甲,受伤并不重。”
他看向三人,自然便知晓了他们所遭遇的处境,自嘲般笑了笑。这次出门怕是没看黄历,哪都不顺。
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说上几句后又马上关掉,然后对朝如雪说道:“马上打扫现场,将这片区域进行网络封锁,凡是出现在区域内的电子设备都要进行监控,务必删掉所有不利的信息,然后让礼部进行公关,让官媒出来辟谣。”
朝如雪点头:“好的,我马上去办。”
一分钟后,轰鸣声传来,一辆样式怪异的摩托车停在胡斯人面前。
人来下了车,取下头盔递给他:“大人,您要的车。”
胡斯人接过头盔,跨上车一溜烟的骑走了。
“卧龙山庄,肯定出事了,不然那小子也不会这么癫狂。”
胡斯人满脸愤怒的想着,他可以不计较李匹夫的鲁莽和出言不逊,但他无法容忍有人敢在他眼皮底下行恶。
华夏之大,近千万平方公里,人数多达十几亿,凡特殊案件需由刑部来管理。因人数有限,刑部的人皆是疲于奔波,纵是这般还不得不背上事后诸葛亮的骂名。
如若可以,谁愿有人无辜丧命呢?
楼宇之间,一道如梦如幻的人影穿梭其中中。几经跳跃,便是数里之遥。
李匹夫落于一高楼天台,右脚轻踏栏杆,随着气运行至腿部,其身体极速射出,奔向数百米远的另一个高楼。
该死!该死!
他在心里不断怒骂着。
蜉蝣剑曾是他的配剑,他赠予丑奴儿,一是助他修行,二是佑他平安。
先前他感应到蜉蝣剑突然出现了异常的波动,这是丑奴儿在以命相搏的信号。
李匹夫仰天怒骂道:“李子虚,你个王八蛋,你再不出来,信不信我放李乌有出来?”
他心中似有个声音说道:“你不敢。”
李匹夫眼帘一沉,这声音可以说是李子虚,也可以说是他自己的。
所谓多重人格,也总归都是他罢了。
他确实不敢,他心中的那个魔,这世上除了他另一个人格,无人再压得住。他每一次现世,都会给世间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说数千年每一个王朝的更迭都与之有关也不为过。
他不敢去冒险,纵然是至亲至爱之人因此丧生。
他也清楚李子虚为何不肯出现的缘由,这人劫必须他亲自去渡才能体会其中滋味。另一方面,他心中的魔愈发猖獗,李子虚分身乏力,若是再度助他,恐有被反制的可能。
他每动一次怒,心中的魔便厉害一分。
所以,他才以书养性。
可是既为人,又如何能不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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