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姑娘快上场了，麻烦快些”
婵练侧头避开将插上的金钗，余光触到紧闭木门处，合晴立马了知她意连忙出了去。
“这是谁家的，在门口吵闹”
管事的婆子刚上完茅厕回来，看见林家姑娘站在堂口，婆子连忙跑了去。
“姑娘若更衣，请至另一处，那都为姑娘准备好了”
“偏殿处人未免太多了”
婆子赔着笑道：“各府贵女递来名册的皆都安置妥当了，姑娘莫生气，定不会误了时辰的”
“张妈妈”合晴从里走出来，望着林琪佩顿了一下道:“这不是林二姑娘吗？是怎么了？”
“林二姑娘说偏殿人太多了些，想来此处更衣，可，可——”
“无妨，我同二姑娘说声去”合晴欠笑笑正转里，却遇见梳妆正毕的婵练。
“林妹妹”
“原来是婵练姐姐，失礼了”林琪佩微低首，似抱歉意
“妹妹言重”婵练淡笑着，未遮掩自已身上的舞服
“给林妹妹备好，就在此处换了便是”
“是”婆子躬身立马开始着备
“妹妹期许，可也得好好舞呢”
她说得亲切，盈盈便走了
林琪佩本只想见见，她备了什么舞，却未想倒直面了。
道义挂在嘴上久了，就忘了自已是个小人。
女眷坐在后头些，前庭台子已被理清，上面画物也径增补，生动不少。望合坐在我身边，各家熟悉的贵女都打过了照面，宴将始，我回头又瞧见李良棣
“怎么不去前面，在这成何体统啊？”我压低了声音想赶他，这是把自已往虎口送吧。
他倒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拿着杯子碰碰我的自顾自饮下去。
“好啊，温七这么快就开始厌恶四哥哥了？难为我念了三天的经只为保你平安啊”
我深知他不爱那处，拿他无法，只好任他这般，却未过多久，唐榑也来占了不知谁的座，惹得身后议论纷纷，不知谁家的贵奴红了脸。
这两人是要做什么？
我笑着见过礼，望合扯扯我的袖子，那是南定伯爵府的公子吧，怎么到这儿来了？”
“谁知道呢？”我叹出一口气，看着两人相饮。
宴起，舞开，第一个倒不是二姐姐。舞得长袖，倒不能说差，可实在有些平淡。
“我瞧着她们个个都下足了工夫，也不知自已能否舞好”望合有些担心，我偏头，望见林琪佩已不见了，约莫是去更衣了。
“林二姑娘都去了，你还不去更衣？”
“我同夫人说了，想推后些，多看点，不然岂不白白浪费了？”她说得占理，浅浅收了下巴。
“你且只管舞了，若舞得好，便让你少做些糕食喽”
“啊呀，你原是在这等着我，暗暗使坏”她故作生气地白我一眼，明煜留光，乌发珠金晃曳。
良棣就撇了我去，二姐姐也不见人影，三姐姐更别提在哪儿了。
“鸾驾至，圣驾至”口处人多了起来，我随着众人再行礼，母亲应刚从太后处叙话出来，五嫂嫂也跟在她身边伺候。我离不远又看见了姑姑，她戴着凤冠，身上衣装却不是很秾丽。
皇帝与太后都落座下来，众人也一一入座，按次序母亲距我远些，幸而我与四哥离得近，望合也在身边，这下不用太拘谨。
“舞跳了么？”良棣兀然现身，将我吓了一跳
“怎么现在才来，应哥哥将你骗去哪儿了？”
良棣笑笑，“没去哪儿”然后同望合互相见过礼，他身后跟着恬恕与恬安，却不见杜若。我随意扫过众席一眼，未找到他，却又看见刚刚望我的女子，她低头，似在闭目或是在候命。温巧模样不似刚才那般阴鸷，或许是我多想，嗯。
饮尽杯酒，歌乐入宴，教坊司的奏曲依旧是那么有感觉
“你瞧那奏琵琶的女子，是不是很灵动？”望合突然同我指向乐阵旁的那女子，我仔细便看见她。
“你认得她？”
“虽未见过，但能猜出个二三分来，她定不是教坊司出身”孙望合笑我。
“只听过名妓赵婷宁不是教坊司出身，莫非她也是梦十三楼的？”
望合轻点点头，我见有戏，便顺着问下去
“可知她唤什么？模样着实不错，不输赵婷宁”
“是叫什么我亦忘了，好像听谁与我提过一句”
她皱眉似乎想不起来。我总感觉那女子总有着忐忑，她手不大稳。
我左右仍是不见二姐姐，该是去更衣了吧
李良棣在我身边一副默然的神情
“怎么了？”
我见他如此熟悉的目光未免有点担心
“前些年练的舞，你现在也算是白费喽”
李良棣迎来一翻眼。
初舞迎，去一抹长袖，我定睛一瞧，却发现那身姿并不是二姐姐，婀娜楚腰，长袖盈舞，粉饰下我认不出是谁。
“第一位是......”
我转向容华，奇怪第一不是二姐姐
“该是胡家的贵女，人来往太多，我也有些认不清”
胡家拥了第一去，可也未必是好事。
我远远望着母亲的面色，丝毫无澜，大抵此事亦是有安排。
台中央舞着袖长，舞服绣华，不说舞得如何，倒底吃多了山珍海味也会乏腻，可不是山珍，他也入不了眼。
元昭摸着椅把，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影像不停缠着他，周遭搜寻反而加剧了这一渴望。
我看完两场舞，深觉不过如此，有些失了兴致，一味喝着桌上的荔枝露水儿，府里常办宴，五嫂嫂依着我口味给我上了爱吃的东西来，所以我倒不必总顾着去赏歌舞了。
“少吃些，你爱看的来了”良棣断了我正欲再吃一杯冷酒的念头，指指将上的歌舞
先是听得一阵鼓响，数人举着圆鼓进列，礼乐俱备，初奏与前在院里听的不同，我松下酒盏，亦望去。
薄衣如云，跃体轻盈
她并未用太浓的装束，露足踏鼓，膝击合响，既舞既奏。鼓上高纵轻蹑，或浮腾累跪，倩影飞光。她忽而一顾。
美目碧长眉翠浅，消魂正值回头看。
我愣得再吃不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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