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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故日记 第二十章:明灭的侠义其三

小说:革故日记  作者:阜昌青  回目录  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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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栋房子矗立眼前,由于精疲力竭,虽知道离城池不远,俨然难以辨识是何处地方。待走近到院子中时,被一个声音叫住:“这是秦队长吗?怎么今天又找来了?”我寻声望去,只见“瓦上飞”李九的老娘,抱着一个簸箕,簸箕内有晒的豆子。我俩都处在黄昏中,回她:“有些公务,不知怎么就走到这里来了;一开始真没发现。”李九老娘热情好客,对我说:“既然都来了,就进敝屋吃几碗玉米饭再走吧!”我肚里饥饿,咽了一口唾液,不好意思地说:“的确有些饿。麻烦阿妈了!”

“嗐!有啥的?就怕秦队长吃不惯俺们穷人的玉米饭。”李九老娘说毕,抱着簸箕进屋了。我随后也进屋,发现真是家徒四壁,拣了个凳子坐客厅里。厨房与客厅也就一面薄土墙相隔,李九老娘正在厨房打火做饭。

眼见柴不够,我主动帮助老人,进灶房里劈柴,李九老娘位于侧面。我问:“李九经常不回家吗?家都破成这样了。”李九老娘说:“总是在外面浪荡,俺就不见他待家里超过半天;被秦队长逮捕了也好,给他个教训,也让俺不再为他的性命忧挂着;起码知道还有个活生生的李九关在监狱里。更知道俺的儿表现优秀,一个月后就放回来了。”我心情复杂,寻思:“还有个活生生的李九?我给这座城蒙上的阴霾至今都没消散吗?”垂首劈柴默哀着,又问:“李九曾经婚配过吗?”李九老娘叹息,说:“俺一直致力想给李九讨个媳妇。钱存了七七八八,去问才知道没个女娃愿意嫁给俺家李九。秦队长,你说漂亮的女娃瞧不上俺家李九就罢了,这丑的女娃也瞧不上俺家房子。好不容易与李九撮合了个痴呆的女娃,相貌还行就是痴呆。结果刚娶回家,第三天就被拐跑了。俺当时气啊,一个劲的责骂俺家李九,连老婆都看不住。何曾想俺家李九就堕落了,偷盗掳掠之事没少做。俺警告过城里有您这尊‘活阎君’,让他别去薅恼,他偏不信邪。若不是秦队长您大慈大悲,俺家李九也随他爹去了。您是俺家的大恩人啊!”

聆听这位长者母亲的诉说,感觉有些凄凉。瞥向李九老娘时,粗布衣裳又脏又破,补丁都快打全了,更觉凄凉。我笑着说:“放心!李九再回来时,除相貌不变,其他的绝对让阿妈刮目相看,我打包票。”“那就太好了!”李九老娘欣慰。

半晌,粗茶淡饭完竣,时间也到傍晚。支起餐桌,我卸下披肩斗篷与李九老娘一同进餐。

“有人吗?”院中一声呼唤,李九老娘起身出客厅去了。察觉有疑窦,我撇了碗筷,拿起斗篷慌忙装上,立马躲进厨房,“于厥行吗?”自问道。陌生的声音渐渐逼近。“阿妈!您是北方人?听口音咋这么像俺老家的?”陌生人说。由于之后两人方言交流,不太能确定是不是于厥行。两人步入客厅,李九老娘惊疑,陌生人询问,便对陌生人说出我的事情。陌生人问我是谁,李九老娘用方言说出“城里的秦队长”后,“哐啷!”一响,恍然间我听见拔剑声。心下暗忖:“于厥行!一定是了。”沿厨房的薄墙缓缓移动至边缘,窥视客厅,果真是于厥行。

客厅里,李九老娘惶恐不安,于厥行握着剑靶十分警惕。我暗自思忖道:“刚刚一碗饭下肚,足够将他擒拿了。”右手紧紧的把叉柄握着,伺机而动。俄顷,于厥行说:“玉米饭还热腾腾地升着蒸汽,这狗吏一定在附近。”李九老娘用方言劝于厥行,最后被撵回自己的房间。于厥行回到客厅继续环顾着,某刻轻蔑一笑,“在这!”朝厨房大喝一声,瞬间宝剑飞来。我收回探出的脑袋,飞剑插在薄土墙上,抖落许多土渣。于厥行走来,嘲弄地说:“就你当探子?早暴露了!别偷偷摸摸的,出来!”

我于薄土墙后出来,问:“学我?”于厥行收剑回鞘后说:“天天‘在这’、‘在那’的。听得厌烦了,现在还给你。”于厥行说完无所畏惧,抓了我的碗,舀满一碗玉米饭,饭上添点菜,一口直接闷进嘴里。此时竟有些惺惺相惜,便等待他食用完毕。咀嚼咽下去后,饮了几口茶水,他说:“此处阿妈是我的老乡,不能卷入咱俩的争斗。我好打架,不好拆家。你也来吃一碗,我绝不偷袭,吃饱咱俩再出去厮杀。”我回于厥行:“你来之前,我就已经一碗下肚了。”于厥行激奋,说:“那还等啥?出去继续厮杀啊!”

