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瀚其实只比姚文小三岁，用姚文的话说就是高中生的年纪却只有初中生的身体。姚文看着眼前这个连他肩膀都够不到的男孩，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会被他碰到，在此之前，他只在电视和报纸上见过。文瀚出生在山区里，一个常年以土豆为主食的地方，七天才能赶一次集，赶一次集需要走三个小时的路程，也就是说早上去傍晚才能赶回来。在爷爷去世之前他从来没有赶过集，爷爷下半生瘫痪，需要有人照顾，离不开人。
早上醒来，看见爷爷还在熟睡，文瀚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喂完了鸡鸭，做好了早饭，走进里屋，发现爷爷还在睡着，以为爷爷生病的文瀚探了探爷爷的额头。手刚放上去，文瀚就被吓的瘫坐了在地上，他连滚带爬地跑向屋外，一个妇女背上驼一个怀里抱一个的闻声赶了过来，看着老人灰白的脸色，摸了摸身体已经僵硬了，一点鼻息都探不到了。
村里只有几户人家，青壮年都外出务工，留下来的都是些老弱病残。文瀚的父母在文瀚幼时先后去世了，一老一小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现在老人去世了，也算是一种解脱，只是可怜了这个没有成年的孩子。在邻里的帮助一下，举办了一场的简单葬礼，老人得以入土为安。
文瀚站在家门口，看着这个用泥土和茅草堆砌的家，手指一扣墙上的土就会哗哗地往下掉，鸡正在屋顶刨食。以前爷爷在的时候，他总会模仿各种稀奇古怪的声音赶走屋顶刨食的鸡，爷爷总是调侃没有吓走鸡倒是快把他吓走了，现在爷爷真“走”了，他也该走了。
天还没亮，文瀚在邻居家门口放了自己养的鸡鸭，感谢她们为爷爷的后事出力出钱。文瀚来到了街上，坐车来到了汽车站，他想去父母生前打工的地方看看。因为年龄小又没有大人陪同，售票员拒绝卖票给他。正当文瀚不知所措地时候，一个看着大概四十岁左右瘦小的中年男人站到了文瀚面前，他声称自己可以假装文瀚的父亲，可以帮文瀚买车票。
男人带着文瀚上了车，两人并排坐在一起。车子要开十四个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文瀚禁不住困顿在车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看见大家正在吃东西，文瀚的肚子叫了起来，他干脆闭上眼睛继续睡觉，可是咀嚼食物的声音像魔咒似的钻入他的耳朵，他干脆用手堵住了耳朵。感觉到有人在拉他的胳膊，他睁开了眼睛，男人递了个饼给他“吃吧，还有六个多小时的路程呢，一天不吃东西人会受不了了的”，文瀚接过了饼。男人注意到文翰的目光，看着自己已经断掉的食指，说，“年轻的时候家里穷，经人介绍到厂里打工，干活的时候打了个盹”男人抬高了自己的手“喏，就成这样了”。两个人很快就熟络起来，男人对文瀚的遭遇表示感同身受，并用自己为例子鼓励文瀚努力生活，一切都会变好的。
车子到地方已经夜里一点多了，车站里静的能听见人的脚步声，文瀚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跟着人群出了站。他蹲在路边，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身边偶尔有车经过。天太冷了，他站起来一直往前走，虽然不知道前方是何处，但总比蹲在原地被冻死的好。突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文瀚回头，惊喜出声，“大叔！”。
男人气喘吁吁，手插着腰，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你小子跑得够快啊，害我一顿追，怎么样，有地方去吗？”男人看着文瀚低头不语的样子，拉着他的手就往回走“去我那将就将就，这么冷的天，在大街上晃荡也不是个回事”。
文瀚跟着男人走了，地方很好，比老家的房子好，有两个房间，文瀚单独住了一个房间。文瀚找了好几天的工都没找到，理由是年龄太小。文瀚去求助了男人，看着男人支支吾吾的样子，文瀚当下就说自己不在乎工资高低，管吃管住就行。男人没有立马带着文瀚去面试，而是带他去洗了个澡，又剪了个头，买了身新衣服，好的形象可以提高面试成功率。文瀚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地方，只是觉得很“豪华”，男人说是服务员的活，越勤快工资就会越高，老板对他很满意，当场就决定录用他，包吃包住，该给的薪水一分都不会少，文瀚很开心。第二天一早，他就背着自己的东西来到了打工的地方，男人嘱咐他要好好干。文瀚点头拍胸脯说自己一定会好好干的，他向男人表示了感谢并说有空就会来看他，男人也笑着答应了。