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饿得咕咕叫了，声音让我突然觉得有些尴尬，我悄悄看向了他，他正望着我，眼睛里虽然没有任何神情，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可怕，我试着把它当做是现在女生喜欢戴的美瞳一样，那样心中没有那么胆颤了。
为什么死神的脸色跟逝世的亡魂一样惨白，眼神同样空洞。不同的大概就是他们身后的翅膀，以及清晰的眼线和额头上发着淡淡银光的镰刀标记吧。似乎每一个死神的翅膀颜色不同，生日那天梦里的那个有着火焰般红色的翅膀，还有图书馆里白色翅膀的那位，公园里黄色翅膀的那个，而楚柠却是黑色的。不知道这些颜色区分有什么含义，他们的世界我们也不敢去探索究竟，生怕知道的越多，危险程度也会增加。
楚柠冷冷地说：“你饿了。”
“啊？”我尴尬地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没有吃饭。”
他环顾了一下我家。
“家里人都不在家。”我对他说。
他望着我，没有说什么。
我满脸好奇地望着他，问：“我很好奇，你跟楚柠真的是同一个人吗？嗯……我的意思是，现实里真实的你会跟死神化身后的你说话吗？为什么不是像分身那样，你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你现在来这里，那个真实的楚柠又在做什么？”
楚柠：“为什么要自己跟自己说话？！”
我有些着急：“你都不理解我想问什么，就是……该怎么表达呢？就是……你们是一个人不同的两个人格，还是共用一个身体的两个人？明白吗？”
他冷漠的脸上，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并不理解我的话。
“唉……算了，当我没问吧。看你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能让你明白了。我自己都说懵了。”我叹着气，从沙发上起了身，走到了冰箱前，翻找着，看有什么能治饿的。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心想着应该是雨冰回来了。不对啊，她应该有带钥匙。我看了看楚柠，他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没有什么异样。他没有异常行为，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关上了冰箱，向门口走去。
我：“谁？”
“外卖。”
我：“我没叫外卖啊。”疑惑地打开了门，那个微笑着，肤色红润的楚柠正拿着汉堡店的袋子，里面有着各种包装的美食，一阵阵炸鸡香味扑面而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回头看了一下那个死神化身的他，正直直地望着我。两个都一样注视着我，怎么想都觉得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啊，始终觉得不是同一个人，更像是双胞胎。
“你怎么知道我饿了？”我问道。
眼前提着打包袋的楚柠说：“我就是他，他就是我。同是一颗心，同是一个脑子思考。不过是……”
“个性有些不同而已，现实中的我有着各种情感、情绪，而化身死神后的我，只有这张苍白的面孔。我的死神代号叫‘柠’，你以后可以这样称呼我。”柠说。然后他迅速回到了楚柠的身体里。
“哎……不管了，思绪一片混乱，脑海里只有炸鸡汉堡。”我接过了他手中打包的食物，“一共多少钱？”
楚柠疑惑地问：“问价格做什么？”
我：“外卖不是要付钱的吗？”
楚柠骄傲的说道：“不用钱。只要你需要，终身免单。”
我：“开什么玩笑！毕竟是你父母挣的钱，你就这样挥霍啊？”
楚柠：“是我自己挣的。”
我：“你整天上课的，大部分时间你都跟我在一块儿，你怎么挣钱？”
楚柠：“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哦。”我拿起一个汉堡大口地吃了起来，“下次换我请你吃东西了，不能总欠你人情。”
楚柠严肃地对我说：“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
