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拖着行李,安琪准备踏上归途,马冬捧着记账的小本本小心翼翼往前凑,还未开口,安琪大手一挥:“你们就不用送了,相亲相爱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话没说完,人已经以1.5倍速下楼了。
马冬合上小本本,无力的往沙发上一躺:“欠钱的真的是祖宗。”我打个哈欠:“世界终于安静了。”俩人翻了个身各自睡去了。
到这里好像一切都圆满了——安琪放弃了一段并不算爱情的爱情,家庭战争因为女儿的妥协和让步也将熄灭战火,世界和平了。
这种感觉突然让我想到马桶——你拼了命想要拉一些东西最后却只是一个屁,完事以后还要象征性用力冲。等你提上裤子系好皮带,你又突然被搅得天翻地覆。就是这种感觉。
楼下巷子口卖凉粉的王大妈和卖瓜的老大爷各自搬来一条齐膝盖高的小板凳,俩人面对面扯着些家长里短,马冬扯着我往凉粉摊上坐,边打手游,边蹭着路口的风,也蹭大爷大妈的热闹——我们都是耳朵容不得清净的人。
五块钱一碗的凉粉半个小时才见底,大妈过来收钱很是不满:“以后你俩的凉粉要涨价。”马冬眼睛一斜冷哼一声:“你隔壁卖瓜的大爷是老王吧,”大爷瞬间急了,提起四十码的拖鞋摆出百步穿杨的架势。我眼看局势不对,拽起马冬把他的脑袋往大爷鞋底上主动凑——好了,现在不会误伤了。
马冬面对拖鞋不卑不亢:“黑心糟老头子信不信我举报你?”大爷双手叉腰仰天大笑:“我信你个鬼!”马冬继续不卑不亢:“城管来了!”大爷大妈相视一笑:“城管得喊我爹。”马冬开始纠结要不要继续缠斗,毕竟人有一个做城管的儿子。纠结再三,理智还是败给了那张管不住的嘴,马冬问:“您儿子知道您在外面勾搭老大妈吗?”
然后大爷向大妈展示了自己修炼了十余年的拖鞋功法,并博得了大妈的热烈鼓掌和崇拜的目光。完了大爷笑眯眯的看着我问:“小伙子,知道这款大招叫啥不?”我头皮一麻,感觉稍有不慎就会惨遭不测:“难道是传说中的杀鸡给我看?”
22
经过和大爷的殊死一战,马冬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管对错,干就完了。“怕他个球啊!”
我心头一颤,惊恐的看着马冬:“你想干啥?”马冬大脸盘子往我跟前一凑:“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我研究了一阵,突然发现了新大陆:“大爷的拖鞋底上还带花的!”
“脸盘子只是为了装盛我明亮的眼睛,眼睛才是我的灵魂!看着我的眼睛,大声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难道是……欲望?”我菊花一紧,迅速跳下沙发。
“靠!哥这是要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坚定!”
于是在我还没有搞清楚是为哪位朋友插谁的两肋用什么刀的时候,马冬已经拽着我的衣领子出了门。
巷子口的大妈大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弄来一盘炒瓜子,大妈的孙儿啃着大爷的瓜,大爷笑得脸上的褶皱也开了花,太阳的余晖舔着一身疲倦的归人,一切都很安详和谐。
马冬扯着我路过,停下来,气势汹汹:“大爷,祝你幸福!”
在大爷震惊的目光中马冬扯着我跳上出租车绝尘而去。
马冬自言自语:“祝你俩幸福……”
车窗外面的绿化树像一排排汗毛,任风吹过的时候才会摇头晃脑让人感觉到它也有自己的人生。这个比喻是安琪说的,她说她就是别人人生的绿化树,我指的不是小三。
太阳余晖彻底消散的时候,城市的夜生活开始了。
马冬把我从出租车上拽下来,直奔一座小区大门而去,前面大妈磨磨蹭蹭摸出门禁卡,马冬正准备趁机混过门禁,却被保安“啪”一个立正堵在门口:“非本小区住户进入小区要做来访登记,麻烦出示一下身份证。”马冬俩眼一瞪,冲我一甩脑袋:“登记去。”保安奇怪的看我们一眼,警惕道:“你俩找谁?”
马冬也不废话,直接拿出手机打电话:“王八羔子我在你家小区门口,有种出来讲话!”
我隐约察觉到了此次的来意,看着陆续聚集过来的五六个保安,我眼前浮现出了三尺高的坟头草。
23
张弛站在门里,背后站着安保,我们站在门外,背后也站着安保,张弛睨着我们,我们拿着香烟给保安点头哈腰:“高档小区就是不一样保安都找吴彦祖~”
张弛考虑两分钟终于开了金口:“辛苦各位大哥了这是我朋友,不是来打架的。”
保安都散了,马冬转身就走。张弛在后边问:“不进来坐?”马冬头也不回:“家里漏煤气了得回去看看。”
高楼大厦亮起来了各种颜色的灯,马路上车来车往,车灯忽远忽近就像掉在地上一闪一闪的星。明的灯,暗的夜,竟然有一种黑白分明的美,两个影子在黑白分明里被拉长,又被压缩不见,城市的路灯能拉长它,车灯又驱散它。
“城市的马路和老家的马路不一样。”
马冬瞥我一眼:“哪儿不一样?”