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来到到了一个很偏僻的地方。文瀚进了一幢民房里，开门的是一个高壮的男人，客厅里坐了十来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孩子，有男有女，女生占大多数。房子只比毛坯房好一点，做了简单的装。一位体态肥胖头发微卷的女人坐在客厅中间，看见站在门口的文瀚，手撑着沙发想要起来，但奈何地心引力太大，无奈又坐了回去，这时一个小胖子从从沙发那端跑了过来，伸出手就去搀扶女人，女人借着力终于站了起来，小胖子却“哎呀”一声跌坐在了沙发里。看着小胖子四仰八叉的样子，文瀚笑出了声，察觉到大家依旧是严肃不语，文瀚收了声音，整了整衣服。女人扭着身子一步一步向他移来，尽管速度缓慢，但身上的肉却动地不亦乐乎。女人站在文瀚面前上下打量着他久久没有说话，文瀚被盯地浑身难受低下了头。女人低哼一声“又是一个容易害臊的”女人抬起文瀚的下巴，盯着文瀚继续说道“不过没关系，长的还不错，调教调教，也是个能赚钱的。也许是站久了，有点累，女人转身靠在墙上，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着了。女人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张口说着“既然进来了，就好好学，不要一天到晚就知道寻死觅活，哭爹喊娘的。只要能赚到钱，脸面这种东西是可以让人在上面蹦跶着玩的”。女人被烟味呛着了，咳地混天暗地，一口气上不来就过去的样子，小胖子端着水跑了过来，女人喝了水，清了清嗓子，举着手里剩下的半根烟，说“哎呀！妈呀！咳死我了，你们也挣点气，我也能抽点好的”。文瀚看着女人一张一合的血红大嘴，心里只觉得恶心，看着对面低头缩脑袋的，寒意从脚底升起。
女人叫小胖带着文瀚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小胖指着厨房里低头切菜的女人“她负责买菜做饭”，文瀚正要打招呼的时候，小胖摆了摆手，拉着文瀚就离开了“一个哑巴，除了阿巴阿巴，其它什么也不会”。碰到门口坐着的男人的时候，小胖直接就走过去了，看着小胖一脸害怕的样子，文瀚压住了自己心头的疑问跟着走了过去。
厨师阿姨的手艺很好，文瀚每次吃饭都能吃下两大碗饭，胖女人不是坐着就是躺着，但这都不妨碍她骂骂咧咧地训人，小胖总是颔首弯腰地跟在她身边，门口总是会有高壮的身影，其他人依旧闭口不语。文瀚觉得非常冷清，比他在老家和爷爷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候还冷清，让人觉得窒息，想要逃离。他跟胖女人说了想去探望大叔的想法，胖女人冷笑了一声就闭眼睡了，他也尝试过独自出门，被高壮男人挡了回来，他才明白过来这些男人不是来保护他们的而是来囚禁他们的。
正在熟睡的文瀚被一阵叫喊声吵醒了，小胖挨着敲门把大家叫到了客厅，女人拿着鞭子站在客厅中间，一个女生披头散发地趴在她的脚下，两个高壮的男人站在女生两侧，汗水顺着脸颊留下，喘着粗气，说，“妈的！真能跑”说完往女生的腿上踹了一脚。
胖女人指着趴在地上微丝不动的女生看向客厅的众人，说，“你们今天都给我看好了，这个贱蹄子放着好好的快活日子不过，非要跑出去，啃泥巴，”胖女人甩了女生一鞭子“每天好吃好用的伺候着你们，以为那是免费的？到了能赚钱的时候，却想着跑，你看看你们现在一个个细皮嫩肉的，都忘记自己刚来时候的样子了？皮包着骨头，脸色蜡黄，那皮摸着比树皮还糙手，进来了就给我好好待着。”胖女人使上浑身的力气甩动了鞭子，房子里充斥着惨叫声，大家都闭着眼睛缩着脖子，没人敢出声制止。胖女人已经大汗淋漓了，小胖端着杯水走了上去，顺手接过胖女人手中的鞭子，胖女人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喝着水，小胖一边给她擦汗一边说道“胖姐，您喝口水消消气，为了这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起坏了身子不值得”，小胖指着墙上的钟，又说，“您看，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了，熬夜可是皮肤的天敌啊，您的眼角好像又多了一条皱纹。
胖女人听完立马就扶着小胖往房间走去“是吗？扶我去看看，我可不能有皱纹啊”。
小胖附和道“很浅的，您睡一觉，明早就没了，您长得这么好看……”
高壮的男人也转身走了，几个女生听到关门声，立马上前将地上的女孩子扶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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