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篇主角是男性
序
一张石桌。
三名老人。
石桌下面有三群蚂蚁。
石桌断了一条腿。
石桌上，瘸腿的那个角对面压着油锅。
油锅下面是燃烧的柴火。
老人们手里提着壶，壶里装着滚烫的开水。
蚂蚁在打架。
油锅已经沸腾。
老人们笑呵呵的捡起一只只蚂蚁的尸体放入油锅。
香气四溢。
一
我叫刑天，是个贼。
人们叫我盗圣。
我偷过西王母后花园的蟠桃，偷过北冥天池之底的万载玄冰，偷过东海龙王嘴里的宝珠，也偷过鲛人族的圣物海神仗。
我偷过很多东西，但当我偷到手之后才知道，我偷来的都是废物。
其实我只想要一件东西。
飞升天界，长生不死。
传说中能让人白日飞升的东西有很多。
比如西王母的蟠桃，但其实那玩意儿就是个头大了点，而且味道并不怎么好。
比如天池之底的万载玄冰，但它实在是太硬了，根本啃不动。
比如东海龙王嘴里的宝珠，但所谓的宝珠只是敖广用来磨牙的罢了，而且敖广有严重的口臭。
再比如鲛人的圣物海神仗，但那根手杖是石头做的，让我从哪下嘴？
我已经打算转行了。
别误会，我没有放弃自己的理想。
只是现在我已经意识到传说是靠不住的。
既然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什么灵丹妙药能让人飞升天界，那我只好走上天去。
自从共工撞断了不周山，天帝们就很少下界了。
天帝们不下来，人便要上去。
但如今能登天的路，只剩下海外的天锥塔、昆仑山更西边的通天柱，以及被人王牢牢把持的建木。
天锥塔在哪我都不知道，有人说在另一片大陆，反正找了那么多年，连影子都没见着。
通天柱在西荒的更西边，想要去那里必须先越过昆仑山，自从偷了蟠桃后我已经被列入了西王母的必杀对象，我宁愿面对人王也不想再招惹那个疯女人。
剩下的选择只有建木。
二
建木与其说是树，倒不如说是一座无边无际的木山，自洪荒起，穿过洪荒和天界之间的阿修罗界，直达天界。
据说建木是帝释天所种，诸国人王都可以通过它往返天界。
人王们活上几百年是常有的事，只不过呼吸着洪荒的浊气，身体还是会衰老，当感到自己快要老死的时候，就会留在天界，不再于洪荒现身。
普通百姓没机会长生不死，只能盼着来世投个好胎，于是纷纷砸锅卖铁换些金银财宝交给人王们，由人王敬献给天帝，以图来世投个好胎，只是就算是万人敬仰的人王当中，也难免会出几个昏君，打着帝释天的名义在洪荒敛财。
要是实在家里穷的叮当响，就只能上战场为帝释天杀敌了。
白帝、黑帝已经和帝释天打了不知多少岁月。
而这一切都跟我没关系。
我要蹬建木。
人王们不允。
我便要当人王。
三
要当人王就要先有兵。
有了兵马之后就要彰显自己的武力，得到天下的承认，获得“人王”的称号，才能有资格在建木上占有一席之地。
我靠着以前偷来的金银财宝拉起了一支队伍，攻击了好几个国家的边境。
可是这天下却没有承认我人王的资格。
他们管我叫土匪。
我忽然意识到我走了弯路。
我要的是永居天界，当人王只是为了获得登天路的门票。
如今我兵强马壮，打上建木去便是。
我跟手下们说，求他娘的下辈子投个好胎作甚，跟老子一起打上天去，兄弟们一起长生不死。
这话传开以后，前来投靠我的人越来越多。
西王母那个疯女人也来找我。
她说，干了，算老娘一个。
让我比较蛋疼的是，那个疯婆子喝多了逼我认她当干娘。
说真的，我不想争天下，我只想要进天界永享长生，那个疯女人势力比我大，要是她想当老大，我跟着她干也没啥。
可问题是她不想当老大，跟我结盟的原因仅仅是她手下们想长生，她本人对此兴趣不大，就想当我娘。
真是个女疯子。
四
我们都知道想要长生不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大家都做好了苦战的准备。
但我们还没出兵，人王们便要议和。
人王们派来的使者说，可以让我们蹬建木，只是天门每年只打开一炷香的时间，而且建木太窄了，站不下太多人，今年开天门，最多再放进去两个，否则建木便要塌了。
其实我是十分愿意招安的。
但是西王母那个狂徒，一刀砍翻了人王的使者，放出话说，不是建木太窄，而是人王太多，扔下去几个，路就宽了。
到了这一步，再也没有缓和的余地。
一开始，战争出乎意料的顺利。
不知道为什么，战场上没有见到人王们麾下的精锐。
我们的敌人都是些被临时武装起来的奴隶。