我点了点头，拿起可乐喝了一口，继续吃着。他突然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我用左手轻轻推开了他的手。
楚柠：“吃饱了，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去什么地方？”
“秘密”他笑了笑说。
“那么神秘，该不会想把我拐卖了吧？”我开玩笑地说。
“不会。”
“是很远的地方吗？”我边锁着家门，边问他。
“不算远吧。”他淡淡说了几个字。
我担忧地问道：“这么晚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公交，乘地铁能到吧？”我正打算往地铁站方向走去。
他忽然拉住了我，对我使了一个眼神，示意让我看向路边的位置。
“干嘛？”我满脸的疑惑，扫了一眼他暗示的方向，没什么特别的，就路边位置整整齐齐地停了几辆车，平常也经常有车停这里。“别管这些了，赶紧去坐地铁，地铁会快一点，不然回来可能赶不上末班列车了。赶紧的。”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钥匙，像是车钥匙的样子，指示灯闪着光，他用拇指按了一下上面的按键，停在最前面的那辆磨砂黑的宝马发出了一声响声，车灯一闪一闪的，有些刺眼。他走到了车门旁边，对我说了一句：“上车。”
虽然我不是很懂车，但真的是第一次看见颜色这么特别的车，以我们现在学生的情况来说，这车简直是奢侈啊。
“你租的吗？很贵吧，要是不小心弄花了，哪有钱赔啊？！”我担忧地问着。
“这是我的车。”他平静地说着。
“你的车？！”我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了，心里还是有点怀疑，“你家里人的吧？！”
“去年我生日，我爸送的。”他淡淡地说着，打开了车门坐在了驾驶座位上。
不会吧？他家这么有钱的吗？“既然有车，为什么你还经常跟着乘公交地铁去学校呢？”还是抱有怀疑，但还是打开了副驾驶旁的车门坐了进去。
楚柠：“因为你。”
“我？！不是吧？我怎么影响到你了。”我有点不解。
“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他系上了安全带，发动着车辆，动作娴熟地开着车。
我看着他认真开车的样子，那种专注的表情，是我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的另一种气质。我想他长得这么好看，要是每天开着这辆车去上学，估计会引起骚动吧。本来就那么多女生喜欢他了，虽然他总是不理睬别人，要是让大家知道，他还是个隐藏的富二代，那还得了？！
“被我帅到了吗？”他嘴角上扬，又跟我开起了玩笑。
“怎么可能？！”我连忙看向了车窗外的风景。虽然他长得是有点帅，但我就是不承认他好看，气晕他。“哎！你该不会把我拉去卖掉吧，大晚上的，我也认不得路。你也不肯告诉我要去哪里，总感觉有什么阴谋。”
“你值多少钱？”他偷偷笑着，问道。
“无价之宝。我告诉你，我可是学过跆拳道的啊。”我装作很严肃的样子，恐吓他说。
楚柠：“不错，学点防身术挺好。”
我：“怕了吧？！”
“除了素颜，你也没什么让人害怕的。”他还在偷笑。
“现在也素颜啊，那你还不快点逃。居然讽刺我的素颜，你会注孤生的，永远找不到女朋友。过分！”我别过脸，没再理会他。
车子速度缓缓慢了下来，他熟练的倒着车，准确地停在了路边规划的车位内。
“到了。”他对着我说。
我没有看他一眼，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发现来到的正是学校旁边的步行街，我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把他远远的丢在身后。
“生气了？”他迅速地追了上来，跑在我前面，面向着我，往后倒退着脚步，问道。
我瞪了他一眼：“不够明显吗？！”
“给你赔礼道歉。”他站到了我身边。
“嗯？”我停住了脚步，等着他的低头认错。结果他也愣愣地看着我，没有说话。顿时觉得心塞，估计他连道歉都不会。“不是要道歉吗？！”
楚柠笑了笑，“我说赔礼，当做道歉。”
“该不会又去你姐姐开的奶茶店请我喝茶，当做道歉吧？！”我嫌弃地看着他。
楚柠：“你要喝奶茶吗？”
我对他翻了个白眼，“晚上喝茶睡不着。”
楚柠：“我以为你想去喝。”
