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地告别社会人们之后,白轩干净利索的将关映阳护送到她那关公父亲身边,并合情合理的蹭了一顿夜宵,美其名曰“庆功宴”。关仁勇真不愧为关公之后,正乃义薄云天,三十多块钱的烤串及卤煮另加三个火烧没要一分钱。白轩自然也不客气,风卷残云般将餐桌上的各类吃食“洗”净。
用膳期间关仁勇担忧女儿学业是否受阻,白轩则担忧对方在知晓她女儿今夜差点遭遇不测之后会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直接抄起祖上传下来的仿制偃月刀将其杀个片甲不留。与此同时关映阳也偷摸地拉扯着白轩的衣角,其用意不言而喻。思索片刻后,白轩嘟哝着信口雌黄一通,好说歹说将此事搪塞了过去。
待宴会散席,白轩告别了这对各种意义上都不平凡的父女。鬼使神差的,他猛然感觉有些心神不定。不自觉的回头,却早已不见他们的身影。随着小摊位那有限的灯火熄灭,他们或魁梧或窈窕的身影顷刻之间便被黑暗吞噬殆尽......
白轩咽了口唾沫,额头渗出几滴冷汗,莫名的慌乱如魔鬼的利爪般攥住他脆弱不堪的精神。“哼,不可能,关大哥身形魁梧,魄力超群,有不怒自威之势,我就不信哪个不要命的宵小胆敢伤害他们?”如此想着,白轩强撑着挪动脚步不知不觉间回到了家中,他扶着门框,拭去额头的汗水,才发觉浑身早已被冷汗所浸透。
褪下湿漉漉的衣服后,惊魂未定的白轩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习惯性的瞥了一眼钟表——十点二十分。作为一名新时代青年,毫无疑问此时歇息,为时尚早。尽管他勤奋劳作、不要批脸,得来了些许婆婆丁,然而血浆刚刚下单估计还在邮寄的路上,坟土什么的......眼瞧着人定快过了,他可不希望午夜时分在那种地方转悠。更何况刚刚发生了那种事情,怕是会出师未捷身先死,驱鬼达人还未成气候就被活活吓死了。而且临死前手里提留着铲子,说不定还得背一盗墓的骂名以至于遗臭万年。
既然如此,那恐怕目前唯一能干的事情就是打电话联系那两位小冤家了。“喂,那位?”随着铃声骤停,手机中传来稍显稚嫩的男音,夹杂着显而易见的冷漠以及不耐烦。或许是因为裆部挨了白轩一脚伤了元气,他的声音沉着冷静到让白轩不太敢相信对方就是数小时前嚣张跋扈的混账小子。
“是我,张浒,记得我说过要找你聊聊的事情吧.....停手,别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信不信我过几天让你们家天天换玻璃?”“......想问什么就问吧,我尽量回答。”“很简单,和我说说你见鬼的全过程,我要你把这件事情讲到细致入微的地步”“......”张浒闻言似乎有几分不悦,然而脱口而出的话语中却并没有夹带着刻薄的冷嘲热讽而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对,没错,我是见鬼了,但他们所有人都不相信我,认为我是个疑神疑鬼的软蛋!你呢?也是专程来讥讽我的吗?”“如果我说,我相信你呢?”“额?!”隔着屏幕,白轩都仿佛能看到那一瞬间的错愕表情,“是打算伪装成信任我最后欺骗我吧?等我老实巴交地将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后,你就会忽然咧开大嘴肆意忘怀的讥笑我,接着视我于草芥,弃之如敝履?随你的便吧,我早就习惯了,只要我知道我永不后悔就够了。”
“有这文学素养你还当个什么混混呢.....”被对方劈头盖脸一通骂骂到有些找不着北的白轩定了定神说道:“我可以告诉你,我从小到大对鬼神之事深信不疑,年少无知之时也曾目睹过鬼魂幽灵,在我面前没有什么是绝对不能信的。”“哼,随你怎么说吧,如果你只是单纯为了满足好奇心的话,告诉你也无妨。”
说罢,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讲述着那段不愿回想的记忆,揭露内心深处最黑暗的阴影......