西王母好像知道原因，我问她，她只是说，刑天，等你登上建木你就知道了。
就在我们快要打到建木脚下的时候，西王母那个混账，派出昆仑一半的兵力远征信仰黑帝和白帝的蛮族和戎族。
蛮族、戎族在和人王们打仗。
我们也在和人王们打仗。
这个时候去招惹本该成为我们盟友的蛮族和戎族，真是不可理喻。
不出所料，在那之后我们节节败退，就在我以为快要失去希望的时候，西王母不知何时竟策反了人王们麾下的许多大臣和将领，近三分之二敌军临阵倒戈，于是我们反败为胜，势如破竹。
在攻破诸国联军的前一天晚上，为了激励士气，我们提前开了庆功宴。
我知道昆仑有许多从蛮族俘虏过来的奴隶，名为昆仑奴，便和西王母打听通天柱和天锥塔。
西王母说其实没有什么通天柱和天锥塔。
终于，我们见到了建木。
西王母说，战争才刚刚开始。
五
建木并不窄。
人王们喜欢将自己居住的一座座山封锁起来。
原来那些山都是建木的根须。
登天之路很漫长，却不像人王们描述的那么辛苦。
千百年来，人王们在建木上修建了不知道多少堡垒和宫殿。
那里驻扎着人王们麾下的精锐。
建木的材质很奇怪，看起来像玉石一样光滑，但摸起来就像树皮一样粗糙。
总之不是泥土，这也就意味着不能耕种。
洪荒所有通往建木的路都已经被我们占领，也就是说敌军的补给线已经被我们切断。
然而，和敌军在建木上对峙了半年之后，我们终于放弃了等待对方吃光粮草的想法。
我们不知道他们哪来的粮食。
我隐隐有些猜测，但是不敢确认。
一直到攻破敌方第一座堡垒的那一天，我们在敌军的尸体里发现了还没有被消化的人肉。
事实印证了我的猜测。
令我不解的是，所有的人肉都属于蛮族和戎族。
建木上怎么会有那么多外族？
六
战争一打就是五年，我们攻破了十几座堡垒。
胜利就像美酒，除了能让人沉醉，还能让人变得更有活力。
就连我自己都能感觉到，时间非但没有让我变老，反而给了我更多的精力。
如今我已经步入中年，但看上去却比刚刚起兵时更加精力充沛。
西王母也是一样。
这给了大家更强的信心。
仗打的越来越顺利。
在攻破了第十七座堡垒之后，我们眼前出现了三条岔路。
一条环绕建木高耸入云，两条向我们的西方和南方笔直的延伸，看不见尽头。
我们向那两条路派出了探子。
一天后，探子们回来说，在两条路上分别见到了蛮族和戎族的堡垒。
西王母说她要回一趟洪荒。
而我带领军队继续向上。
随着向上的路变得越来越向西南方向倾斜，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传来。
首先是那两条岔路上的外族在攻击我们。
我派出了三波议和的使团，都在路上就被杀了。
我不得不留下一半的兵力保护我的补给线。
其次，我们渐渐的发现，越向上，时间流动的越快。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并不是传说。
最后，和西王母分别一年左右，洪荒世界传来消息，下面发生叛乱，起义军迅速占领中洲，西王母的军队被迫撤回昆仑，我们的根基没了。
起义军打上了建木。
此时，我们陷入了被上下左右四面围攻的困境。
粮草消耗殆尽，我们走上了人王们的老路，吃外族的尸体。
令我奇怪的是，蛮族和戎族好像同样如此。
我们决定孤注一掷，收缩兵力，全力向上进军。
无法补充士兵，我们的人越打越少。
更可怕的是，在又攻破了七座堡垒后，我们来到了更为广阔的战场。
数以百万计的蛮族、戎族和人王精锐在这里厮杀。
而我们只剩不到三千人。
我想了三天三夜，不知道最后一仗该怎么打。
这时候，西王母来了。
带着整整五十万援军。
七
在我出生的那一年，公共撞断了不周山。
人们说那是一条天柱。
人们说天界就像一张桌子。
人们说不周山、建木、天锥塔和通天柱是这张桌子各自独立的四条腿。
但其实它们是连在一起的。
每两条相邻的桌腿之间都有一根横木相连。
这就是我们曾经看到的那两条笔直的岔路。
看到那两条岔路之后，很多人都已经猜到了这一点。
可惜的是，没有人猜到，建木，扎根在阿修罗界，头是朝下的。
人们都知道，在天界和洪荒之间，还有一个世界，叫做阿修罗界。
就像洪荒和冥界是一体两面，天界和阿修罗界也是一体两面。
可惜的是，没有人意识到，阿修罗界和洪荒面对着面，遥遥相望。
人们总以为所有的世界的上下左右都是一样的。
现在看来，这种想当然的看法是多么自大，多么可笑。
如果洪荒和阿修罗界的人们同时向上看去，便能迎来彼此的目光。
