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安静下来，萧烨放开他，对卫兵说:“带他回永和宫。”
凌幻就被抬离大殿，看热闹的人也见好就收的纷纷散去，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萧烨走下台阶，捡起破碎的玉佩，没说什么走进了大殿，冷静下来的惵兮跟着他也走了进去。
大门关上，谁都没说话，萧烨摆弄着手里的碎片，走到她面前，惵兮明白的说:“对不起世主，我错了。”
“错哪里了?”
“不应该打伤他们……”
“不对！”
“……”她被呵斥住，摸不着头脑。
自己赢了，保卫了他的颜面，除了失控打伤人外，就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说错了。
“呵！看来你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啊。”
“我……还请世主明示，我一定……”
“无药可救！你竟这般糊涂！”
萧烨说的平静，语气却是越来越凌厉，握着手中的碎片也越来越用力，惵兮看着生怕他把血玉给捏碎了，本来如果只是两半是有可能恢复的，若是碎了，就回天乏术了。
“我愚钝，还请世主提点，我一定会改。”说着，伸手想拿过玉佩。
萧烨知道她的意图，轻笑了一声，将手里碎片用力的甩了出去，撞在墙上，又分裂了几块。
惵兮惊恐的看着它飞出去，最后心疼的看着它碎开。
“就是这样，从来不懂得隐藏情绪。”
“什……什么？”
“对战的时候，对胜利没有信心，就把担忧写在脸上，自以为成功了，欢喜的毫无掩饰，当他们触及你的底线，就被愤怒主宰。”
“……”
“你以为自己赢了吗?你以为那些人会觉得你有能力了吗?在神界，你真的太天真了，现在，知道哪里错了吗?”
“我……知道了。”
“很好，错了就该罚，去，到大殿外跪着，直到你可以好好控制情绪，不会把什么都写在脸上为止。”
因为收集瘴气，惵莘难得走出了自己的小天地。
她由风和琤带着，一步步靠近人群。
这凡间和昆仑当真是不一样，昆仑之上，真是少有这般的热闹。
神界古书有记载，人类以前与神灵没有本质的区别，同样是可以活上万年，只是没有所谓的神力。
那是昆仑的掌管者，还是世主萧烨，他喜好派神灵由昆仑而下，带给了人类很多不曾拥有的东西，被他称作，天官赐福。
人类也就称他们为，天人。
但是因为越来越密切的关系，不知是那里出了岔子，竟有人类学会了神力。
一开始萧烨也不曾关注，但有了能力的人类开始起了歹心，竟然发动了战争，虽然结局是他们输了，但昆仑山脚下也由此多了一层结界，没有允许，神灵不可随意下凡，而人类也被剥夺了日月同辉的寿命，一生只剩下短短几十载，但是神力的修炼却是被流传了下去，有了如今的灵修。
没人知道具体原因的，萧烨也放弃了昆仑的宝座，由此产生了第一个圣尊，也就是惵莘的母亲……
距离上次人神大战，过去了十几万年之久，人类一代代更替，如今，他们已经忘记那是的惨烈，现在倒是活的潇洒自在。
惵莘站在高楼之上，不免羡慕，或许短短几十载的寿命，也未尝不是好事，至少归天圆寂后，便可以忘掉活着时的烦恼。
他们穿过市井，登上了一座小山，现在还没有天黑，山上还有狩猎或者打猎采药的人。
惵莘就坐在一棵巨树上，有两个灵修竟是在她的脚下因为一颗兽核吵起架来。
她看着有趣，掐着一丝带出来的瘴气投了下去。
那一点瘴气就在面红耳赤的两人脚下开始变多，吓的他们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山。
惵莘一笑，跳下巨树，就落在增多的瘴气中央。
她现在很愉快，因为她终于知道了链接瘴气魔力和恶兽的纽扣。
和她之前猜想的，倒是差不多……
惵兮看着萧烨，顿了一会儿后向他行了个礼，走出大殿，在门口又默默的看了破碎的血玉一眼，像是放弃了，听话的跪在台阶下。
从来都不知道，真的从来不知道，这些年，同样是在神界，她哭，她笑，都没有过问题，为什么如今却不一样了！
她跪在地上，想着这些年的事，她不是一个孤僻的人，身边的朋友算不得很多，却也不少，但是自从当上圣尊，身边就再没有一个人。所有人都离她而去了，她就好像是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让大家不敢靠近。
到底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心底涩涩的，泛着微痛，像是有虫子在撕咬。
