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中,虞清儿正低头站着抹眼泪,眼睛都哭红了,而一名拄着拐杖的白发老翁正在大声地训斥她,孟守信夫妇则在一旁幸灾乐祸。
这拄拐杖的白发老翁正是孟家沟的族长孟德忠。在封建的大宏皇朝,由于生产力和环境的原因,单纯依靠个人很难立足,只有依靠族人团结才能最大程度地保障自身生活权益。这就形成了所谓的宗族观念,所以,这也是一些名门望族能屹立不倒的原因。当然,族长可是有很大权力的,譬如哪家的妇人不守妇道,族长可以下令沉猪笼,活活淹死,即使有人告到县衙,县官都不会多管。
此时族长孟德忠唾沫横飞,大概意思就是虞清儿没尽到身为人妇的责任,以至于让孟晋做出卖田的败家行为。
孟晋顿时怒火中烧,卖田是他一意孤行,怎能怪到清儿的头上,更何况他都舍不骂清儿那丫头半句,好在,孟晋还算冷静,忙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这才举步进了院子。
“唉哟,小晋回来啦!”孟守信的婆娘李氏眼尖,立即阴阳怪气地叫道。
孟晋冷冷地瞥了孟守信夫妇一眼,不用想都知道,今天这一出肯定是这俩人挑唆起的。
“相公!”虞清儿见到孟晋,顿时委屈地又流出泪来。
孟晋不心如刀割,忙轻搂住虞清儿的肩头,安慰道:“清儿别怕,一切有我。”
“哼!伤风败俗。”孟德忠冷哼一声,不满都写在脸上了,这小兔崽子进来都不知道礼敬长辈,连招呼都不打,分明不把他这个族长爷爷放在眼内,真是白读了圣贤书!而且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行为如此孟浪,不给点教训怎么行。
虞清儿怕得肩头颤抖,孟晋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才转过身来行礼道:“族孙见过族长爷爷!”
孟德忠重重地一顿拐杖,黑着老脸道:“还知道我是你族长爷爷,混账,卖田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老夫商量,你眼中还有老夫吗?”
孟晋心中不爽,不过,孟晋很清楚族长的威信,若是顶撞,定会自讨苦吃,毕竟族长的权势太大。
“族孙岂敢,这卖田之事不知从何说起,族孙只是打算明年身体力行,自己耕种田地,便临时起意让人过去看看土地质量,看看收成如何,所以就没和族长爷爷您商量!”
孟晋也是吃过社会饭的人,知道避重就轻,倘若直言卖田,今天这事怕是难了。
虞清儿那丫头愕然地张开小嘴,此刻相公说话的语气和表情,倘若不是那晚和她商量过,连她自己都有点信了。
孟守信急了,害怕事后孟晋偷偷将地卖了,到时候他还不得捏着鼻子认了,便冷笑道:“小晋,今天你媳妇都带人去丈量估价了,要不是恰好被你婶子撞见,恐怕连田契都给人家了。就这样还是临时起意?还不是卖田?你还真以为族长老糊涂了啊!”
孟晋不禁恍然,他这事本来就没有声张,敢情是今天邻村买家上门看地,被孟守信的婆娘撞见了,一念之下,真想给孟守信夫妇一巴掌扇过去。
“老夫打死你个孽障!”孟德忠本已有所缓和的脸色,顿时又气得举起拐杖便要揍孟晋一顿。
孟晋二伯孟守义急忙越众而出挡在孟晋的面前,拦住孟德忠道:“族叔莫恼,守诚家就只有这一个娃!打坏了可怎么着?能否先听听他怎么讲?”
身后孟晋心中感动,这二伯对他是真的好。
孟德忠举着拐杖倒没有真舍得打下去,孟晋的秀才老爹在世时,孟德忠对他最是喜爱。这又是孟守诚惟一的种,万一又大病一场该如何是好。
一时间,便想借驴下坡。
但孟德忠身为孟家沟族长,在村民中拥有无上的权威和地位,平时也多受人爱戴。若是此时处理不当,他族长的威信岂能不受损?
孟德忠心中踌躇,咬牙怒问到:“你有何话说?”
这时,孟晋却挺直腰杆站在他面前,不悲不喜,神色平静道:“族长爷爷,族孙斗胆问一句,卖田违反皇朝律法吗?”
孟德忠冷哼一声没有回答,眼神含怒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刚刚的机灵劲那?你说你不卖田,给个台阶,这事不就结了?
孟晋又问:“敢问族长爷爷,族孙卖田有无违反族规?”
孟家沟自然没有不允许卖地的族规,而且,孟家沟民卖田地的事也有数例。
孟德忠作不得声,但被后辈这样质问,老脸顿时有些挂不住了,气得手一直抖,那拐杖眼看又要举起。
孟守信心中暗爽,小崽子伶牙俐齿,可惜还是嫩了些,竟然当众落族长的面子,让他下不了台,今天你就算有理也变成无理,没族长允许,你就算想卖地也没人敢买。
“族叔,息怒,小晋还不向族长认个错。”眼看矛盾再起,孟守义赶忙拦在两人中间,紧张道。
孟晋仿佛没看到孟德忠已经处在暴走的边缘,继续道:“族孙再斗胆问一句,族孙一没违反国法,二没违反族规,这地为何不能卖?”
孟德忠将拐杖猛往地上一戳,怒道:“守义莫拦我,老夫身为孟氏一族的族长,绝对不允许你这种不孝子孙败坏祖上的血汗基业!”
百善孝为先,这顶“不孝子孙”的帽子若扣实了,孟晋恐怕要背上一辈子的污点,被人戳着脊梁骨耻笑。
孟晋心中暗叹,田地,他定是要卖的。
只是没想到还有人比自己还关心自家的地,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今日这卖田之事若不坚持下去,这往后怕是想卖地就更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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