不知多少年前，有人在阿修罗界种下了一颗种子，这颗种子经历了无尽岁月，越长越大，越长越高，终于有一天，树顶的四根枝桠碰到了洪荒大地。
又过了许多岁月，它继续生长，那四根枝桠扎进了洪荒的大地深处，被人们认作通天之路。
我们在洪荒见到的所谓的建木根须，只不过是枝桠上垂在洪荒的一片片叶子罢了。
所以公共撞断了不周山后，那半截山峰不见踪影。
因为它倒下了。
对于洪荒众生来说，它其实是向上倒下，倒在了阿修罗界。
而我们所在的这片广阔战场，便是建木真正的树干。
看着这个世界的真相，我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西王母笑了笑，对大家说，战争已经快要结束了。
当年和我们分开后，西王母带着昆仑山驻守的人马，找到了曾经远征外族的军队，打通了天锥塔和通天柱两条通路。
得到了后勤和兵力的支援，我们再一次掌握了主动权，更何况这一次我们不需要再沿着笔直的路攻打一座又一座堡垒，我们只需要冲出这片战场，找到阿修罗界的边缘，从那里进入天界。
然后我们遇到了帝释天。
八
一张石桌。
那是天界和阿修罗界构成的一体两面。
三名老人。
那是被亿万众生信仰的三位天帝。
石桌下面有三群蚂蚁。
那是蛮族、戎族和中洲百姓。
石桌断了一条腿。
那是被公工撞断的不周山。
石桌上，瘸腿的那个角对面压着油锅。
那是汲取下界灵魂的丹炉。
油锅下面是燃烧的柴火。
那是亿万年来洪荒不曾消散的烽烟。
老人们手里提着壶，壶里装着滚烫的开水。
那是三位天帝和他们手中至高无上的力量。
蚂蚁在打架。
那是人族间的战争。
油锅已经沸腾。
那是丹炉中已经储存了足够多的绝望。
老人们笑呵呵的捡起一只只蚂蚁的尸体放入油锅。
那是天帝们在往丹炉中注入人族的亡灵。
香气四溢。
那是人族的灵魂练成的丹药散发出的香味。
一名老人弯下腰，看见在桌子的边缘有一群黄蚁，它们在两只大蚂蚁的带领下想要爬上桌面。
老人盯着其中一只大蚂蚁皱了皱眉头，好像有些不喜，将壶里滚烫的开水浇向这群蚂蚁。
以上，便是帝释天让我们看到的画面。
接着，滔天的岩浆向我们扑来。
九
五十万人，活下来的不到十个。
当年跟我登上建木的老面孔，除了西王母之外都已经死光了。
西王母带走了剩下的所有人，她说要回昆仑重整起鼓。
她问我愿不愿意跟她一起回昆仑。
我说，我说我等不了那么久，而且在帝释天面前，再多的数量也没有意义。
她说那只是她准备的后手。
她说她相信我能杀了帝释天。
我知道她只是想让我好受一些。
其实我们都知道，我们不可能打赢帝释天。
但区别在于愿不愿意反抗那个注定的结果。
西王母选择了重走一遍登天路。
而我选择孤身一人复仇。
帝释天没有再出现。
阻挡我向帝释天报仇的竟然有一部分蛮族和戎族的酋长，而支持我的竟然有一部分人王。
其实这也不是不能理解。
异族的诸部酋长也好，中洲的诸国人王也好，所求的无非是好好给天帝办事，老了之后能够获准永居天界，得享长生。
只是自己的子民们所信仰的天帝，未必会允许他们长生不死，而敌对的天帝却又未必不会承诺让他们年老后留在天界。
在永生面前，信仰算是什么？
我来到了两个世界的交界处，帝释天已经在那里等我。
动手之前，我问帝释天为什么要杀我们。
帝释天说，我不怕野心太大的人，有野心就意味着有欲望，有欲望便可以利用。你们除了长生便没有其它野心，也就是说你们进了天界不能为我所用。
我说，你该死。
帝释天很强，我几乎是被秒杀。
可是转瞬间，被帝释天掏空的胸口又重新长出心脏和血肉，伤口转眼便愈合。
其实早在西王母带着援军来到阿修罗界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原来她的蟠桃真的能让人不死。
在那之前，西王母回到洪荒，一年后才与我重逢，而洪荒已经过去了超过三百年时间，以凡人之躯怎么可能熬过三百年时光的摧残。
多么可笑，我早就已经得到了曾经梦寐以求的永生，却付出了半生时间和无数兄弟的命来填补天帝们的谎言。
我被帝释天一次次打碎心脏，击溃魂魄，但却又一次次站了起来。
最后，帝释天终于失去了耐心，一掌削去我的头颅打入阿修罗界的地底，然后带着我剩下的无头躯体离开了。
十
听说东海有只狂妄的鸟儿名叫精卫，不自量力想要填满东海。
如今我刑天便要学一学那精卫。
泥土中，没有上下四方，没有昼夜变换，只有无边的寂寞和黑暗。
我试过咬断自己的舌头，但它还是会重新长出来。
