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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与理想 第一章 打呼噜的学生

小说:爱情与理想  作者:滩涌碧波  回目录  举报

一九九六年的炎夏,一个蝉鸣的午后,微弱的南风有气无力地摇了摇窗外的苦楝树和玉兰树,他们的枝桠象征性地摆了摆。

X村小学五年三班教室里两台吊扇也呼呼地旋转着,吹送着闷热的风,瞌睡虫爬满了教室,同学们都昏昏欲睡,除了数学老师,他像打了鸡血一样在讲解一道关于水池同时进水和出水的难题。

然而,这个绝妙的平衡被我们的主人公张小号的一个呼噜声打破了。

同桌林小溪也吓了一跳,赶紧在桌子底下用笔帽捅了捅正趴在课桌上流哈喇子的同桌,轻轻地说了一声:喂,醒醒––小号压根没有反应。

数学老师阴沉着脸慢悠悠地走过来,他可以忍受你在他课堂上睡觉,但他不能忍受你打扰他的精彩演讲。张小号的这一声呼噜对他来说就像一声轻蔑的嘲笑。他一把揪住了小号的耳朵,小号吃疼哎呦了一声,引起哄堂大笑。数学老师不由分说就把他送去见走廊外的睿智的老马恩格思兄弟了。小号在外面只听得数学老师恨恨地道:上课睡觉的学生我见多了,上课睡觉打呼噜的学生我还是第一次见。说完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林小溪无奈地摇了摇头。

张小号倒吸了一口凉气,揉了揉又红又热的左耳,安抚了它一下,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靠在墙上又闭目养神了。这种情形对他来说早就习以为常了,他自己也纳闷为什么数字对他来说就像安眠药一样有效!

小号的名字是爷爷给取的,爷爷以前是人民解放军的司号员,俗话说司号员鼓鼓嘴,千军万马跑断腿,小号出生的时候五行齐全,什么都不缺,算命的说他将来是当领导的,爷爷大喜,便给他取了小号的名字,希望他将来能有所成就。小号后来暗自庆幸爷爷不是交响乐团吹大号的,要不然自己的名字可就跟茅坑挂上钩了。

张小号在X村他的调皮淘气要是数第二,估计没人认第一了。他是老师们眼里的“孺子不可教”,上课不认真,常搞恶作剧,不是给老师取花名,就是在同学背后贴纸条,抑或在女同学课桌里放青蛙,众老师们一说起他都像拨浪鼓一样纷纷摆手摇头,只是凭着天资聪颖,成绩却还算过得去。上个世纪90年代,农村里的学生们不似如今这么金贵,打得骂得体罚得,小号没少挨老师们的粉笔头和尺子,揪耳朵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这不,第二天中午,他又不知道天高地厚地犯事了。

中午时分,烈日炎炎,小号和同伴白板沿着墙根的阴影侧身前行,特务没学成,倒是把校服弄得满是土灰,忽然小号在金灿灿的阳光里捕捉到了番石榴浓郁的香味,顿时垂涎欲滴,他四处张望,在一扇写着“山区人民想致富,少生孩子多种树”标语的矮墙上,他见着枝桠上结满了黄澄澄的番石榴,顿时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道,转过头朝白板努了努嘴嘴,意思是要不咱们弄几个?

“还是别了吧,这是老中医家的,你不是不知道龅牙珍的厉害。”白板怯生生地道。

小号心里一咯噔:龅牙珍真不好惹,泼辣之风如她那口龅牙一样远近闻名。但他实在抵不过番石榴的诱惑,便抱着侥幸的心理逞强道:“又不是你去,我去搞,有事我担着,你负责望风。”

“还是别了吧,毕竟偷东西不好。”白板还是不敢。

“娘们一样,有事我兜着,你看着人来嚷嚷就行。”小号白了一眼白板,不由分说像只猴子一样顺着一个墙墩灵巧地攀上了矮墙,四下观察了敌情,见并无响动,便沿着围墙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在一处相对茂密的枝桠上蹲了下来,又私下张望了一下,然后才挑了个个大的,拿校服擦了擦,直接放进嘴里大快朵颐,好不快活,又摘了几个塞进书包里,又吃又拿。正当他津津有味地品尝他的胜利果实的时候,白板突然疾呼:“不好,有人来了,跑。”说这他哪里还顾得上小号,扭头就跑。

“坏了。”小号赶紧把书包往地上一扔,顺势跳了下来,好在矮墙不高,不至于摔伤,可是他的手臂还是被一条斜刺里伸出来的树枝刮到了,留下一条清晰的血痕,校服的袖子也剌烂了,留下一道口子。他哪里还顾得上疼,捡了书包,两条腿抹了油一般风驰电掣般就溜,一溜烟便没了人影,他心想这要是被抓到了,不死也得少了层皮。这时只听到身后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内功深厚远远地传来:哪家的小兔崽子,嫌命长来偷来偷东西,打断你的狗腿……

好在小号脚程快,不一会就在一个拐角追上了白板,两个人继续没命地跑到一处墙根的电线杆旁蹲了起来。电线杆上挂着一条农村处处可见的鲜红的横幅,上面写着“三株口服液,三代人健康的喜悦”。

“好险,差一点就被逮到了。”白板脸色刷白,哮喘病人似的拍着胸脯喘着粗气道。

“你好意思说,眼睛长来给眉毛装饰的吗?要是被龅牙珍逮到,不拔了你的皮也得抽了你的筋。”小号也上气不接下气,怪白板望风不尽责,倒一脸轻松,似乎不把这次险情当回事。

“我都说不要去了。”白板一脸无辜道。

“算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小号嘿嘿两声,把包里几个番石榴掏在手上,撩了撩,扔给白板两个。

“耗子,你手没事吧?校服烂了,手也出血了。”白板抵不过美味的诱惑,分享了贼赃,津津有味地嚼着番石榴道,一条红红的血痕在小号的手上分外的清晰。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衣服叫我奶奶缝一缝便是了。走吧。”

白板名叫张成,疲态偏胖,细皮嫩肉的,四方脸,像极了麻将中的“白板”,因其当厨师的父亲酷爱打麻将,小号便叫他“白板”——老师和同学们的外号大多都出自小号之口,同学们却不得不佩服他起得贴切。

白板和小号两家住得不远,平时都腻在一起,他们春天在开满野花的田野里抓蜜蜂,在大雨过后爬到细叶相思树上抓甲虫,做弹弓射鸟,夏天一起到村东头的小溪里游泳拣田螺捞蚬子,抓鱼掏鸟窝,在苦楝树上抓天牛捕蝉,秋天偷摘橘子、油甘子、橄榄和甘蔗,在高岗的草堆里拣蜗牛壳,上山采桃金娘,冬天抓泥鳅黄鳝灌老鼠洞,偷挖番薯芋头煨窑,可谓无恶不作,无乐不作,美丽富饶的大自然赋予他们很多的童年快乐。在小号心里,空旷的田野、雨后的天空、清澈的河水、活跃的鱼和雀跃的小鸟比象形文字、罗马数字、加减乘除、床前明月光和锄禾日当午有诱惑力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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