身边时常会经过一些神灵，他们看着惵兮嬉笑，指指点点，丝毫没有一点对圣尊的尊重。
而惵兮因为他们的私语低着头，紧握着拳头，说不上什么滋味。
一开始，她胡思乱想，跪的时间久了，该想的都想了，脑子就木了，多天被人当猴看，心也麻了，只睁着双眼，无神空洞的看着前方。
“圣尊。”
凌幻在永和宫修养了数日，伤基本痊愈，听说惵兮被罚跪，特意来看她。
可惵兮没有理会，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动作。
他看她没反应，也不恼，说:“上次的事，我很抱歉，特来向您请罪，望圣尊见谅。”
柔声细语的，与那天挑战时，判若两人，惵兮眼神微动，没有说话，凌幻也就伏着身，没打算起来。
两人维持着这样的姿态良久，惵兮终于心软开口:“你即来道歉了，我就不会放在心上，你也不必耿耿于怀。”
“多谢圣尊谅解！”
凌幻因为她的回答显得惊喜，惵兮忍不住侧目看了他一眼，被他的微笑感染，也勾起了嘴角。
“啪！”
巴掌突然落下，打得她偏过脸，耳边“嗡嗡”的叫，被打的脸肿起老高，五个指印明显刺目。
到底，又怎么了。
凌幻被突然出现的萧烨吓了一跳，那毫不留情的巴掌，也让他一惊:“世……世主。”
“下去。”
“是……是！”
一直等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萧烨才又转向惵兮:“笑得很开心啊，那你便再多跪一会吧。”
“是。”
她甚至没有抬手抚摸一下肿起来的脸，端正回脸，又是一脸木纳。
花了几天时间在外游走，惵莘已经基本确定，产生瘴气的基础，就是人类的某些情绪。
譬如愤怒，怨恨，极度，贪婪……
这些东西越堆越多，经过月光的发酵，就可以产生所谓的瘴气。
而恶兽不能被瘴气所控制，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它们体内，大多只有一种情绪的瘴气支撑，换一种说法，就是人的身体里，只剩下了三魂七魄里的一个，是同样的道理。
惵莘走过很多山，收集的很多瘴气，她将这些东西对这树林里的一直老虎注入了进去。
那老虎不出所料的暴走了，它赤红着双眼，被强行改造成了恶兽。
但随后惵莘就开始再它身上做实验，用不同的情绪中和他的神智，其中还参杂了一些灵力。
反复尝试了近十日，老虎面对她，不在一味冲撞攻击。
惵莘靠近他：“今后，我是你的主人，现在，你若是明白，就叫一声。”
“吼！”
“很好，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有一只野猪，你现在把它给我带回来，记得杀干净点。”
老虎闻声跑开，向着惵莘指的方向冲去，一柱香的时间，便叼着野猪的尸体回到惵兮身边。
惵莘满意的抚摸他，对这赶来的风说：“看吧，我成功了，很快，我们就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同类了。”
惵兮跪的这样像个木头，时间久了，神灵们就失去了议论她的兴趣，不再理会她，像是忘记了有这么个人一般，偶尔有时走路不注意，还会撞到她，第一次，她被撞倒在地，生生挨了萧烨一巴掌。
他说:“你现在是戴罪受罚之身，即使是别人撞你，也该你受着。”
从那后，她不仅仅是一动不动的跪着，身体也绷得僵硬，无论是多大的冲力，她都不再动摇一分。
时间过得快，眼见惵兮已经跪了十五天，也挨了萧烨不知多少巴掌，她不知道自己的脸是什么情况，只想尽快结束这惩罚。
算上今天，她已经有三天没有受到萧烨的拳脚，再忍一忍，她就可以解脱了。
“喵呜！”在她再三劝阻自己忍耐时，一只黑猫从一旁窜出，发着光的毛发，像极了惵莘送给她的琤。
惵兮强迫自己不去注意，但那猫靠近，最后竟在她腿旁蹭了蹭，不自觉的，她就伸手，想触摸它。
可手还没碰到，巴掌就已经落下。
萧烨掐着黑猫，对她说:“三天没动，我以为你真的老实了，没想到还是管不住自己。”
“……”
“作为圣尊，就不应该有感情色彩，一旦有了软肋，就会像那个叛徒一样，不顾及神界的未来，毫无留恋的离开！”
他将黑猫提到面前，真是像原来那只，这让他想到惵莘，话语间染上一丝怒意。
“这只畜生倒是像极了与叛徒一起消失的那只。”
“她！……不是叛徒。”
她怎么会是叛徒呢，她是自己最爱的阿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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