在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地震之后，我来到了地下极深的位置，看到了建木的根须，也看到建木四周无尽的灵魂在扭曲，哀嚎。
那是建木上倒下的战士们不甘的亡灵，收到天帝的召唤顺着建木来到阿修罗界的地下，最终将会穿过厚厚的土壤到达天界，被天帝们投入炼丹炉中，化作蕴含着精纯能量的丹药。
没有那些丹药，天帝们便无法维持庞大的法力，迟早会被后来者推下帝位。
我忽然有了报仇的希望。
建木很坚硬，啃了没几口，我的牙齿就被崩掉了。
没关系，一眨眼新的牙齿便又长出来了。
不过是疼了些罢了。
十一
可能用了十年，也可能用了一百年？
当建木崩断的时候，西王母的人马已经等在了阿修罗界建木的根部。
我来到地面之后，西王母说，她一直在等我。
她坐在一只大鸟的背上，我认得那是鲲鹏，洪荒的人们每年都能看到它从南冥飞向北冥，又从北冥飞到南冥。
我记得鲲鹏是帝释天最宠爱的神兽。
西王母说她将要和帝释天结盟。
我问西王母为什么。
西王母说，刑天，因为你来了。
十二
建木断裂后，天人永隔。
同时天帝们的力量正变得越来越脆弱。
黑帝和白帝先后被群起而攻之，死在了天界草莽们的手中。
剩下的帝释天也变得岌岌可危。
就在帝释天四面楚歌的时候，曾经的敌人西王母却抛来了橄榄枝。
对于帝释天来说，这无异于雪中送炭。
西王母说自己只有一个条件，她要认帝释天当干儿子。
仙界对此不觉得奇怪。
这才是那个女疯子的一贯作风。
结盟大典上，帝释天跪在西王母脚下敬茶。
西王母这个狂人，明知道无数人想要破坏这次结盟，却没有带一兵一卒。
垂涎帝位的野心家们疯狂了。
那杯茶西王母从正午喝到了深夜。
帝释天从正午杀到了深夜。
地上铺满无数刺客的尸体。
西王母放下茶杯问，帝释天，你如今法力耗尽，怕不怕我杀了你？
帝释天哈哈大笑，说尽管放马过来。
西王母交给帝释天一个箱子，说里面就是调动昆仑人马的虎符。
帝释天迫不及待的打开箱子，却飞出一个头颅，狠狠的咬在他的脖子上。
帝释天没有动，任凭我将他的脖子啃断，头颅掉在地上。
帝释天说，刑天，这世上不死不灭的除了你和西王母，还有我帝释天。我早就已经修成了不死金身，你们能耐我何？
我说，我会找回自己的肉身，将你的头颅打入天界地底，永生永世困在无边黑暗当中。
帝释天不屑一顾，说他的不死金身和我跟西王母不同，就算头颅被埋进地底，也能感应控制肉身把头颅再挖出来。
西王母说无妨。
然后巨大的阴影遮住了我们。
十三
就像我当年不知道西王母何时策反了人王们的大臣和将军，现在我同样不知道西王母何时策反了帝释天所钟爱的神兽鲲鹏。
建木崩断后，可以往来天界与洪荒的便只有能够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鲲鹏。
鲲鹏把帝释天的头颅带到洪荒，埋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离开前，帝释天对我说，你才是真正的帝释天。
我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没有兴趣追问，只希望鲲鹏赶快把帝释天的头颅带走。
西王母帮我找回了肉身。
我问西王母，如今帝释天被永远镇压，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西王母说，不，被镇压的是刑天，今后，你就是帝释天。
尾声
我的宫殿里有一具无头尸体。
我告诉大臣们它属于反贼刑天。
其实那是帝释天留下的不灭金身。
鲲鹏把帝释天的头颅带去洪荒后，我冒充帝释天，和西王母联手镇压了各路反王，成为真正的天帝。
再后来，悠悠岁月，又发生了许多操蛋的事情。
最操蛋的就是娶了西王母那个疯婆娘。
再比如找个由头囚禁了帝释天的妹妹，后来她跟凡人生下的儿子打上天庭，差点砍死我。
还有很多年后有只臭猴子要把我从天帝的宝座上面拉下来。
时光匆匆，我也终于明白了帝释天这三个字真正的含义。
天帝，便是这片天地的意志。
我是天帝。
天地不仁。
天帝不仁。
我便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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