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签了这份血契,随吾游历天下吧。不用你花钱,老哥我全包了,老哥我让你不枉今生,想要什么有什么。不过呢,路上你记得要帮我找寻两件法宝……明台宝镜和定海神珠……”
“三伢子,你两个哥哥游历还未归咧,咱们家里也没啥钱财,你待他俩回来再去游历吧。啥,有人为你出路费还当保镖,你是不是遇到大骗子啦?如今骗子多啊,你去问问李先生才可。”
“宗泽,游历天下不单是钱的事,还有人身安全也要顾虑,你空有学问却从没习武,不如跟我学武一年,一年后再出发也不迟……呵呵,既然你的甩笔如此厉害,我跟族长商量一下。”
“宗泽哥,你真的要去游历啊?那你快去快回,二年后记得要回来,若迟了我会被族人笑话的……说我是老姑娘没人要……你要快些回来啊。”
“我说宗泽兄弟,你这时候游啥历啊,还让我表姐等你二年。你能文不能武,游历回来还不是跟我伯父混日子,当个私塾先生就是你的最高境界……”
“少年,不用烦恼!别犹豫不决,跟老哥我走吧,东辰洲乃天下荟萃之地,此生不去畅游必终生遗憾。放心,路费我包了,安全嘛保你有惊无险逢凶化吉,出发……”
“慧莹,过二年我就回来,别担心……”
“宗泽哥,拿好这钱,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记住别吝惜钱……快点回来啊。”
……
在石屋的木床上,宗泽的脑里全是乱七八糟的梦,这些梦将他压抑不止,往事的片断不停地重现,直到他感觉满肚急剧的尿意,才被刺激得醒了过来。
他轻吁一声,慢慢地睁开眼睛。
屋里的油灯还亮着如豆的火苗,旁边的小木床却空空的。
菩萨脸还没回来!
宗泽记得菩萨脸说过便桶在门外的角落,于是起床立即将包袱藏进床底,然后急冲冲地去拉开门。
门外送来冷风,眼前是一条走廊。
他往左边走了十多步,看见一个简陋的木围栏,他敲了敲木栏。
“借用,方便一下。”
里面没人回应他,于是他就推门进去。
畅快一通后,宗泽走回虚掩的房门前,他忽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于是他走进屋里,从包袱里拿出钱袋塞入怀里。
出了门,他拐往走廊的右边。
两旁是平整的石墙,墙壁上挂着一油灯,照着昏暗的石板地面。
他只得慢慢地走着,直到看见一扇关闭的铁门。
铁门上锁了,用力推拉几下也打不开。
菩萨脸是怎样溜出去的?宗泽想不透,如果闪仁兄在此,定能想到开锁的法子。
没办法,他只好转身按原路返去,边走边苦闷地挥拳捶打两旁的石壁。
“咚!”的一声响,石壁忽陷进一块,惊呆了他。
“有事么?”石壁传来问话。
外壁有人!宗泽凑近陷口瞧了瞧,黑呼呼的什么也看不到。
“你是新来的客人?”石壁那边继续有人问话。
“对。”
“我是当值的家丁,你推这石条有何事?”
“没……这是我无意之举,我刚才有点闷,出来走走。”
隔壁的人顿了一会儿才说:“你快回屋里吧,睡着就不闷了。”说完那人将石条推回原位。
原来这里到处都有人守着,这里应该是渔村族长的起居室,可是这里的人我都不认识,求他们开门势必不答应……菩萨脸是这里的常客,半夜外出不归,与隔壁的人肯定有关,那扇铁门大概是守卫为他打开过……
想着这些事情,宗泽回到小屋里,可是躺在木床上他怎么也睡不着。
他想自己去找水夜叉,也许过河的费用可悭不少。
“啪!”的一声,小窗口有东西飞进来。
听得声音,正在胡思乱想的宗泽惊讶地起来,走近一看:怪哉,一段粗糙的麻绳甩了进来。
他跑到窗口往外瞧,只见长长的绳子垂往黑暗,远处的渔家灯火却不见了。
谁抛条绳子上来?这是叫我攀下去……可是这么高有危险啊!
宗泽拿不定主意,但还是拾起绳子察看:绳子很新很结实,攀住它下去完全没问题……菩萨脸还没回来,我坐在这里也没意思,不如攀下去,或许遇见水夜叉,说个便宜价,能早点过河。
他开始在屋里找目标,好绑牢手上的绳子。
木桌不行,太小太轻;两张木床也不可,拉坏要赔钱。
他放下绳子,在四周的墙壁摸索,想找一个挂钩之类的东西来缚绳子。
当他摸索到墙角时,发现有两根突出的石笋,这东西有什么用?谁安放于此的?
不理那么多了,正好拿来缚绳子。他拖来绳子一端,在两根石笋上都打了个结,这样才放心些,他怕自己太重拉断石笋。
一切就绪,他试拉了拉绳子,很结实呵!