“城市的马路像加工机器上的履带,笔直,不会停。老家的马路像刚解下来的裤腰带,弯着弯着就弯进了大山,人睡了,它也就睡了。”
马冬拿出一支烟点上:“大山的孩子也要多读书。”
有道理。可我并不觉得我的比喻有问题。
“刚刚为什么走?”
“我们在气势上已经输了。”
“那为什么来?”
“感觉应该来。”
“现在去哪儿?”
“酒吧。”
“家里煤气漏了不管吗?”
马冬嘴角抽了抽,关爱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24
人活着不能管太多,别人的事随便管一管就行了。这是马冬回来之后做的总结。
于是无业房东一个午觉睡到天黑便出动浪迹在大小酒吧。大小酒吧原本是同一个酒吧,后来老板娘别出心裁,一堵新墙把酒吧一分为二,一边叫“大男人”,一边叫“小女人”。老板娘得意洋洋:“分店开张我就是养得起一票男人的女富婆。”新店开张第一天,整个“小女人”就只有两个客人——马冬和瘦猴。于是老板娘给这第一批客人做了一个感恩回馈,终身免费。从此马冬便说:“大气的女人最美丽。”
为了挽救我和楼下大爷大妈的友谊,马冬在浪迹酒吧的时候我就在楼下和大爷下棋。
大爷摇着蒲扇摇头晃脑:“狗屁友谊,你就是穷。”
我一惊:“你这么道破天机不怕天打雷劈?”
大爷冷笑一声:“上一个咒我的人坟头草已经比你高了。”
我准备将军的手瞬间一颤,犹疑之际大爷冷哼一声:“像你这样敢在生死边缘疯狂试探的年轻人不多了。”
……
默默收手,我端起一杯茶奉上。大爷接过茶,“呼~”“咻~”“吧唧~”一吹一吸一吧唧嘴,倒有一种品出了一段好人生的感觉。
“你们这些娃娃倒都还不错,就是嘴太贱了些,要在我们年轻的时候,这圈子的同志个顶个的都是品德先锋,倒也不是说我们的德行都是靠嘴说出来的,那时候的人就是实诚,说漂亮话,做漂亮事儿,看着那些个有文化的人有礼貌又懂科学,我们个个争着跟他们学……说起来王大妈家那位先生也是个有文化的人……”
“嗡……嗡……嗡……”
“喂?”
“酒吧。”
“干啥?”
“喝酒。”
“没空。”
“我请。”
我看了看大爷,大爷嘬一口茶,笑出几道纹:“没事去吧,你们年轻人不要老是把时间浪费在听老人的叨叨上,少喝点酒,多看看身边的姑娘有没有合适的,去吧。”
我起身:“下次讲点儿好听的,别老说我们贱。”
大爷眼睛里又有了光。
25
“小女人”里的女人都不是小家碧玉,“大男人”里的男人也不都是昂藏七尺,重要的是,“小女人”里不全是女人,“大男人”里同样不全是男人。
我问马冬为什么选择“小女人”,马冬问:“当初给你一个进女澡堂的机会,你要不要?”
我说要,可这又和酒吧有什么关系?
马冬一口闷掉杯中酒:“你特么就比我睿智。”
很多男人一开始进了“小女人”,后来出现在了“大男人”,也有很多女人一开始进了“大男人”,后来也出现在了“小女人”。唯独马冬和瘦猴,基本没有踏足过“大男人”。“基本”的意思就是,还是有那么一次的。据说那一次两个人喝了这辈子最贵的酒,老板娘第一次一口气喊出了这辈子最高的价。
我问丫:“这样岂不是错过了很多好看的皮囊?”
马冬白眼一翻:“肤浅。”一个妮子从旁边过去,马冬盯着妮子的两条大长腿开始咽口水。
我改口:“好看的灵魂。”
马冬色迷心窍:“哪里会有错过,遇到就是赚到。”话没完就跟上了大长腿。
马冬嬉皮笑脸,端着一杯花里胡哨的酒挡住大长腿,舔着钢板似的脸皮往前凑:“美女我看你挺眼熟啊?”大长腿鄙夷地看着马冬:“是挺眼熟。”
这好像不是正常的套路。
我仔细一瞧,红色T恤加热裤,长头发齐刘海,我瞬间也蒙了——这女人有一张程霜的脸。
马冬也慌了:“美女你长得挺像我一个朋友……”
大长腿冷笑:“你确定是朋友?”边说边取下一顶假发,露出一头干练的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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