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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故日记 第三十一章:黑雪歌其八

小说:革故日记  作者:阜昌青  回目录  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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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想空手套白狼?!”满三说,进秘室后直接躺靠椅子上,又说:“说白了吧!我压根不想放人,今日你不来,随便就杀了。祝籍老儿一定在为军队之事苦恼吧?哼!就算搬来军队,我这椎牛山易守难攻,他攻得下吗?那时杀他人仰马翻,定叫有来无回!”

方世外掇条椅子也坐下,对满三说:“大头领曾听过‘金鱼钓鲸’的故事吗?几百年前,东瀚州的张渔父偶获十条大金鱼,条条价值难估,可能十分廉价,也可能为无价之宝。那东瀚州海里,美鲸稀罕且市价昂贵,水性极佳的渔夫都说绝迹了,不可能捕到。偏偏张渔父用十条大金鱼,活养在海里,周围布满天罗地网,最终捕获一条美鲸。虽说最后张渔父身死人手,那条美鲸不知所踪,可几百年来也成传说了。”

满三听得津津有味,捋胡须思虑着什么,问:“你想说什么?”方世外回说:“这六口家眷就是金鱼啊!大头领杀人如麻,只当他们如草芥,我就是启示大头领来的。”说毕,两人沉默许久。

“哈哈哈!”满三豪笑着介绍自己:“我姓满,排行第三。别大头领长,大头领短了。直接叫满三就行。”方世外起身对满三拱手作揖一回,说:“满头领如此豪爽,想是理解在下的意思了。在下口浊,不敢叫满头领尊名。”满三说:“是理解了,故想和你歃血结拜为兄弟。”方世外一惊,眼睁睁的说:“满头领太高看小人了,小人不想坏了你们六兄弟的义气,还是别吧!”满三笑说:“不行啊!一定得结拜,张渔父是你的角色。”方世外面如土色,本想忽悠人却被钳制住,只得说:“好吧!承蒙满头领看得起,我也早不喜那祝籍了,居然不顾下属的性命,让我来诓赚家眷下山。我们联手杀进七海城,不过大头领需听小人的消息。”当下两人结拜,商议之后的行动规划。

七海城内方世外家中,前时被殴打的创伤痊愈。家里两个小喽啰,自称椎牛山的斥候探子,来讨方头领的准信。方世外率先问:“方沁还好吧,别难为她。”一个身穿棕色衣裤的喽啰回说:“方头领的妹子,上山的第三天就自杀了,大头领一直瞒着不让泄露。”“什么!”方世外眼珠睁裂一般,惊问:“她死前说过什么吗?一定很怨恨我吧。”小喽啰回:“我们说了,不会伤害她,方头领的妹妹就是大家的妹妹,衣食住行全优渥安排。可她一直在哭,阴沉着脸,第三日用剪刀自杀了。”方世外叹一口气,骤然严肃了脸说:“死者长已矣!如今事不宜迟,现在还未到中午,你俩赶快回去通知‘傍晚开椎牛山所有人过来,我为内应放吊桥,见烟花为号。要不然明日焦麟回来,再无可乘之机。’一定谨记,快通报去吧!”“遵命!”两个小喽啰拱手齐叫道,出城回山寨去了。

两小喽啰走后,方世外朝祝籍家来。不想连累祝籍,又不知如何说,祝家门前盘桓一会儿,便回去了。下午逼近傍晚时,方世外到祝家后院,抛一块裹了字条的石子进去,正巧砸着祝籍。门缝里偷见祝籍骂咧着捡起石子,便奔东城门来。

“呼——,呼——……”一路急跑至东城门,城门口的士兵被方世外送来的饭药昏了,更加焦急的奔跑。几个未吃饭的,望方世外跑来,挎着朴刀,手中捏着烟花。一个问:“方队长!他们吃了饭,为何晕倒了?”方世外不应,及至城外护城河边,拔去烟花引线,“咻!”一声,烟花冲天爆炸。霎时间,无数贼寇手拿刀、腿跨马,道路上全涌东城门来,喊杀声铺天盖地。

未晕的几名守卫,十分惊慌,其中一个大呼:“吊起桥!快!”几人齐上启动机器。眼见人马未到,而吊桥吊起,方世外抽出朴刀,一根根砍断吊桥缆绳。守卫疑惑,问:“方队长!你?!”方世外回说:“快逃命去吧!”见无法吊起,几个守卫恨恨的,奔城中保护家人去了。

满三亲率贼寇涌进城,方世外见了问:“怎么才三分之一的人马?”满三回说:“三分之一留守椎牛山,三分之一留城外打掩护,我能亲率三分之一来,已经很信任你了。”又吆喝着说:“庆幸方头领没让我们失望!”“多谢方头领!”四面八方哄闹地拜谢。

方世外跨上一匹黑马,手提朴刀。满三下令说:“敌在焦府!”方世外说:“敌在宝竹林!十骑随我来!”两个分道走了。焦逖想在宝竹林设宴款待宾客,正在宝竹林里安排一切。听得城中喧闹,焦逖眺见城中火光比平时更亮,愈发觉不妙。正焦躁着,担心家中的乐凉。

