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曹操恍然大悟，难怪荀彧说不清道不明王昭谋划。
原来是自己退朝后，一时着急忘了拆开锦囊！
缺少关键信息，荀彧焉能识破？
“是操冒失了！”
拱手行歉，从袖中取出紫金锦囊，内中有一王氏新制的雪白纸条，上述一行蝇头小字。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方天画戟，专捅义父】
“何解？”
王昭笑笑不语。
倒是荀彧经此点拨，若有所思。
“孟德，勿虑！”
“吕布其人，有勇无谋，唯利是图且反复无常，倘若令他与董卓生出嫌隙，除掉董卓，不难！”
正谈话间，戏志才迈着嚣张的步伐走上云床前台。
“荀文若，不过如此！”
“你！”
未及荀彧发作，戏志才语速极快道：“吕布乃性情中人，顾家且重感情，尤其是对同乡之人，那是分外亲切！”
“王允出身并州。”
“吕布乃并州九原之人，与王允私交甚密。”
“倘若不是王允没绝对的把握能说服吕布对董卓动手，昨夜刺董一事估计轮不到孟德手上。”
戏志才抱着酒葫芦润润口，继续说道：
“孟德新害王允，吕布焉能与孟德相合？”
“吕布刺董，与孟德何干？”
“于名？”
“于利？”
“于功？”
连续三声质问，令得曹操心中热切暂消，一旁送来两套酒具的貂蝉手指微颤。
砰！
稀里哗啦，琉璃玉盏碎裂一地。
“公子！”
“奴婢知罪！”
貂蝉扑通一声跪地，一言不发等候王昭发落。
“起来！”
“打扫干净，去换套新的送来，然后自己找玉儿领罚。”
王昭对此没什么好怜香惜玉的。
身为世家大族嫡长孙，某些规矩是必须要维护的，不能因为貂蝉貌美而破例。
不然，容易滋生贪欲之心。
没管她，继续聊。
听戏志才指出自己锦囊妙计的漏洞，王昭也不恼，倚在云床上看荀彧：“不知文若对此有何见解？”
“先下手为强。”
“以董卓对孟德的好感，摆宴宴请董卓不难，埋伏刀斧手，乱刀砍死！”
荀彧抚摸胡须笑道：“至于吕布？”
“撩拨二人嫌隙，吕布焉能再尽心尽力时刻跟随董卓？”
“好！”
曹操抚掌大笑。
在他看来，荀彧的计划更为缜密，更加符合王昭在锦囊中写下的那段提示，二人应是不谋而合。
王昭对此不置可否。
“志才呢？”
“吕布真性情，以家人入手，嫌隙更深。”
与荀彧一样，戏志才也看不穿王昭的计策，甚至未发觉荀彧的计划是故意抛砖引玉，直接出言完善。
“孟德何想？”
“善！”
曹操谋略虽深，但比之荀彧、戏志才这般顶级谋士还差上一筹，唯有直觉告诉他王昭许是另有计谋。
“不知未亏有何良策？”
“死间！”
吊足胃口，王昭出言点破，将自己前日定下的计划和盘托出。
“何为死间？”
三人一脸懵，单个字明白，但合起来再与计划相关联，根本找不到切入点。
“死间，乃兵法五间之一。”
“出自《孙子兵法》·用间篇：死间者，为诳事于外，令吾闻知之而传于敌间也。”
“昔日五国伐齐，苏秦便为死间。”
“今时王司徒愿为死间，令孟德取信于董贼，并留手书一封赠予吕布，摆鸿门宴，戕杀董贼！”
“如何？”
谈笑间，王昭自怀中取出一封纸信，乃是天下王氏特用纸张。
“这......”
曹操懵了。
计划是好机会，但太原王氏一族和琅琊王氏一族不是一直政见不合吗？
王昭怎么会主动为王允扬名？
“太原王，琅琊王，皆姓王！”
见曹操面露惊讶，王昭笑抿一杯桃花酿。
“青史留名，亦是王！”
“孟德此举，不仅能为自身洗去污点，今后更可获得太原王氏一脉友谊......”
“一脉！”
曹操恍悟，原来如此。
所谓政见不合，想来是故意做态给世人看的，二族实为一族，关系不是一般的深。
至于书信？
曹操顺手接过，有王昭仿他字迹一事，对王昭仿写王允亲笔书信并无怀疑。
“未亏好计谋！”
荀彧抚掌苦笑，自愧不如。
戏志才叹口气：“不愧是琅琊王氏一族的公子，族中藏书就是丰富！”
《孙子兵法》他亦熟读。
但在颍川书院和家中寻到的《孙子兵法》不过是残篇罢了，并无《用间篇》的记载。
“公子轻慢用！”
貂蝉款款而来，将两套琉璃玉盏一一摆放在曹操与荀彧面前桌案上。
“未亏，能否向你借一人？”
“貂蝉？”
“正是，作为王司徒义女，且容貌过人，由她出面劝说吕布，想必信服力更甚。”
曹操盯上貂蝉，观王昭对貂蝉的安排，以为他对貂蝉并不在意。
而且。
义父、义女什么的。
在他龌龊的思想下，早已变得不纯洁。
“不借！”
“我的女人，岂能魅惑他人？”
闻言，曹操皱眉。
这王昭，当真和自己有着相同爱好不成？
“孟德，收起你的龌龊心思。”
“早间相问，貂蝉在司徒府地位，与七星宝刀等同，王允岂会自误？”
虽未明言，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咳！”
曹操讪讪一笑，莫名有点尴尬。
“既如此，操便去了！”
“未亏，待我除董功成，许你金章紫绶，为你上朝表功，与你平戎万里，允你鼎定乾坤！”
大拜！
拜又拜！
定身，执礼复拜，昂首挺胸，手持书信，朗笑离去。
“哧~”
王昭摇头轻笑，没想到曹操会给他来这么一出。
想想也是。
之前自己允他安然归来后，好生考虑襄助他平戎万里，一起重整汉家山河。
如今自己为他出谋划策，岂不是不打自招？
只是。
如今董卓未死，先前他又对王昭心存怀疑，曹操自觉羞愧，是以并未开口。
准备按计划铲除董卓，为王昭朝堂请功后再来相邀入伙。
难怪曹操会如此表态！
一来，表明态度。
二来，许下承诺。
三来，也是提醒王昭，莫要忘记二人约定。
“文若，志才，且饮此杯！”
抬手打响指，换一新曲子：“此曲名唤《黄梅戏》，貂蝉，还不速速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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