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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观者罪 第八章:第二个星期天

小说:旁观者罪  作者:彼岸无佛  回目录  举报

又是一个悠闲的周末。

尽管诸杭的日子每天都过的很悠闲,但这并不能阻挡他向往真正悠闲的决心。

想要真正的悠闲,就必须悠闲的工作。这就像一种交换,特别是在他明白父亲说的“丢人”的真正含义之后。尽管父亲有足够的资本可以让他活的比一般人好,但父亲更想让他活的像活着一样。每天拿着鱼竿,往水里甩没有鱼饵的鱼钓,在父亲看来,除了姜子牙,之后的每个模仿者,都是神经病。显然,父亲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加入这个行列。诸杭要像有工作的人一样去工作,然后才能换来“模仿”的权力。

但是,有工作后的诸杭学会了用鱼钩喂鱼,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很大的进步。虽然他骨子里依然是个“神经病”,但最起码,面子上不是。

还是上个星期天的那个位置,诸杭将折凳照着一个星期前,被凳腿压过留下的印子上放好,掏出饵料,拿出鱼竿,鱼钩上料,照着没有水草的地方,将钓线抛了过去。

“今天阳光明媚”,这句话只能用来形容诸杭的心情。事实是,今早起来,就阴云密布。出门时,为了抵御随时会飘落的雨滴,诸杭还专门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冲锋衣套在身上,防寒防风。

坐在河边,看着在凛冽的河风中瑟瑟发抖的鱼线和鱼竿,诸杭想起他买这根鱼竿时的情景。就是在被父亲从工地上赶走的那天,诸杭拿着先前揣在兜里的卡,走进了一家渔具店,随手抄了把鱼竿,在付款时,渔具店的老板看了看诸杭拿的鱼竿,开始了一番知识灌输,什么他选的是玻璃纤维竿,比碳素竿的韧性好,不导电,还便宜,但同等的长度下,比碳素杆重,还有什么这杆是专钓鲫鱼用的之类的。

在老板自说自话的卖弄了五分钟的专业知识后,终于败在了诸杭一脸呆滞的表情下,于是,渔具店老板识趣的闭上了嘴巴,随后手脚麻利的用诸杭递过去的卡结账,将鱼竿装进袋子,并流水作业般的来了句“欢迎下次光临”。诸杭深呼了囗已经提了五分钟的气,接过老板手中的袋子,转身向门口走去,在他一只脚已经踏出店门时,身后又悠悠的传来了渔具店老板的一句话,“您买的是软竿……”

诸杭觉得当时自己真的应该在渔具店的老板喋喋不休时,将脸上的表情摆成很感兴趣的样子,也许这样能鼓励渔具店老板把话说的完整:“软竿弓弹性好,抛投省力,比较适合老年、体弱者使用,但初学者不好掌握,需要特别注意的是不能在水草茂密处垂钓”。也许,这样诸杭就不用花那么长的时间,将前人的经验之谈,再亲身验证一遍。

但我们都知道,“也许”是人们想象出来的最无用、最残忍的东西。

后来,为了这句没有听完整的话,诸杭又往渔具店定跑了很多次,每次都是买同样的东西:鱼钩和鱼线。因为有很多次,他总是在想要回家时,发现鱼竿收不回来了……

正“喂”鱼喂的不亦乐乎的诸杭,听到背后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回头一看,一眼就认出了,她是上个星期天往水里扔花辫的女人。虽然,当时没有把她的五官看的太清楚,但她两眉之间正中的那颗黑痣和她不同常人的神态,给诸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终于看清了女人的长相,普通的眼睛,普通的鼻子,普通的嘴巴,普通的脸型。

我们需要原谅诸杭的措辞,并不是诸杭患有脸盲症,这可以从他从没有错认自己那对可爱的龙凤胎弟弟和妹妹这点看出(尽管他到现在,都没能把和他一起在那个小派出所工作的另两个协警兄弟——吴闯与王松的脸和名字对上号),也不是诸杭的形容词过于匮乏,而是她的五官单拎出来看的话,真的很普通,但就是这些看起来很普通的五官,在她那张脸上组合起来时,却又给人一种不普通的感觉。看来人们会用“长的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来形容一个人长的好看,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只可惜,整张脸没有一丝血色,还有些浮肿,不知道她是不是得了某种疾病或是昨晚睡觉前水喝多了。

在两人对上眼神的那一刻,女人给了诸杭一个礼貌的微笑,就像诸杭在派出所走廊里遇到迎面走来的同事的时候一样。

这是这个女人让诸杭觉得另一个奇怪的地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是奇妙,有些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让人有一种相识许久的感觉。这个女人就给了诸杭这种感觉,看到她,就像看到镜子中的自己一样,既熟悉又完全陌生。

女人在离诸杭约五米远的河的上游,找了相对干燥的草地,盘腿坐了下来,一手托腮,盯着河对面旱季裸露在河床上的鹅卵石地发呆。诸杭收回了自己观察的目光,他注意到这次女人没带花来,所以,诸杭就安心的钓起了鱼,况且,也没人会一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直看个不停,万一一不小心迷失在我与非我的漩涡中呢?

