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呢？应该也备着了吧？”廖大娘子朝下望望，问了身边的林黄氏一句
“备着了的，该快了”黄氏不慌不忙地放下酒杯儿，话里都带着些傲气
“二姑娘这次可是没少用功夫吧？”
“你瞧瞧这一场场的，谁家没下功夫？”
“这倒也是”廖大娘子笑吟吟地点点头
黄氏倾倾身子，望着廖大娘子满面红光不禁好奇
“你家丫头呢？这么好的机会，你可别说你没那心思”
廖大娘子装模作样叹了一口气。
“我那两丫头若都能会些，倒不留你在这问我了”
“你啊，就是太闲，该让你好好吃吃我的苦”
黄氏揶揄着廖大娘子，两人说笑了开。
林琪佩紧着便上了场，她备的是长袖舞，师从教坊司的冉娘，冉娘教授过长公主，也算是顶尖的舞妓，后来所受牵连，罚人教坊司，反倒使她的长袖舞闻名京城，倒不知是福是祸
黄氏日日盯着林琪佩练舞，连眼神都刻意练了，瞧着得赐的人家也有四五家了，自家的该不成问题。
乐将起，楚腰动
元昭本带笑的面色上忽然变了一下
林琪佩居然叫出了声来，人见着就往下倒去。
席面上乱了起来，奏乐定然而止，林琪佩的红裙下，飞快游出一条黑蛇
“着人去请郞中来！”黄氏更是慌了神，推着身边的人去。
“聚宴之处，竟出现五毒，圣上恕罪”
罗氏预先请了罪来，身边的婢女连把林琪佩带了下去。按理说四处都植了七叶一枝花，也放了药，断不会无端出现五毒来。
“四处都洒过三遍药，不想还是出了疏漏，惊扰了圣驾”
“本就是无端事，一品夫人起来吧”
元昭招招手，郄易贴着耳朵俯下去
“着人去医治，另赐御药，两匹织锦缎”
“是”
“臣叩恩”
林贤祎回过神来，开口替女儿谢恩。人影多杂，元昭朝远扫过几眼，迟迟找不到适才的窈窕身影，只意味深长地视了林柏一眼
原来蛇咬的是林氏。
13.陌生的叮嘱
她重换了衣裙，赶着回到宴上，婵练走得有些急，转过一廊时，听得有人唤她“姑娘，姑娘”
合瞬回头看，一身着宫中服制的宫女追了上来，手里拿着遗落的玉佩
宫里的人，婵练回过身，低低在宫女面前行礼
“多谢姑姑，是我疏忽了”
“无妨，姑娘是李家的贵女吧”那宫女梳着普通发式，倒也大胆，开口便问她出身
合瞬接过玉佩，先开了口
“姑姑目明”
婵练点点头，欣然承认了。
“我家娘娘说，前庭歌舞才歇，贵女一定累了，请贵女一同品茗”，宫女顺应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朝向另一边的木亭。
雕梁画栋下，一位女子衣着锦袍，静静处在那里，宛若一尊雕像，手里的鱼食缓缓被投下去，水面聚起波澜，听得鱼身相搏之声。
“你喜欢哪条鱼？”婵练刚刚站定，女子不回头，只向她发问。
池中白红相间，相互争着鱼食，溅起泡沫
“黑的”
女子不语，略带着惊诧回过头来。
婵练端正行礼，又缓道
“亭下，有一尾老鱼，色墨”
“这位是碧太妃”宫女儿才禀了名号来
“碧太妃有安”
“坐在这儿”太妃指指一旁的木凳。
她面容清和，配饰都不艳丽却生熤光
“你舞跳得很好”
“太妃错爱”婵练低头下去
“你不必谦逊，好即是好，是辨驳不了的”
碧太妃，温柔视着那双明亮内蓄的双眼
或许有不解，或许有无奈
她总要承受那不属于她的过错，羽毛太过美丽，也或一种过错
“太妃所言，婵练谨记”
“鱼饵虽香，鱼儿相争，连鳞片都掉落下来”
水里下沉的鳞片还反着光。
风拂在耳边
她该庆幸，无论是要求还是点拔，有人拉了她一下，告诉她那再浅显不过的道理。
或许争可有食，但亦伤彼伤已
单靠出众与美色是不长久的
“太妃教诲，铭心不忘”
“肯定有人等急了，快回去吧”
太妃望着那带有感激的面容，轻轻拍拍她的手。
她躬身下去道礼，回去，便要做条永被记住的鱼，在亭下看着那缠人的纷争
谁做了那鱼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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