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已经约好了，下午放学后去找丁老师。”
听完杨萌发来的语音消息，邱豪将手机揣回兜里，转过头来看着还在讨论案情的两人。
“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性：有人对她们四人中的某一个有怨恨，但为达到混淆视听的目的，将她们全杀了。”陈述说出自己的想法。
“但是昨天杨萌也说过了，当时警方基本调查了所有跟她们有过节的人，都排除了嫌疑。”叶帅反驳道。
“我认为我们现在的重点应该放在赵芹雨身上，她找上我的原因是什么？而且，为什么只有她出现了？其他人呢？”邱豪插入他们的话题中。
“除去女生寝室，综合楼我每天都要从那里过，但为什么没有看见张蔓？后花园的观景池也经常去，却也没有看见王小丽。唯独在老教学楼遇到了赵芹雨，这是为什么呢？”邱豪不禁挠了挠后脑勺。
“的确，如果以葛龙案件为例分析，这个赵芹雨比葛龙还要温柔，她甚至都没有强迫你去找她，而是引诱你去的。葛龙把人抓到地下室是为了让人找到他的尸体，以及杀人凶手的线索。那么照此分析，这个赵芹雨应该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陈述对邱豪说道。
“等一下，赵芹雨的尸体应该早就火化了吧，那她的鬼魂又是怎么残存下来的？”叶帅打断了陈述的长篇大论。
“这……说不定是有遗物呢？”陈述打算强行圆一下。
但叶帅丝毫不留情面，“这都20年过去了，还能有遗物留在学校？”
“行了，别扯这些没用的了。”邱豪将话题拉了回来。“根据你们昨天的推理，再结合刚才陈述的分析。我认为，首先，赵芹雨肯定是被谋杀的；然后，她与凶手并无过节，凶手杀她只是为了干扰警方办案；最后……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嗯？”叶帅与陈述一脸问号。
“我确实想不出还有什么了。”邱豪无奈的说。
“……”
等到下午放学，邱豪他们与杨萌汇合，四人一同前往教师办公区域。杨萌领着他们进了一间办公室，里面摆放着六张办公桌，放学时间其他老师都去吃饭了，只有进门右手边的第二张桌子前还有一名女老师在认真的判着试卷，完全没有注意他们。
“丁老师。”杨萌轻声唤着。
丁璐抬起头来，这才注意到了他们。“来了啊。”说着，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丁璐长得很漂亮也很有气质，微卷的头发平时都是披散着的，今天却扎了起来。三十多的年龄却完全看不出来，平时保养得应该很好。
“你们找个地方坐吧。”丁璐指了指办公室里空出来的那些位置。
“不了，我们站着就行了。”
“那好吧，杨萌已经给我说过了，你们想调查20年前的那个案件，那我自然是十分支持的。只是这个案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这个案件其实结案了，但是由于亲属要求保密，所以警方后续并没有公开出来。”丁璐拉开一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档案盒来。“根据警方的调查，从死者张婉的柜子里搜出了一瓶安眠药，而除张婉以外，另外三名死者身上均检测出安眠药成分。而且，四人同时出去，最后只有张婉一人回了寝室。再加上特殊年代，人命案必须破。所以，最后的结论是张婉杀人后畏罪自杀，至此结案。”
“这么草率地结案吗？还有那么多疑点啊，她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安眠药是哪里来的？她一个人是怎么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处理三具尸体的？”叶帅对此结论有些难以接受。
陈述没有说话，而是伸手打开档案盒翻看着资料。
“刚才丁老师也提到了，在那个年代人命案必须破，而且是限期内破，破不了就会被问责。”杨萌开口解释道。
沉默许久的邱豪突然向丁璐问道：“丁老师，听说你当年见证过这起案件？”
“算是吧。”
“那能给我们详细讲讲赵芹雨的事吗？”
