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总是觉得白助教更年轻，跟学员们有更多共同语言，现在拿来跟秦师相较，却显得有些苍白。
“秦师，医疗费已经交了，现在没什么特别的事，只等手术结果，”午心德忍不住出声：“要不您先回去休息，我在这守着就行。”
秦师缓缓睁眼：“不妨事，年纪大了，睡眠时间也少了，我若是扛不住，就会跟医生打个招呼，在那边空着的病房里将就一晚。叶力行家人不在身边，我这个导师于情于理都应该留在这。”
“叶力行是我的室友，也是我的好朋友，他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回去也睡不着，不如我留下来陪您。”
“千万别！”秦师摆摆手道：“你一个大小伙子在旁边，我这个老头更不自在，你要是有心，去找护士帮我要一张毛毯来。早点回慕府去。”
午心德拗不过他，只好照办。
从医院大门出来，午心德回头望一望，医院顶层的手术室灯火通明。双手捏了捏拳，转身向青莲酒店奔去。
之前的晚宴是班里聚餐，他和顾千双都到场了，只是早早甩开同学们去过二人世界。
想到这里午心德有点自责，如果他当时留在青莲酒店跟叶力行一起退场就不会发生这件事。
都市里虽然夜生活丰富，但餐饮娱乐的夜场和酒店总有打烊的时间，周围已经有店铺陆续关门。
午心德不敢全力奔跑，路上偶尔还有车辆和行人，他可不想制造出什么大新闻。
没过多久，青莲酒店近在眼前，午心德大步推门而入。
环顾四周，这里已经没有了华灯和喧嚣，周围悄眯眯的，只有一个服务员在拿拖把清理地面。
见到有客人进来，服务员赶紧移步到午心德面前：“先生，我们酒店已经打烊了，要用餐请明天再来吧。”
午心德听着这稚嫩的声音，仔细看了她一眼。身高只到他肩膀，一张娃娃脸白白净净，只有巴掌大，怕是比自己还小好几岁。
午心德看着她的眼睛淡然一笑：“我不是来吃饭的。”说着转头看向之前聚餐的包厢：“几个小时之前有顾客在这吃饭被人打伤了你知道吗？”
服务员顿时紧张，她之前见有执法队来调查这件事，连经理都被叫去问话，那阵仗把她吓得心惊肉跳。
眼前这个人又来问这件事，她哪里知道当时什么情况，只得支支吾吾回道：“我…我不清楚，你问这个…干什么？”
“受伤的是我的朋友，我来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你们酒店里有监控吗？”午心德继续问她。
“有，但是录像被执法队调走了。”
“人是在哪受伤的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不过我看见经理跟执法队的人在包厢门口说了很久。”
“带我去看看。”午心德对着包厢抬了抬下巴，示意服务员指认具体的位置。
走到包厢门口的拐角，这个包厢可容纳好几张大圆桌，门也开的很大，拐角却不算宽敞，勉强可站下两三个成年人。
午心德回头观望，没有正对着的摄像头，但是出了拐角就会暴露在大厅的视野中。
看来当时事发就只限于这个拐角的范围。午心德沉吟一会，没有头绪，只好作罢。
从青莲酒店出来，夜色亮了不少，第二个月亮正在缓缓升起，月光从东方斜洒下来，让天空正中的月亮变得没什么存在感。
想给顾千双打个电话，但不知道她睡着了没有。
叶力行的手术也不知道是否顺利，午心德思来想去又迎着月色朝医院方向去了。
回到之前的医生办公室，只有叶力行的主治医师坐在电脑前。见午心德走进来，医生向他点头致意，为救朋友挥金如土的午心德他不至于这么快忘记。
午心德走到旁边，扫一眼电脑上的内容，医生正在完善叶力行的病历资料。“医生，叶力行的手术做完了？”
医生略感好笑：“当然，要不然我怎么会坐在这？”
“手术还顺利吗？”前后不过一个小时就完成那么高难度的手术，午心德不免疑惑。
医生知道他的疑惑，但是技术问题不便过多透露：“虽然算不上完美，但是我相信可以达到你预期效果，只是后期恢复时间长一些，大约要一个月时间，他的手可以恢复如初。”
午心德暗暗心惊，能让医生说出这么肯定的话来，这新式手术怕是个了不得的技术。
“叶力行现在人在哪？我能去看看他吗？”
“四号病房，你的导师也在。”
“谢谢。”午心德不做逗留直奔病房。
病房里没开灯，推门进去，午心德又一次意外了。
他本以为叶力行经历手术之后会很虚弱，谁知他不是躺在病床上，而是站在窗边。
单手抚着窗台沐浴着的月光，右臂已经被特制的外固定结构绑在胸前，他看上去精神不错。
秦师半躺在一边的沙发上，见午心德进来，顿时想起自己还没把叶力行的消息告诉同学们。