“大晚上把我从家里拉出来，不会只是想让我陪你来喝茶的吧？那我还是早点回家洗洗睡了。”我转过身，正准备往地铁站走去。
楚柠：“不是。”他抓住了我的手肘位置，“跟我来。”
他把我拉进了一家装潢特别华丽的服装店，那是平常我逛街，看都不敢去看的店。高中时期也偶尔来这里逛，但是从来都没有进过这些看起来这么高级的服装店。随便一件衣服也要上千块钱，总感觉他们这些店都是为名门贵族设计的，一件衣服价格都顶我好多件衣服了。
我有些怯怯懦懦的，看着这店里各种漂亮时尚的衣服，还有打扮得非常有气质的几位店员，穿着正装，妆容靓丽。相比之下，让穿着简约平凡的我有些自卑，远远不及她们这种像明星一样的装扮。
“欢迎光临。”声音整齐，笑容甜美的销售员对我们说道。
我偷偷掐了一下楚柠的手臂，小声对他说：“来这里做什么？！这里的衣服很贵的，赶紧找个借口离开。”
他望着我笑了，笑得特别自信。
我感觉特别的不自在，似乎她们都在用异样的眼光，注视着庸俗平凡的我，低着头看了一下脚上的平底鞋，穿成这样出现在这里，是不是特别的丢人？
“云梦姐。”楚柠站在收银台前，对着那位正认真看着电脑的美女呼唤了一声。
姐？没听过他说有两个姐姐啊。我偷偷看了一眼她西服左胸前的名牌，上面清晰写着“店长：左云梦”。他姓楚，人家姓左，该不会是到处认姐姐吧？！还是个大美女！自然的瓜子脸，高挺的鼻梁，魅惑的桃花眼，皮肤白皙似雪，妆容那么精致。
“好久没见你来店里了。这位是？”那位美女看着我问。
楚柠没有回答她，只是乐呵呵的笑着，似乎有些害羞，眼睛笑得像弯弯的月亮一样。
我：“同学。”可能因为这环境让我感到不安的原因，使我不知觉地降低了说话的音量。
左云梦：“本来还替你妈妈担忧呢，这下可以放心了。”她对着我笑了笑。
我还是懵懵地站着，脑海里一片空白。
楚柠：“先别告诉她，免得她来烦我。”他看了看桌面上的单据，对云梦说“你先忙吧。”他低下头紧紧望着有点不安情绪的我，小声地说：“还在生气？我就跟你开开玩笑。好了，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其实也没有真的很生气，女生虚张声势的生气是闹着玩的，真正的生气大概是不理不睬不说话吧。
“不用看了，太贵了，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我急忙拉着他说。
他淡淡地说了句：“要不整个店送给你？”
我：“你疯了吗？瞎说什么，让别人听见多尴尬。这里一件衣服顶我一个月的零花钱了，你不能拿你爸妈的钱这样挥霍啊。”
“这店是我的。”他淡淡地说了句。
“别乱开什么玩笑，好吧？”我呆呆地看着他，他从容坚定的样子，让我满脸的惊讶，“这也是你爸妈送你的？！你家有矿吗？给你买那么贵的车？还送你一家这么大的店，卖的都是高端定制，太可怕了！”
楚柠：“下个月有个晚会，给你挑几件礼服。”
我：“晚会？我怎么没听说有什么晚会啊，下个月？下个月有什么节日吗？光棍节还是万圣节？明天问问同学才行。哎……不对啊，下个月的晚会，干嘛现在买礼服？一定要参加吗？”
楚柠：“定制礼服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拿到，到时还得看看视觉效果怎样。”
我：“你还没告诉我什么晚会呢？”
楚柠：“到时就知道了。”他认真地挑选着，“你试试这个，看看怎样？”他递过来一件纯白色的单肩长裙。
我接过来一看，背后一个大窟窿，我的天呐！这么性感的礼服简直太可怕了？看他平常安安静静的，想不到竟然会挑这样的礼服给女生。
“噢，看错了。”看见我愣愣地望着那件礼服背后，他害羞地低下了头。继而递过来一件抹胸的白色包臀长裙，下摆像喇叭花一样，穿这个大概会因为步子迈不宽，把我摔个半死吧？
“下个月应该很冷了，确定要穿成这样吗？”我疑惑地问。
楚柠：“给你搭个外套。”
我：“不会很怪吗？”
楚柠：“我姐很会搭配的，不过她现在在忙，等会让她帮你挑。”
我：“你有几个姐姐？”
楚柠眼神很坚定地看着我说：“亲姐只有一个，云梦姐是我表姐。真的。”
我撇了撇嘴：“我又没说你什么，随口问问而已。”
“还是你自己来挑吧。”楚柠懊恼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说道。
我一边挑选着，一边偷偷看吊牌，一位一位数字地数着，越看越害怕，感觉自己能摸到这些衣服，就已经是种奢侈了。怕一不小心弄脏了，把我私房钱都搭进去了。果然这些地方，不适合我们普通人家的孩子来啊。