“嗯？”丁璐迟疑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邱豪会突然问起赵芹雨。“我当时跟她们四个人不在一个班，具体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她性格十分内向，又沉默寡言，所以没什么朋友，还经常被同寝室的另外三人欺负，对她呼来唤去干些跑腿的活路。”
虽然之前有推理过，凶手杀赵芹雨可能是为了混淆视听，但也不能就此说明凶手与赵芹雨之间就毫无瓜葛。
难道真的是李平回来复仇了？邱豪不禁这样想到。
如果放在以前，邱豪肯定会嘲笑自己的这个想法。但在经历了这些事后，就不得不开始这么怀疑了。
“会不会真就是李平的鬼魂回来复仇了？也只有他有足够的动机杀掉她们四个。”邱豪自言自语道。
丁璐闻言，原本平放在桌上的手突然攥紧了，之后又慢慢松开，嘴巴微微张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的这一系列动作却被叶帅看在眼里，然后叶帅给邱豪使了个眼色，并说道：“谢谢丁老师，我们大概了解了，等下还要上晚自习，就先走了。”
出了办公室，叶帅一脸严肃，等走到了楼道口，叶帅这才问：“陈述，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陈述扶了扶眼镜。
“看见啥了？”只有邱豪和杨萌一脸疑惑。
“在提到李平才有动机杀赵芹雨的时候，丁老师似乎紧张了一下，而且还有话在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叶帅解释说。
陈述继续补充：“丁老师刻意隐瞒的这件事，应该就是关键，或许正是因为这件事才让她觉得案件有蹊跷，进而如此保护侦探社，想让侦探社来破解谜团。”
“那到底是什么事呢？”杨萌问。
“这就只有靠我们自己来调查了。”
在与杨萌分别后，三人买了些零食回到教室里。
“我们现在看似有了方向，实则还是在调查20年前就查过的事。而且，由于年代久远，我们现在的调查难度更大了。”陈述有些垂头丧气。
“但是你别忘了，我们比前人有优势的一点：我们能与鬼交流。”说完这句话，邱豪仿佛下定决心了一般，他站起身来。“走，我们到老教学楼去。”
“现在？”
“对，现在！”
可能是要下雨了，天空中乌云密布，才六点过就已经阴沉沉的像七八点一样。
“说实话，在不知道这件事之前，我还没这么怕。”陈述小心翼翼地走在他们两人中间。
来到教室门口，邱豪轻轻推门进去。陈述因为害怕，正准备开灯，却被邱豪叫住：“你这一开灯，保安等下就来抓人了。”
邱豪站在教室中间，等待着赵芹雨的出现。她如果真的需要我帮她的话，她一定会出现的。
等了一会儿，却始终没有出现什么诡异的情况。邱豪想了想，开始对着空气说话：“出来吧赵芹雨，你找上我不就是希望我帮你吗？现在我们需要你提供更多的线索，这样我们才能帮到你。”
四周依然一片寂静，无奈之下，三人搬来三张椅子，就坐在正中间等着。
等了一段时间，陈述有些焦躁不安，他说道：“逃了班主任的自习课过来找线索，要是一无所获的话就亏大了。”
“放心，她一定会有出现的。”一旁的邱豪安慰道，但他自己心里其实也没有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三人也渐渐无聊到开始各玩各的手机了，邱豪找了一本小说看得正起劲。
“叮铃铃！”
突如其来的下课铃声把他吓了一跳，原来第一节晚自习已经下课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再抬起头来，却发现陈述与叶帅不见了。
邱豪心中暗道一声不妙，随即站起身来。“赵芹雨，你有什么事找我就行了，他们两个看不见你的，你找他们也没用。”
“轰隆隆！”回应他的只有这滚滚雷声。
邱豪走出教室，来到走廊上，却听见走廊的尽头传来“嗒，嗒，嗒”的脚步声，转头看去却只看见了一条瘦弱模糊的身影。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同时也照亮了整条走廊，伴随着雷鸣，邱豪看清了那道身影。
那是一名身材纤瘦的女子，她头发披散着遮住了面容，浑身都被大雨淋湿了，身上穿的老式校服上雨水混合着血水往下滴落，手关节与腿关节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