宗泽沿着绳子爬出的窗口,他这身手还行,得益于小时候常跟两个哥哥爬树摘果捣鸟的“恶行”。
可是石屋太高了,他蹬着岩石慢慢往下,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到达地面上。
沙子,脚下全是松软的沙子。
借着上方的一丝幽光,宗泽低头瞧了好一会儿,猜测脚下可能是一片宽敞的沙滩。
他仰望那个昏暗的小窗口,发现那间石屋子真的很高,竟筑在嶙峋的山崖上,又想到自己回来后要爬上去一定累极了。
他跺脚几下。
如果这里真是沙滩,向前行就是河岸,岸边就会停泊渔船,船上就有打鱼人,“菩萨脸”说水夜叉混在渔夫堆里,这样就可找到他们了。
想到这些,宗泽本着防患于未然的心情,他将绳子缚在岩石上,然后慢慢地向前走。
可是他的布鞋渐渐陷进沙地里,这让他不敢往前走,怕未见船只早已被沙子困死。
他左右看看,退了回来,站在高高的岩石旁,决定往右边而行。
他小心地绕着岩石走啊走,觉得脚下的沙地很结实,坚定了走下去的决心。
很快,高空里出现一丝幽光,此光似乎在俯瞰着他,沙地也显得白净起来。
忽然,他嗅到空气里弥漫着水腥味,那边可能有河水,可能的船只。
可是他怕河边的沙子会陷住双脚,只得继续绕着石崖缓缓而行。
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他看见一个火堆出现于山崖旁边。
有火就有人,终于寻着一点希冀。
近了,只见火堆旁边围着众多人影。
宗泽有些忧喜地走过去。
“站住,什么人?口令!”有人喝问。
宗泽哪里知道口令,只好沉默地站着。
那群蹲在火堆旁边的人发现了宗泽,全都手持武器围上来。
宗泽连忙高举双手:“别动武,各位兄台,在下是碰巧路过,只想问个话。”
“你过来这边再说!”一个持鱼叉的汉子将宗泽扯到火堆旁,“又是个书生!书生,你从哪里的?你是哪个部族的?”
“我是淼又族的,要过河去东辰洲。”火堆很温暖,宗泽不想隐瞒对方,看打扮这些应该是打鱼人,可能有水夜叉混杂其中,求他们帮忙准没错。
听到是淼又族的,那人放开了宗汉,问:“过河应该去渡口,你来渔村有何事?谁带你来的?”
“渡口没船,那些武士又赶我走。”
“谁带你来渔村?看你文弱的样子,不可能找到这里。老实说,别撒谎!”火光下,打鱼人的样子很凶恶,狠狠地晃动着鱼叉。
“是——”宗泽停住口,心想要不要说出菩萨脸呢?不说肯定被暴揍一顿,又想到菩萨脸是这里的熟客,可能与他们认识,说出来更好些。
“各位兄台,一个戴着菩萨面具的朋友带我来的……我没什么恶意,只是想过河而已。”宗泽连忙向众人拱手行礼。
“呵呵,我知道了,你是白猴子拉来的生意。”中年打鱼人的脸色缓和下来,“书生,你不好好呆在老屋睡觉,下来沙滩有啥事?”
宗泽松了口气,垂下双手:“我有点闷,出来散步,打搅你们了,我不会乱说什么的。”
“也没啥,你快回去!想过河就等消息吧,到时候白猴子会告诉你,快回去吧!”打鱼人没再为难宗泽,指了指黑暗的来路。
“这——”宗泽有点不甘心,朝四周张望几下。自小他的眼睛就很锐利,他发现了远处似乎有大船的桅杆,这里可能是渔村的起航地。
“兄台,我想打听一下,这里可有水夜叉?”他朝持鱼叉的汉子拱手问道。
“没有。”谁料这个汉子不客气地挥手赶他,“你快回去吧!”
“书生,快回去!回去!”
“别打扰咱们,回去吧!”
周围的几个渔夫也烦躁了,不停催促宗泽离开。
“得罪了。”没法子,宗泽只好朝众人拱手一下,转身就要远离温暖的火堆。
“喂——你们这些见利忘义、助纣为虐的小人,为了几个臭钱,竟将我关押于此!你们误了我的大事,误了我的大事啊——”
突然,石崖里传出阵阵怒骂,还有剧烈拍打铁门的声响。
宗泽顿时停住脚步,惊奇地望向火堆不远的石崖,发现石崖设着一扇铁门,不知里面关押着什么人。
“文先生,别嚷嚷,失信的是你!”持鱼叉的大汉走近石崖,用叉敲了一下铁门,“咱们冒险从西贺洲将你带到这里,可是你却没兑现酬金,如今竟说咱们见利忘义。”
“哼!你们没将我送到东辰洲,我哪里有银两给你们!你们这群见钱眼开的小人,跟风辫军的刺客没什区别!笨蛋,你们误我大事啦——”山洞里的文先生继续激昂不止地呼喊。
听了这话,站在山洞前的大汉笑了。
“呵呵,文先生,你乱吼什么!咱们打鱼的只能生活在长阳河里,两岸的长阳族还欺压咱们。这几天你给咱们说啥大道理,你说只有你回到东辰洲,将来必助咱们上岸安居,可是你的兄弟们连酬金也不愿意给咱们。”
“我说过许多回了,我要去东辰洲的凤尾镇,到了那里才给你们丰厚报酬,可是你们将我关在这个山洞里,我哪有酬金给你们。”
“长阳河正值涨水,哪能轻易渡过?只有水夜叉才能过河,可是水夜叉认钱不认人,没钱他们连咱们的族长也不给面子。”
“一派胡言!”文先生用力擂了一下铁门,“我将随身的玉佩和书信给了你们,叫你们送到东辰洲凤尾镇上的悦来客栈,客栈掌柜就会给你们酬金,你们却拿了我的玉佩不派人送信。”
“文先生,你别冤枉咱们。咱们将你的玉佩押给了水夜叉,派小六跟他们渡过了长阳河。昨天小六回来了,说那个掌柜当众撕毁信件且赶走他,还骂他不知死活,拿几句歪诗来骗钱。”
“你们没带玉佩?!你们这群笨蛋,那块玉佩是见证物,见玉佩如见我,怪不得掌柜没理你们。唉,你们误我了!上天不怜我,我淼又族何时掌管祖龙城啊!”山洞里的文先生悲愤起来,长叹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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