“大公子!”听闻有人呼唤自己,焦逖寻觅声音,见一个老仆人喘吁吁地来,说:“大公子!快——!快去调兵,贼寇进城了!”老仆人前来,焦逖往去迎住,欲要问清情况。顷刻间,竹林中马蹄声鸣响,十一骑贼寇老仆人背后奔来。方世外抢上,一刀剁翻老仆人,停马在焦逖十几步前。仆人全躲入竹林中。

四周竹子一丛丛的,正好围成一个圆场,本是婚宴场,此时变决斗场。焦逖咆哮说:“那时就该直接送你一刀!未曾想搞成如今这个样子!”反而方世外沉稳,下马说:“现在送你一把刀!”夺过一个贼寇的朴刀,扔焦逖身前地板上。焦逖无奈,只得上去捡了,手刚摸着刀靶,恍惚余光瞟见方世外仗刀劈来,急忙翻滚一旁。站立时,右手抓着朴刀,右袖被割下一块布,右臂被削下一片肉。

“唔啊!”焦逖哀嚎,说:“你有十个人,还偷袭?”方世外不答应,把好架势,焦逖无奈也摆上架势。此后,两人从空旷场地打入竹林,又从竹林打入空旷场地,方世外的十个人紧跟着,焦府的仆人竹林里四下逃窜,十个贼寇见男人就砍,见女子就奸,也就不跟方世外了。焦逖困兽之斗,即使伤了一条手臂,方世外也有些难以应付,当是时,二人只差爬上竹子厮杀。

黄昏红日西沉,竹林各处透射夕阳的余晖。两人一路厮杀,都疲惫不堪,居然杀到宝竹林的尽头。焦逖回头查看方世外,险些踏入大沼泽中,急忙收脚回岸上,自问说:“这里是?”恍然醒悟说:“‘前临险湿地,后接大沼泽。’我写的,怎么忘了。眼下无路可去,该怎么办……”沉思着。“嗖!”的一根竹竿飞来,直插进焦逖胸脯,打了个趔趄,差些跌入沼泽。方世外提朴刀追杀至,问:“还想跑哪里?”焦逖使劲拔出竹竿,说:“方世外啊!你就相信这群贼寇?他们是恶极的魔鬼,如今进了城,更加无所不为。乐凉也难逃——。”

“住口!”截断焦逖,方世外也无法反驳他的话,泪珠扑簌簌地坠下。焦逖说:“罢了,罢了。我最恨的,是两次未致你于死地,最庆幸的,也是未致你于死地。”方世外问:“为什么?”焦逖说:“你给了乐凉快乐,我十分感激!”留下遗言,扔下朴刀,红艳艳的夕阳下,转身跑入沼泽深处。

方世外心内五味杂陈,望着焦逖倒在沼泽里。聚集十个人,不知为何,命一人一火炬,上四处点火,要焚毁宝竹林。宝竹林的竹子青葱,正常情况本不易燃。然而,当一颗火星燎过,油纸一般的,疯狂地燃烧着。半晌,灰烬弥漫夜空,被烈火狂吹,火舌上飘飞舞蹈。火势刮刮杂杂的宝竹林里窜出十一骑,径奔回七海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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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祝籍正在后院散步,一枚石子从天而降,直击后脑勺。“呀!”祝籍疼叫,回首张望,见地下一颗裹着字条的石子。躬下捡起,骂说:“焦府欺我就算了,自家后院散步也遭祸。”虽气愤却脸色悲催。当下展开字条,越读越惊恐,写着:“小民些时于城外赶回七海城,窥见几百骑贼寇潜伏林野中,偷听见说‘今个傍晚里应外合,杀进七海城,大肆剽掠一番。’小民惶恐不已,幸而未被贼寇捉住。连忙来对祝城主禀报,绝非危言耸听,祝城主快快携家避难去吧。”祝籍眼瞪鼓圆,浑身颤巍巍的,上下排牙齿捉对厮打,自言自语说:“不好!出大事了。”揉字条揣荷包里,急匆匆转脚回堂屋去。

堂中,妻妾二人齐问:“相公,怎么了?火急火燎地聚集我们。”两个儿子见父亲神色严峻,说:“阿爹,莫不是出什么大事?”祝籍见两个儿子、妻妾皆站列身前,唯独不见老母,问儿子:“你们奶奶呢?”一个儿子回:“奶奶觉多,估计还在睡。”祝籍手指拈胡须思考着,忽的一掌拍椅子旁的木桌,说:“来不及了,你二人也是男子汉,快保护大妈二妈和奶奶出城躲难。”妻子问:“相公,这是为何?”祝籍焦躁说:“嗨呀!七海城要大乱了,这几天我总是头痒,原来是上天的兆示。”小妾笑说;“那是夫君没洗头罢了。”听此言,儿子妻妾一哄而笑。