三个小时后,如果有人问诸杭此时的想法,他绝对会一言不发,微微一笑,以一副看透世间百态的出世高人的姿态,来作为回应。要继续追问为什么摆出这幅姿态?估计诸杭会这样回答:如果你连续三个小时,跟一个像她这样的人呆在一起,你会和我有同样的感受。

“她”当然指的是那个离诸杭五米远的女人。

五米,再加上中间还隔着些半人高的枯草枝,两个坐着的人,应该可以完全无视对方吧。但事实却是,无论诸杭怎样设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都无法摆脱那个女人的影响。就这件事而言,诸杭亲身验证了两个说法。第一个说法:原来人真的是有气场的,而一个人的气场又确实可以强大到会影响他周围的环境。简单一点儿说吧,诸杭觉得今天略显凛冽的西北风,刮到跟前都变得柔和了许多,那个女人来之前,一直在水与竿之间垂死挣扎的鱼线,现在,竟然摆出了一幅悠扬的姿态,就像这个悠闲的周末是专为它而准备。

第二个说法呢,就有点儿传说的嫌疑,而在此之前,则要对两个词做一个注释,奇人:1.以不同于某种既定的类型、式样或规律的任何方式行事的人。2.在能力上杰出或引人注目的人。怪人:1.指性行古怪的人。2.谓荒诞的人。在诸杭小的时候,曾听奶奶辈的人说过,我们身边有些人是奇或怪的,不过诸杭一直没有遇到过这其中任何一种人,所以,诸杭一直把这种说法当做传说。而我们都知道,传说是不可信的。但今天,可能是为了弥补诸杭的这个遗憾,让他一下碰上了同时拥有这两种特质的人。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又奇又怪的人。

这个人,当然指的还是那个离诸杭约五米远的女人。唯一不同的是,这个五米变成了丈量诸杭到河对面的距离。望着背着他,蹲在地上,紧盯着她面前地面的女人,诸杭的心里不禁问道:她是什么时候到河对面的?不过此时背对着他的女人,让诸杭对她有了更为细致的观察:刚过耳垂的短发,并不能给人一种利落的感觉,可能是发量太多的原故,红色冲锋衣(冲锋衣,真巧),铅笔裤,蓝色运动鞋。诸杭注意到,她的裤角没有往上提,鞋子也是干燥的,望着将近三米宽的河面,那么,问题又来了,她是以什么方式过去的呢?

奇怪的人身上,总是有许多令人费解的问题。诸杭本身是个淡漠的人,然而,这并不能阻止诸杭对这个奇怪的女人的继续猜测,她蹲在那里,到底在看什么?而且,她的蹲姿也有些跟别人不同,左膝垂直,右膝半跪,后背挺直,两手好像搭在膝盖上,保持着一种刻意的松散。正当他在胡思乱想之际,突然有那么一刻,诸杭有一种被人偷窥的感觉,不是河对面的女人,她依然是那个姿势,没变过。诸杭抬头四处看了看,没人。想起第一次见这个女人的情景,诸杭把鱼竿固定插在地上,站了起来,那个女人上次站着扔花瓣的地方也没人。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诸杭再次确认了一遍周围的情况,就是在这时,诸杭看到了那个红色的笔记本,就在那个女人原来坐的地上。它是半掩着的,应该是里面夹了一支笔,在那被厚重的云彩蒙住的太阳光下,那个笔记本的封面,竟然也能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令诸杭不得不眯着眼睛。又起风了,那个刺眼的光,一闪一闪的,像在招呼诸杭去探究竟,又像是在奋力抵抗风强行观看这一野蛮行为。

诸杭突然想起了工地上,那被他丢到半道的四块砖,他想,这次他一定可以抵御诱惑。诸杭做到了,而风也做到了,在一阵紧似一阵的吹拂下,它终于吹开了封面,然后又将里面的纸张快速的翻看了一遍,最后,带着笔记本里的秘密,心意意足的走了,只留下被摊开的白色纸张,在等待着谁能给它一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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