邱豪顿时觉得一阵背脊发凉，手臂上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就是跳楼摔死的鬼吗？这也太渗人了吧。
女鬼一步一晃地向这边走来，邱豪本能的后退了一步，但随即想到：她如果想杀我，上次就可以动手的，何必等到现在。
想到这里，邱豪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大步向女鬼走去。走着走着却突然怂了，他便伸手挡在自己眼前，不让自己去看女鬼的脸，同时嘴里念叨着：“不要把脸漏出来，不要把脸漏出来……”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邱豪渐渐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女鬼在他面前停下了，却没有了后续动作。
暗红色的血液滴落在地上，邱豪低头看着血液越积越多，就快流到自己脚边了，他终于忍不住慢慢将手放下来。
面前的女鬼披散着长发低着头，邱豪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只挤出几个字来。“同学，你……”
就在这时，女鬼突然把握成拳头的右手举到邱豪面前，邱豪顿时被吓得脖子一缩。女鬼并没有理会邱豪的动作，而是缓缓地摊开手心，邱豪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她手心的东西，不禁一愣。
那是一个沾有血迹的粉色小花发卡，就是邱豪第一次见她时，别在头发上的那个发卡。
邱豪怔怔地看着那个发卡，他颤抖着伸出自己的手，想要去拿起来。
“喂，邱豪！快下来！”
“艹！你疯了吗！”
就在他快要触碰到发卡时，叶帅与陈述的声音将他拉回到了现实。而此时的他正站在窗台上，一只脚已经跨了出去。叶帅从身后抱住他的腰，陈述则扯着他另一只脚。
……
学校外，奶茶店里。
“卧槽，你刚才真是吓死我了，猛地一下站起来就往窗子边走，问你干什么也不回答。蹬蹬蹬就往上爬，还好我跟叶帅反应快，不然你就下去了。”说完，陈述喝了一大口红豆奶茶。
叶帅搅拌了一下自己的烧仙草问道:“怎么样？人都差点没了，应该有得到有用的线索吧？”
“当然，不过还好有你们在，谢谢了。”想起刚才的情形，邱豪还有些心有余悸。“线索是有的，只是我不明白这个东西跟案件有什么关系。”
“是什么东西？”陈述问道。
“一个发卡，外观是一朵粉色小花的发卡。”邱豪给他们形容道。
“发卡？”叶帅挠了挠头。“这倒是有点没想到。”
“你们等我一下。”说着，邱豪起身去找奶茶店老板要了一支圆珠笔，回到位置上，又从旁边抽出一张餐巾纸来，在上面涂涂画画。
随后，邱豪将一张画小花发卡的餐巾纸递给两人。“就是这个样子的发卡，不知道你们能从中联想到些什么。”
叶帅接过来看了看，又递给陈述。“这会不会是关于凶手的提示？凶手是女生，头上就戴着这个发卡。”
“不是的，这个发卡就是赵芹雨的，我第一次见她时，她头上就别着这个发卡。”邱豪立马解释道。
“那她给你这个线索，想说明什么？”叶帅低头思索了一下。“难道说凶手是送她这个发卡的人？”
邱豪反驳道：“你这就有点离谱了，凶手是送赵芹雨发卡的人，就算可以解释为因爱生恨，那他与另外三个人又有什么冲突？”
“等一下。”陈述将手中的餐巾纸放下，然后突然说道：“错了，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
不顾众人疑惑地眼神，他继续说道：“在丁老师办公室那会儿，我翻看了一下档案资料，着重看了赵芹雨的资料。里面有她的证件照，生活照之类的照片。但是，不管什么照片上，赵芹雨都是一头柔顺的长发，没有戴任何东西。”
叶帅若有所思地说道：“但邱豪说他见到的赵芹雨头发上别有一个粉色小花发卡，也就是说……”
“我们被误导了！”陈述抢着说道。“真正的死者不是赵芹雨！而是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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