少时,堂外一个衙役喘粗气进来。祝籍问:“发生什么了?快说!”“进城了!”喘息粗定,衙役才说清:“椎牛山的贼寇进城了!方队长砍断缆绳,吊桥吊不起,全涌进东城门。方队长与椎牛山贼寇有勾结。”一闻“椎牛山”三字,妻妾儿子四人惶悚万分,浑身战栗。反是祝籍怫然大怒,骂:“好你个方世外!居然勾结贼寇!”妻子慌问:“相公,现在如何是好啊?”祝籍发号施令:“祝松、祝柏!抄上家伙,保护你们母亲和奶奶出西城门避难!别管钱财珠宝,赶快上马车走!”祝松祝柏回:“是!那父亲?”祝籍悲痛地说:“本官两耳不聪,双眼不明,头脑少智,以致用错人。如今酿成大祸,如何脱得了干系,此罪当诛。本该舍弃官印,远走江湖保命逃避。但七海城呢?任由贼寇恣意妄为?没个官主持,这城非毁了不可。无需多说什么了,你们快走!”

祝籍步至墙壁前,取下宝剑,取官印用布包了。挎上宝剑,背负官印,说:“本官自幼愚笨,仕途一直不顺。四十岁才通过殿试,回故乡为一方官长,又著下大错;如今我拿着剑、背着官印,如果不能平息这场祸乱,情愿横死七海城街头!”说毕,热泪如注,直奔屋外。妻妾嚎啕大哭,被两个儿子拖走,与祖母上了马车。街市上,几百贼寇早已四下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半个城池一片火海,祝籍更心疼不已。

“祝老师!”一声叫喊,祝籍寻声望去,见两个二十五岁左右的邋遢贼寇飞马来。“还记得二周兄弟吗?”两个不同声音说,一派火光中,二骑停在祝籍与马车后。祝籍见妻儿老小具上车,说:“快走!”马车飞的去了。二周兄弟也不追,好似专找祝籍。

“我是大周狼。”一个贼寇下马说,又一个下马说:“我是小周狼。”大周狼说:“老师还记得我们吗?今个特地来寻老师,剜了老师的口,割了老师的舌,泄以前的恨啊!”小周狼说:“多谢老师评价我们为狼心狗肺之徒,同学们忘了我们的真名,一直叫老师取的绰号。一直来受尽多少冷眼、多少嘲讽讥笑,工作都被针对。幸而我兄弟俩遇到慧眼真主,一夜联手杀光作坊十几人,上了椎牛山逍遥快活。”祝籍骂说:“呸!你二人就是社会渣滓,全是自作孽。气死供你们读书的亲爹,敲诈勒索坏事做绝,还想被别人尊重?抠猫的眼珠塞猫肚子里作乐,拖狗的肠子听狗哀嚎寻欢,死了直接烤了吃。这是十五岁的人能做出的?简直禽兽不如。若不是碍着法律,我当时就想宰了你俩。”

大周狼、小周狼齐咆哮道:“如今我们先宰了你!”挺起朴刀,抢祝籍来。

祝籍的长剑未出鞘,一手握剑鞘,一手握剑靶,横挡住两把刀,两个贼寇奋力压下,刀快架到脖子边。大周狼嗜血,小周狼残暴,都想活捉祝籍回山寨折磨取乐,两个狂笑着只管使劲下压,无任何变化。祝籍两眼紧闭,听“呀啊!”一声,感觉压力没了。睁眼望去,大小周狼已翻倒在地,两个衙役用刀肐嚓肐嚓戳着,一个说:“多捅几刀,可能没死。”

“住手!”祝籍叫,两个衙役停手了。祝籍俯视大小周狼,问:“如何?现在想为以前的罪行忏悔吗?”大周狼口冒鲜血,笑说:“哈哈!我们早知有这一天!”小周狼伸舌舔嘴角血,说:“都够下地狱一百次了!忏悔有何用?生我者父母,死我者刀剑,中间就注定短命了!何忧?何愁?哈哈哈!”见大小周狼顽固不化,祝籍说:“如何用人的知识教育禽兽呢?”亲手割下两个的脑袋,血渌渌的滚在街上,火光映耀下十分恐怖。

两个衙役说:“请城主出城避难,我俩作掩护。”祝籍回说:“我要阻止这场祸乱,否则七海城将毁于一旦。”便向东去。一个衙役拽住祝籍说:“难得城主如此关忧七海城,可现在不能莽撞。依卑职之见,城主骑了贼寇的马匹,赶快出城调军队。”祝籍省悟说:“言之有理!”骑上大周狼的马,要出西城门搬军队。献策的衙役拍另一个的肩说:“还有一匹,你快骑了去保护城主,我留下与贼寇打游击。”另一个眼含热泪也跟祝籍去了。祝籍常歪头瞥东边,剖心刳肠地痛哭。风助火势,咇剥爆裂声随风传响,烧得七海城的夜空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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