“走!”我不甘示弱,向于厥行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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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妈!我们走了!您出来吧!”于厥行喊道,李九老娘从房间出来后,又疑忌又担心,对我说:“秦队长,这——?”我撒谎说:“他是我一个学武的同学,分别许久,今天特地找我单练的。”李九老娘听后,心里悬挂的担忧才落地。我也告别:“阿妈!麻烦您收拾下,我们先去了。”

此时山月已经悬在山顶。我们都怕吓着李九老娘,拣个僻静的场地,就山脚下、山月下、山风的吹拂下,摆好阵仗。于厥行掣开宝剑,月光下明晃晃的宛若秋水浮波。我仗着钢叉,尖刺腥气缭绕,月光映耀寒锋。

“来吧!”于厥行大吼,奔我来开个先手。已知他的底子,我便有了底气,挺着钢叉上前迎住。先时是我架隔遮挡,待他一鼓作气衰竭后,轮他架隔躲闪。斗上五十回合,于厥行明显吃力起来,而我也不轻松,双方具无伤损。我俩停下,退回自己的一方。我嘲笑道:“是不是又到怨怅手掌被我透个窟窿的时候了?哈哈!”于厥行又气愤又无奈,月色下神情飘忽不定。“又想跑路了?”我思道。

不出所料,又是呼的一下,于厥行不吭不响地逃跑了。边跑边叫喊:“狗吏!咱们来日方长!老爷不能陷在这里!”我亦追赶过去,现在气力具足,边跑边寻觅抛叉的时机。追逐不久,一条冷涧横在于厥行面前。我钢叉擎举,刹那间于厥行也跃起,“在这!!!”积蓄许久的力量爆发,瞄准于厥行大腿掷去。“扑通!”于厥行坠在涧水里,水花溅上岸。凑近看时,钢叉稳稳的扎大腿上。我嘲笑他:“还跑吗?本队长威震泊舫城就靠这招,不信还治不了你了!”

我将他拉出冷涧,遍体湿渌渌的,淋淋一身水。由于只有一碗饭的气力,钢叉扎得不深。帮他拔出后,缴了他的宝剑,找根藤蔓绑缚了。就林子里一跌一跌的押他出来,径奔回城,大胜而归。

一路下来,于厥行总是在示威。“你奈何不了我的!”“大哥得知后会来救我的!”……如此之语,不绝于耳。迫使我不得不灭下他的威风。步至城下,此时还未宵禁,我押了一个湿漉漉的犯人,步入街市的繁华地区,亦是返回衙署。市民甚觉好奇,全聚拢来看。身旁好几个衙役开道,我吩咐两个衙役将于厥行的脑袋压低,就如此一跌一跌地走去衙署。本料想于厥行会特别反抗,可他却软了。在人民大众的注视下软了,脖子软了,肩背软了,似乎腿脚都软了。我却十分开心。街道十分喧闹,所有人都来夸赞,我忙不暇地拱手回礼,异常享受这些。恍惚间,瞟见于厥行粗犷的脸沾了几颗泪珠,我寻思道:“变化好快!这还是未进城前的于厥行吗?”回忆李九老娘家的点点滴滴,我郁郁不乐,吩咐压着他的衙役:“背着他快走出去吧!脑壳都快闹炸了!”衙役遵命,背上于厥行。开道的衙役也快起来,一行人直奔衙署来。

于厥行被逮捕,震惊整个泊舫城,庆成也大晚上慌慌忙忙地开堂。堂前,于厥行誓死不跪,便和我一块站着。我率先报喜道:“卑职秦月炎,现已将毒贩于厥行绑缚堂下。请州主维持公道,正义裁决!”

“砰!”庆成拍响惊堂木,公堂的灯光震得闪烁。继而说:“今日夜已深,权且先将犯人押往监狱,明日再一件件的审。退堂!”

“遵命!”连我在内,一齐作揖道。

衙役们都回去了,我比较后走。

“这样都没走掉吗?”庆成与于厥行并排,问道。于厥行回说:“被追得迷路了。想找口饭吃,居然又相遇。”

“唉!”庆成叹息,便离开于厥行,独自回去了。我微微听见,没有任何怨恨,反而更加欣喜。乐悠悠地回家去了。

“庆渔!我回来了!”我欢喜地向庆渔打招呼。庆渔却端坐沙发悒悒不乐,不答应。我不管这些,跑向餐桌大口嚼着食物。畅叙自己今天的经历,庆渔也高兴地为我喝彩,而我却发觉是假高兴。待食毕,好好沐浴一番后,幸福的上床与庆渔共枕眠去。一夜无话。

