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温暖的舌头舔过来,帮李观舔去脸上的泪水,原来是王掌柜家养的一条小狗,几个月大的小狗用天真的眼睛望着李观,似乎在安慰他。
李观止住泪水,把半个红薯省出来给小狗吃,小狗开心的直摇尾巴,一人一狗分吃一个红薯,吃完之后互相依偎着睡着了。
李观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王掌柜气得拿拐棍狠打他,一边打一边骂:“狗日的你什么记性,说了两遍让你给马加夜草你还能忘,你是不是真傻啊!”
李观就这样不躲也不求饶,站的笔直任由王掌柜劈头盖脸的乱打。
看到一线鲜血从李观头上留下,王掌柜这才悻悻地住了手:“操,这小子属驴的,这回就算了,下次再犯把你胳膊打断。”
王掌柜走了,哑巴女孩这才偷偷跑过来帮李观擦去脸上的血,打着手势问他为什么不求饶,李观道:“叔叔教过,做错了事就要认罚,求饶是懦夫的行为。这几下棍子只能给我刮痧。”
李观是个倔脾气,而且是个传统思想观念非常强的人。
前世他的教练怎么教,他就怎么做。今生也是一样,秦琼教他的为人道理,他是一字不落的学。
同时他不躲王掌柜的棍子,也是一种无声的反抗,就像那些用生命来反抗天道不公的人一样。
女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打着手势还想表达些什么,前院响起王掌柜的喊声:“哑姑,烧水煮肉了。”原来她的名字叫做哑姑。
哑姑忙不迭的去了,过了一会,王掌柜又扯着嗓子喊李观去干活,虽然他认为这个小子有点傻,但是好歹是个劳力,不用白不用。
事实证明李观确实不是干活的料,干什么都笨手笨脚的,让他切肉吧,不会顺着骨头缝切,就会抡着大刀猛剁,让他打扫院子吧,扫完和没扫一样,让他烧火吧,费的柴火比别人多,火还烧得慢,简直就是一个废物。
李观前世学的是搏击、表演之术,今生学的是兵法、搏杀技艺。让李观去干粗活,确实是难为他了。
王掌柜很生气,但是当着全镇人许过的话不能反悔,李观再笨也只有留着他,所幸哑姑能时常教他干活,如此锻炼了一段时间之后,倒也能帮些忙了。
不过镇上人说的话让王掌柜很恼火。
魏铁匠说李观是王掌柜找来的上门女婿,其他人也跟着附和,每当李观和哑姑出去放马的时候,那些蹲在门口晒太阳的小孩就起哄说傻子和哑巴是小两口,把哑姑臊的不敢出门。
李观倒是无所谓,哑姑虽然不会说话,但是长得很俊俏。有哑姑在身边,李观觉得生活也有了些许颜色。
虽然表面上王掌柜对女儿很凶,其实心里可疼闺女了。
别人如此造谣中伤他岂能答应,每次都凶巴巴地骂上门去,可是他越凶人家就越喜欢拿这个说事。
不过也难怪,在这个偏僻荒凉的小镇上,又有什么比调侃一个傻子更有乐趣的事情呢。
为了证明自己的确没想招赘李观,王掌柜对他打骂的更厉害了,尤其喜欢当着酒客的面骂他。
李观两世为人,痛苦的事情经历的多了,训斥这种小事,他从来都是不在意。
久而久之,来往的客商和镇上的人都以为酒馆里这个又黑又瘦的小帮工真的是个傻子。每个人都喜欢在喝酒的之后戏弄李观几句,再没有人喊他的真名,而是一律以傻子代之。
在黑风堡,李观只有两个朋友,一个是掌柜的女儿哑姑,一个是小狗大黄。
大黄是哑姑在荒原上捡来的野狗,捡来的时候只有巴掌大,眼睛都没睁开,是哑姑用羊奶将它喂大的。
这只小狗也有残疾,半夜里别人家的狗汪汪乱叫的时候它从来不叫,好像哑巴一样,或许是同病相怜吧,哑姑特别疼爱它。
每天哑姑都教李观干活,酒馆里一项很重要的工作内容便是切肉。
王掌柜从外面买来的死马,吊在架子上切成大块,然后把骨头和肉分离开。
这不光是体力活,而且是技术活,刚开始李观不会干,拿着剔骨刀硬劈,虽然也能劈开,但是很多碎肉、碎骨头都飞溅到泥地上,浪费了不少。
这要让王掌柜看见非得狠揍李观一顿不可,哑姑却只是一笑,拿过剔骨刀做示范,沿着骨头缝剔肉。
很快一盆马肉就切出来了,哑姑放下刀拖过一段肋排让李观照着做,然后就去干别的了。
过了一会,哑姑抱着一捆柴火路过切肉的案子,顺便一看,顿时惊得把柴火都扔了,整整半扇马被李观剔的干干净净,每一节骨头都白森森的一点肉丝没有。
整架马骨如同被荒原上饿了三个月的野狼啃过那样溜光,旁边的大木盆里放满了鲜红的马肉,只有大黄蹲在一边显得有些不快,把骨头剔的那么干净,它还吃啥。
李观前世虽然是个运动员,但是九年系统的义务教育可是没落下。单论智商、学习能力而言,恐怕这个世界上没多少人能比的过他。
哑姑冲过来看看骨架,又看看李观,笑得酒窝绽放,两个可爱的小虎牙露出来,拉着李观就往要前院跑。
可是李观却站着不动,哑姑不解,比划了一阵子手势,大意是说让爹知道你会干活不好么,可是李观却摇了摇头说:“哑姑,帮我保密好么?”
李观就是这么一个性格,不爱出风头,喜欢闷声发大财,扮猪吃老虎,任何时候,都会留一手底牌。
哑姑虽然不是很理解,但还是点了点头,这件事从此便成为李观、哑姑和大黄两人一狗之间的秘密。
李观不光剔肉学的快,干别的活计也学的很快,只要哑姑给他示范过一遍,他就能一丝不差的学着做出来,尤其是用刀的活儿更是出神入化。
毕竟被‘秦琼’这么一个高手,手把手教了那么多年,李观对刀的控制,就像是自己的手臂一般。
王展柜的酒馆主要经营马肉,王掌柜做的卤马肉是一绝,方圆百里闻名,不光味道正,刀功也好,往日里都是王掌柜亲自操刀。
不过近年来王掌柜年纪逐渐上去了,眼神和手劲都不行了,切肉的活儿便交给女儿了。
女儿哑姑虽然得了父亲的真传,又兼心灵手巧,但毕竟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切得再好也赶不上父亲当年的水准。
于是往来的客人们就抱怨,卤肉咋切得那么厚?王掌柜只好拖着腿各个桌子上去圆场。
即使小酒馆生意兴隆,王掌柜却吝啬不愿意雇工,自己年龄大了,傻子又不顶事,压力全在哑姑身上。
烧锅煮肉切肉外带端盘子全是她,王掌柜只在店堂上招呼客人,兼着掌柜和跑堂。
李观两世为人,身为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哪能看到一个小姑娘如此受累。
于是便主动接了切肉的活,他这一出手可了不得,每一片马肉都薄如蝉翼,大小又均匀。
这样的肉端出去立刻博得客人们的一致赞赏,都夸哑姑的手艺进步了,王掌柜不知道是李观的功劳,只是窃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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