沐箜,作为一所学校,它有诸多不足,但至少,它是一台功率巨大精密度极高的绞肉机。尽职尽责的校方配合着严酷到滴水不漏的校规百年来不知磨平了多少人的棱角。张浒也正是在此地,缓慢而有效的抹去了自己曾经的傲气和狂妄,实际上,没有哪个混混胆敢在校内人五人六,最胆大妄为的混账在学校都会伪装出三分人样——毫无疑问,这是所足够成功的学校。
三天前,张浒如往日般在晚自习之后去厕所排便,那时绝大部分学生都踏上了归途,住宿生们则多数前往餐厅就餐。只有张浒一人,长年累月养成了晚自习后排便的特殊习惯,也正因如此,才导致他有幸目睹鬼神之容。
或许是命运的眷顾,又或者是神明的诅咒,当他毫无顾忌的踏入厕所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丧失了永远无知的机会。毫无征兆的,那东西出现了那等肮脏污秽之地;毫无理由的,那东西盯上了张浒,用它猩红的瞳孔注视着一个无知的脆弱灵魂。接着,降临在他的眼前,用它罪恶的外表肆意亵渎着张浒的理智——苍白干瘪的头颅上生长着如触须般在空中舞动的发丝.....又或许是血管?那颗头颅上没有鼻子,就好像被剐了似的,只留下如虫巢布满孔洞的伤痕,那块凹陷之上是它的眼眸:漆黑如深渊般的黑色巩膜被猩红的血丝所紧紧缠绕,每一次转动眼眸,都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象巩膜被血丝崩裂的瞬间。它的身体与常人无疑——本该如此,不知为何,它腰部以下的躯干貌似被何等存在蛮横的撕掉了,一截发青发紫的肠子淌着鲜血在空中摇晃着......
“我很肯定,如果那东西有对我不利的想法,我根本没有反抗之力.....”恐惧浸透了他的低语,以至于令白轩毛骨悚然,“也许是我命不该绝,它并没有对我不利,只是告诉我,必须在一日之内将一个童男送到它的面前,否则便要我死。”
“于是,你打算让李剑去送死?”
“哼,确实.....这家伙从小到大处处压我一头,无论什么时候我都逊他一成!为了超过他我曾经拼命的学习,却敌不过这个所谓的天才;后来他自甘堕落,我也随之与那些我往日最厌恶的混账们混迹在一块,甚至为此而荒废了学业,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比不过那家伙人脉广;时至今日,我带着几个弟兄追求关映阳那小妮子,实际上我对区区女人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不过是想着给那家伙添堵罢了!”
听着张浒愤愤不平的语气,白轩只觉得其中必有隐情,但他可没兴趣关注这对冤家的爱恨情仇,只是淡淡地说道:“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感兴趣,也不会因你曾试图间接谋害李剑而责备你,接着说吧。”“后来,那蠢货果然中了我的激将法,答应在午夜十二点的厕所与我碰面。然而......啧,我后悔了,时至今日我都不敢相信那时我居然胆大妄为的拒绝了那怪物。总之,我侥幸逃脱了,并故意嚎叫引来了教导主任他们以此吓退了李剑......还有那怪物,看来它那等面目可憎的鬼怪也是会惧怕人类的啊.....”
“......你不打算把这事情告诉李剑吗?”“哼,告诉他?那个蠢蛋肯定会痴心妄想地在午夜偷偷摸摸潜入厕所,这种作死行为他小时候干的多了!”说罢,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沉重的语气中夹杂着不容忽视的委屈和悲痛,“这就是被所有人误解、奚落的滋味吗,还真是不好受.....不过再来一次.....”
“你也不会后悔?”
“自然,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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