叶力行在月光下回头，唤了一声：“心德！”这声音有着说不出的复杂。
“你还好吧？”午心德跟他阴影下的双眼对视着。
叶力行默默地点点头。
秦师站起身来：“你们先聊着，我出去打个电话。”
待门再次关上，午心德走到叶力行身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受伤的！”
叶力行深吸了口气：“我当时从包厢出来，瞬间就被人从背后钳制。不知道怎么回事，手动不了，腿也迈不开。接着就是右手被扭断，从手腕，手肘到肩膀，我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那种痛，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我痛的瘫倒在地上，痛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隐约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恐惧和恨意让他眼眶中沁出几分湿润。
“就一个人？没有凶器？从你出包厢到他离开经过了多久时间？”
叶力行尽力回忆：“是一个男人，没看清脸，感觉比我略高一点，是空手没错。这整个过程可能是一两秒，也可能是十几秒，我当时痛的意识都有些恍惚，记不清了！”
午心德暗自思忖，凶手拖到十几秒钟才走是不太可能的，一定是叶力行当时剧痛才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但是按照叶力行的描述，整个过程应该不会超过五秒。
午心德在他肩头轻轻拍了拍安慰道：“先把伤养好，如果执法队来问话你也要尽量回答，相信他们一定会把凶手缉拿归案的。”
叶力行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躺到病床上望着天花板。
午心德也坐下了，拿起手边的检查结果看了看，这是叶力行刚来医院时做的检查。
虽然看不太懂，但大致能看出骨骼碎裂和错位的形态。
青莲酒店的那个拐角里是不能大展拳脚的，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徒手把人胳膊折成这样，其力量可想而知。
午心德把手中材料缓缓放下，目光泛冷，这个凶手必然是个武修！
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没有抢夺财物，只为了废掉叶力行一条手臂？跟叶力行有仇？
以凶手的实力，直接从背后捏断叶力行的脖子把他杀了会比废掉一只手更简单。
凶手为什么要花这个工夫？只为给叶力行增加痛苦吗？
转头往病床上看看，好在叶力行的手保住了。
虽然有外固定包裹着，但怎么看也不像有开刀缝合的痕迹，午心德刚想开口问他手术过程，秦师推门走了进来，顺手把灯打开了，光线刺得叶力行不自觉地闭上眼睛。躺不住了，赶紧坐起来。
午心德也站起身来，学生对导师总有起码的尊重。
秦师抬手示意不要拘束，自己也坐下对叶力行道：“我刚刚问了医生，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叶力行并不意外，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经过治疗已经没有任何不适，只是医生建议他短时间内不要使用右手。
午心德却惊疑：“这么快？”转念又问叶力行：“这新式手术到底是怎么做的？”
“当时我已经昏过去了，只感觉到，有一股热流充满我整个右臂，之前的疼痛消失得无影无踪，非常舒服。”叶力行娓娓道来：“我感觉到我的骨头和血肉就像活过来一样，他们在蠕动，骨头自己拼接在一起，血液也在顺畅地流淌。
我醒来睁眼，看见有医生操作一些奇怪的仪器，我看不懂那些东西，也没办法转头看我的右手，再后来，我就被推出手术室了。”
午心德静静的看着他就如听故事一般，到最后眨了眨眼睛，转头问秦师：“秦师您听说过这种手术吗？”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
秦师沉默了好一会：“这个技术恐怕跟圆晶有关。”
午心德顿时好奇：“圆晶？晶圆？反过来念？他们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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