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兄，你为我这般做，倒是弄得我很不好意思了……”
“此言差矣，你指点我，传授我方法，都很有用，让我受益匪浅。若非如此，我还按着错的方法修炼，继续停滞不前。咱们入这夔罡门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获得力量，出人头地，挣得名利么？我感激楚兄，所以不希望楚兄离开。只是我司历鉴也是能力有限，能做的只有那么多。”
夔罡门下辖相州。
相州虽说是州，却远没那么大。
夔罡门山头道场，就在这相州中央，附近总共有三座城，这些城城墙巨高巨厚，都是宗门完成修建的。
也幸得有如此巨城。
若不然，这洪荒大争之世，处处都是妖怪和巫族，人类于其而言，不过聚在石头窝里的蝼蚁，不值一哂。
即便如此，巫妖劫掠人类的事情也时有发生，可话说回来，若是没有宗门派遣的弟子去任城主，镇城池，这城池即便修建了也无多少用处，纸老虎花架子罢了。
城内又分县，镇，乡等等。
宗门里的人，比起凡人来说，是仙，可寿命也没见长到永生不死的地步，故而有凋零者，若遇巫妖强攻，镇守还需斗法，陨落也是时常发生的。
既有如此，就得补充。
补充的人，以及对宗门的供养，自然都来自于这些城池之中，所以说宗门里的任何人，其实原先都来源这三座城。
而宗门内担任弟子，到了一定程度，也会被派遣去守城池。
这看似是苦差，实则却是肥差。
楚尧自小孤儿一个，吃百家饭长大，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常有，许多人都这样，还时常眼巴巴看着人家光鲜玉食的大户，换做是谁，都做梦过那样好日子。
进入夔罡门后，他们才知道一些事。
比如说乡里的何员外，妻妾成群，子女满堂，锦衣玉食，大灾之年都能继续享乐，出入马车华贵，还有家丁护院，好不厉害，可一旦出了城，随便来个巫妖，这便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没了。
纵有天大财富，也不过实力强横。
这实力，才是一切。
而能进入夔罡门，这于无数人而言，是万幸中的万幸，因为这，已经够到了获得力量，不断变强的门槛。
这也是为何司历鉴说这番话原因。
于很多人而言，什么长生，什么逍遥，在得到力量后，能够苟全富贵，能够偏安一隅，能够如是既往传子孙，这就是天幸！
原本楚尧也是那么想的。
他也是血肉之躯，和别人没什么不同。
再者，食色性也，谁不需要？
至于那传说之中是否真的存在的圣人，能够不死不灭，不染因果，不堕轮回的存在，他想都不敢想，也自认没那样资质。
可眼下一切不一样了。
都因为他做的那个犹如身临其境的梦，以假乱真的梦，以及梦中所得所见所闻的一切，他真的能够实现……
他开始有那野心了。
什么荀安，跳梁小丑，垫脚石罢了。
那，只是自己的第一块垫脚石。
如此很快就到了约定斗法的这天。
一大清早，骄阳辉光透过树荫枝干错落的缝隙，洒落在地星点斑驳，宗门大块山石切割铺就的地上雾霭匍匐，三人合抱粗的海棠树静静矗立，源源不断的明黄色海棠花瓣落下，身上衣服破损、脸上有些泥垢的少年拿着巨大扫帚，默默扫地。
周围，一些弟子逐渐走来。
他们不远不近地站着。
好像是在欣赏少年的扫地，其实眉宇眼神间的笑意，外加指指点点的手，无一不是在说道着，嘲笑着，戏谑着。
这时楚尧放下了扫帚。
他回头凝望远处，仿佛能透过雾霭看到什么，众人也不明就里看着。
可什么都没有。
就在人开始悉悉索索议论的时候，雾霭散开，一行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来。
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荀安。
如果说几天前的荀安，还是气势嚣张，那今天的荀安就不对了，简直是眼睛朝天，拿鼻孔看人了，满脸都是春风。
“啧啧啧，哎呀呀，我说你什么好呢，真是可怜啊……哈哈哈哈！”荀安走上前，绕着楚尧走一圈，摇着头叹息。
这模样，就如同在怜悯一条狗。
楚尧心中一惊，这荀安不是傻子，他每日路过此地，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自己如何修炼他是知道的，就算不知道修为，也知道自己一段时间内很是苦修。
按理来说，他至少有些紧张才对。
眼下却更嚣张了。
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突破了。
那样的话，就意味着他有更快的速度，自己该如何防呢？
很快，他心里头便有了主意。
见他不说话，荀安道：“要不……我有个很好的建议，你直接放弃认输吧，我别的呢也不要了，你就叫声爹，我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这事儿就算这么过了，以后你在宗门内，该怎么修行还怎么修行。不过，以后每月都能将灵石上交的话，我这个当爹的可以保你在这外门高枕无忧，如何？要不然，一会儿输了，别又像那天一样输不起，抱着我大腿不肯放，要我还灵石……”
周围哄然大笑。
他说的一点也没错，那时楚尧的样子，的确是既糗又惨，简直卑微得无地自容，就连每日被清扫掉的垃圾都不如。
可是，今非昔比了。
“孙贼诶，要战便战，废什么话。”楚尧一改往日颓靡，神情从容淡定，眼神之中既没有精芒外放，自信满满，也没有底气不足，暗沉灰淡，可这话却不让寸步，咄咄逼人，说得荀安顿时变了脸色。
寻常都是他辱人，何尝今日成人孙？
“这可是你自找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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