8

第二日一早,庆渔无精打采地做了早餐,我愉悦依旧,一股脑地全吞了。提上钢叉,挎上腰刀,起床后换了一套展新的制服,衙署签到去了。沿路遇上的同僚们,个个都上前来赞叹我,便与他们一齐走向衙署。我谦逊地回着:“小事一桩,于厥行最多比我魁梧高壮一点,又没有三头六臂。本队长的能耐你们又不是不清楚,捉他也就多费脚力罢了。”张晏赞说:“秦队长文韬武略,功夫盖世。也难怪州主都与队长结亲啊!”一位队员附和说:“对啊!秦队长和秦夫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美人配英雄,我等估计八辈子都没这福气啊!”我心下喜滋滋,想放声狂笑,为不失仪态收敛住了。

来到衙署,堂前打卯点名过后,我没有参加审判于厥行,领队上班去了。时值中午,天气阴雨。我独自坐在饭店的椅子上,等待服务员上菜。若是平时为省钱,应该坐在熟食铺的巨型遮阳挡雨伞下,叫一盒菜饭随意打发自己。今日也是破天荒。

我得到线况,于厥行那厮居然没判下罪来,理由是证据不足。他一口否认,自己不是那伙贩毒集团的老大。毒品昨日也被全部销毁,以致无法定罪。得知会审情况,我毫不在意。服务员已经端来三碟一碗,满盛美味佳肴,正食用着。心想:“管他呢!是杀是放都与我无关,咱已经满足了。这群官僚真是柔滑,一点也不爽利。官场真复杂,不过正所谓‘伴君如伴虎’,估计都是在皇帝面前练就的。”

待食完桌上饭菜,柜台前清付账单。见街道上落起滂沱大雨,又瞅见张晏撑伞找我,问:“秦队长!这么大的雨,下午该怎么办?”我回张晏:“本应撑伞都得去巡逻的。今日本队长心情好,什么时候雨停,什么时候再去巡逻吧!”张晏欢喜,携了我命令回去通报众队员。我觅了一把伞,信步走监狱来,去看望于厥行。

来到监狱里,与牢子询问了于厥行的囚房。惊叹道:“这家伙还住‘豪华单人间’?什么时候所有的囚徒才能住起呦!”当下命令牢子带路。走过晦暗的牢房,见识过许多骇人的刑具,终于来到明敞的“豪华单人间”。我吩咐牢子退去:“别守在门口,我想单人和他聊聊。”窗外雨滴声零落,牢子说:“要是丢了犯人,卑职不好交差啊!”我愠怒说:“不要你交差!出了意外我一人负责!也不想想谁抓他回来的。”

“那卑职安心了。”说讫,牢子退去。

我步入牢房,四顾观望找到于厥行,正歪躺厚袄床上佯睡。想着这厮不和外面的囚徒一样待遇,便亢恶其人。讥诮地说:“啧啧。自己没本事,凭着大哥的权贵在外闹事,被逮捕了还可以住‘豪华单人间’。怨我高瞧你了,又高又壮,原来只是个靠哥的窝囊废啊!”于厥行不忿,猛地跳起,伫立床边。手脚全被镣铐锁了,怒眼圆睁,瞋视着我。我连忙后退几步,做出惊乍的模样,表情更加戏谑,说:“呦!你手脚自如、腰衔宝剑时都惨败于我。现今镣铐加身,宝剑没在库房中。你能掀起什么浪?!嗯?!”于厥行骂说:“千刀万剐的狗吏!老爷近日运气点背,才败与你。等大哥飞马赶赴泊舫城,我脱了这套镣铐,那时非把你脑浆打出来。哎呦!”话尾,昨日的叉伤才复发,于厥行再难嚣张。“哈哈哈!”我狂笑着,对他的狼狈相指指点点。

见此状,于厥行牙齿咬得咔咔响,眼睛瞪得滴溜溜,却也无可奈何。倏然,他的一句话扭转了局面,也使我的笑容凝固。

“我是个失败者,也不像你是个元绪公。”听后我先懵了一会儿,次而思考:“书上见过,元绪公不是乌龟吗?”便问于厥行:“你骂我是乌龟,什么意思?”此时于厥行的优势,戏谑地说:“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就是你的朋友,你的同僚,你家的邻居王赟貌似对我说过,你老婆胸上有颗痔!”霎时气得我脸面抽筋,手中的钢叉越捏越紧,所有理智被一把火烧得罄净。凶风飒飒地跨步向前。于厥行不慌,接着说道:“天理何在?公道何在?不杀奸夫淫妇,居然杀无辜的通信人!早知让你当一辈子元绪公算了。”我停滞下来,于脑袋里翻找最后的理智,说:“坏人姻缘,如同杀人亲眷。你可知我以前绰号唤作“活阎君”?刚才说的若有半段虚假,定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能!”于厥行不惧,问我:“秦夫人近日可有反常?”我不明就里,只得说:“昨夜到今早都是不开心。”

“那就对了!”于厥行抢说,又言:“你昨日刺穿王赟一条手臂。准是谁告诉她了,才如此闷闷不乐。”

未回答于厥行,我气冲冲地冲出牢门。呼唤牢子:“过去把门锁了!”

“秦队长,您的脸色不太好啊。”牢子说。

“啰嗦!”吼完他后,我径奔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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