平常看他平平凡凡的样子，每天跟我一起上下学，坐公交乘地铁，吃着十几块钱的饭，穿着简约的休闲装，根本就看不出他家这么有钱啊！真不明白他这种富家少爷，整天跟着我有什么意义，体验生活吗？哎，不对啊，他可是死神啊，他也是人。先是人呢？还是先是死神？如果那个梦境是真实的过去，他九年前的时候死神化身就是现在的模样了，难道他一直都是这个模样吗？那他怎么会有家人？会像普通人那样生活？其他的死神也会这样吗？可为什么还没有遇见像他这样有着双重身份，一面是冷血的死神，一面是阳光的少年。
“你看价格做什么？”他疑惑地望着我。
我尴尬地笑了笑，“还是算了吧。我改天再去买件好看点的裙子，礼服不都一样是裙子嘛。”
“刚刚惹你生气了，这是补偿你的。”他认真地对我说。
“没事，我生气很快就会好的，记忆力很差，不记仇。况且刚认识你那会儿，还把你鞋给踩了，也没补偿过你什么。”我连忙拒绝着他的好意。
“不选不给走了。现在快十一点，就算你飞过去也赶不上末班地铁了。”他傲娇的说着，忽然神情转变，靠近我耳边幽幽地说了句：“末班的地铁……很恐怖。”
把我吓得一个冷颤，好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皮肤上奔走一样。我急得用手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对他说：“最可怕的是你。”
他忽然愣了一下，沉默了，坐在试衣室旁边的沙发上，似乎在思考什么。
“怎么？吵架啦？”云梦姐姐看了一眼沙发上的楚柠，对着我问。
我连忙解释：“不是。开开玩笑，闹着玩的。”
左云梦：“衣服是试出来的，单纯地看领悟不了它的美感，每个人都有自己自身的特点，挑一款自己喜欢的风格，会更加衬托出自己的气质，达到惊艳的效果噢。”
她认真地审视着我的身材，这让我有点尴尬。忽然转身走到了角落位置，拿出了一件上半身是黑色吊带，像玫瑰花瓣一样一层层折叠包裹着，下半身底裙是灰蓝色类似丝绸一样光滑的料子，外面是一层星空渐变色的薄纱。
女生看见喜欢的人和看见喜欢的裙子是一个样子的，眼里带着光芒。
左云梦把她手里那件漂亮的裙子递给了我，说：“试试这件吧，应该很合你的气质。”
我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瞥了一眼楚柠，他还是若有所思的样子，走着神。这家伙干嘛了，不会把因为我刚刚说的话当真了吧，生气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材不够好，还是因为裙子宽了些，总觉得怪怪的。我捂住了胸膛的位置，生怕裙子掉落，裙子的吊带比较细，根本盖不住文胸的带子，幸好都是黑色，没有特别的显眼。轻轻推开了试衣室的门，偷偷往外瞄了一眼，没有看见楚柠的身影，只有云梦姐正站在镜子前看着我，微笑着说：“自信一点。”
我缓缓地走了出来，站在了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特别不一样的自己，忽然觉得这裙子仿佛有魔力，把我变得如此的不平凡，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就像个明星一样，美丽自信。
云梦姐走近观察了一下，问道：“感觉怎样，满意吗？”
“好像有点宽了。”我小声地说着。
云梦姐拿出软尺量起了我的肩宽，三围，我就像十字架上的耶稣一般，张开着双臂，不停地盯着裙子看，生怕暴露。
忽然她小声地对我说：“要是C杯，撑起来就更完美了，小了些，厚一点的隐形内衣应该会好点。我先帮你量好尺寸，根据你的身形比例定制出来的会比现在更加好看，更加有气质。”
我抬起头，看见楚柠就站在离我不到两米的地方，惊讶地注视着我，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微张着的嘴巴。我的脸瞬间变得火辣辣的烫，明明是凉爽的秋天，却突然回到了夏天一样。
天哪！他该不会听到云梦姐说的话吧？那么近，他一定是听到了，才会是这么尴尬的表情。糟糕，好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啊，太丢人了，以后该怎么面对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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