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树影婆娑，风儿轻轻，吹拂着群星那晶亮的脸庞。
山里非常安静，严罗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处了这处，周围的空间好像定住了……
呼呼~
严罗急促呼吸，口鼻喷出大量寒雾，尽管如此，他的心脏还是一动不动，感受不到任何温暖。
没有脉搏，没有心跳，这是人死了症状！
只是，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等五感都还在，这很不符合常理。
“这月亮……”严罗仰头，天上两轮弯月映入眼眸，血红血红，亦如他在老家祠堂拾起那根黑藤，穿越到这个世界时所看到的虚影一样，猩红欲滴，诡异非常。
“唰唰……唰唰……唰…………”
荒野里，一阵与此间格格不入的唰唰声响起，这种声音严罗很熟悉，市里刷鞋匠为客人刷鞋时发出的这是这种声响，很密集，有时还会响起一声令人牙酸的滑溜声，算是街边的一道小伴乐。
唰唰……
声音越来越近，严罗脚步不停，向源头走去。
恐惧？
呵！
那是以前才会有的情绪，现在嘛……
摸摸心口，感受已久冰冷的心脏，严罗走的更快了。
“咳咳！”
越来越近，严罗竟然还听到了咳嗽声，很苍老，像是运动过度被气呛到了一样。
唰唰……
循着声音直走，越过茂密芒草，严罗眼前一空，站在了石子小道上。
芒草丛后竟是一条小河，红月照映，血色流淌，不知是不是错觉，严罗从中嗅到了一股浓郁不化的血腥味。
“后生，你来了！”在对岸山石上，一苍发老妪抬头，向这边望了过来，扯着沙哑嗓音道：“累了，能帮我刷一下吗！”
深夜、红月血河、石上老妪……
正常来说，遇到这种情况应当转身就跑才是，而不是像严罗一样继续前行，还勾起嘴角露出了笑容。
尽管很冰冷，但却是真实的笑了，便是苍发老妪也是微顿，异于其不同常人之怪举。
“好啊！”站在河边，扯着冰冷的笑，严罗向苍发老妪伸出了手，道：“拿来，我帮你刷！”
“嗬嗬……”苍发老妪也笑了，只是声音有些瘆人，笑着笑着，这处空间里温度骤降，一时间雾气蒙蒙，为周围芒草盖上了一层白霜。
哗啦~
苍发老妪收手，在河中清洗之物终于露出了水面。
一把毛刷，以及一颗被刷洗的铮亮的头骨，两者浮出水面那一刻，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更重了。
“给你！”苍发老妪挥手，也不见有其它动静，严罗右手一沉，毛刷与头骨竟已挂在了掌心。
“好好洗哦，这可是老身好不容易才寻来的宝贝，可得洗仔细些。”说着话，老妪站起了身，佝偻着腰，让人看不清她的穿着。
“一定一定！”从碰面到现在，严罗嘴角笑容一直存在，左手捧过头骨，来到河边蹲下身。
唰唰……
动作很轻，小心翼翼的，严罗就像是在刷洗易碎瓷器一般，右手扬起毛刷轻落，刷洗着头骨上并不存在的污垢。
唰唰唰唰……
没了对话，空间只剩毛刷划过头骨时发出的声响，由稀渐密，由轻到重，严罗动作越来越快。
“……”苍发老妪感应到了不对，满是褶皱的枯脸抬起，在看到严罗口鼻不停喷吐的寒气之后，她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在她眼里，严罗肩上两团明火摇曳，头顶漆黑，本该最炽的那团魂火已然熄灭，分明是丧气之人，为何……
“咯吱咯吱！”
像是老鼠啃咬坚硬木头的声音，苍发老妪抬眼，落在了双手捧着头骨的严罗身上。
咯吱咯吱……
他张大着嘴巴，竟是在啃咬头骨，看那绿油油的眼神，是那么的迫不及待。
“住口！”惊了，苍发老妪大吼一声，跃下血河，化作一团黑烟向严罗快速扑来，其中响起一声厉啸。
咯吱咯吱……
无动于衷，严罗仍在啃咬那颗洁白铮亮的头骨，仿似无上美味一般，不舍放手。
噗！
黑烟扑在严罗身上，巨大力劲使得他踉跄倒退，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捧着那颗头骨不放，还在用力啃咬着……
“咯吱咯吱！”
格外刺耳！
“混账，老身让你住口！”苍发老妪怒了，化身黑烟凝出一对锋利长爪，扑涌而来，狠狠扎向严罗的心口。
咯吱~
托着长长的尾音，严罗终于停下了啃咬动作，待夺命利爪临近时扭头，目光好似勘透黑烟，落在了她的本体上。
“去死吧！”开弓没有回头箭，直面严罗深邃目光，尽管心中悸然，苍发老妪还是强忍恐惧，挥舞着利爪刺来，欲将其掏心挖肺，而后夺回头骨。
对面，严罗手捧着头骨，眼前一片黑烟，连天上红月都被遮挡了。
咚！
在这杀机凛然的氛围里，一声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响起，宛若巨槌擂鼓，响彻八方。
“你有罪！”随着三字吐出，严罗眸中一道乌光敛过，勘破虚妄，震散黑烟，让苍发老妪真身显露在了身前。
“上神饶命！”巴掌大小，苍发老妪青色魂体在严罗掌心瑟瑟发抖，一面挣扎窜动，一面哀求讨扰。
苍发老妪惶恐，直至此刻方知自己招惹的是怎样一种恐怖存在，可惜世间没有后悔药可买，她也已经死过一次了。
“我饿了！”不管苍发老妪如何讨扰，严罗还是那副微笑面容，左手捧起头骨，与青色魂体平放在了眼前。
饿！
饿饿饿……
自心脏位置，强烈的吞食欲望袭来，不可阻挡，不可抗拒。
“不……不要，上神不要，小鬼再也不敢了！”
“上神饶命！”
“上神……”
一口吞！
毫不犹豫的，严罗将左手魂体送入了口中，也不嚼动，就这么整个的咽下了喉咙。
在其体内，一缕黑烟自心脏渗出，缠绕向苍发老妪魂体，将之拖回了心脏。
“不……”
苍发老妪尚有意识残留，在感应到心脏恐怖存在后激烈挣扎，凄厉喊叫，惊恐到了极致。
咚！
莫名的，心脏再次跳动了一下，苍发老妪瞬时噤声，不再挣扎，任由黑烟拖入了心脏。
随着苍发老妪魂体的消失，严罗感应的真切，在心脏中间，有一根黑藤静静悬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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