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即使身陷囫囵，赛雷斯王看起来依然准备当一个顽固派，她收起眼神中的恐惧，以轻蔑的眼神打量着站在她面前的乌德——一个扛着巨斧的大汉。
无视赛雷斯王的表情，乌德开门见山：“我需要赛雷斯停止正在进行的所有战争，包括对赛雷斯境内‘国际劳动者联合会’的围剿、对新手城的侵略以及对千泉之国复国军的追击等。还有释放所有联合会会员，承认联合会的合法地位，停止对会员的抓捕行动。另外，在半年内恢复千泉之国北部七城的独立地位，并且撤出七城境内的所有赛雷斯部队。最后，将赛雷斯的税率调到你刚登基那一年的水平，任何当年不存在的税种一律取消，并将此政策延续至你死亡的那一年。”
听着乌德的话，赛雷斯王控制住自己战栗的手脚，重新拿出自己一国之君的威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乌德，好像对方才是被两把刀架在脖子上的囚徒。
“如此苛刻的条件，即使孤答应你们也没有用，”刚一开口，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更有底气的赛雷斯王就露了怯，“如果同意这些要求，孤无法向臣民们交代，他们会聚集在王宫门前，要求收回成命，孤虽然是国王，却也不能违逆全体臣民的意愿。”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会倾听平民意见的好国王啊，”乌德不由讽刺了一句，“挑唆他们去仇恨千百里外那些与他们的生活没有半点瓜葛的人，要他们为了属于国王的疆土流血，最后来一句“孤不能违逆臣民的意愿，实在是妙极，妙极。””
赛雷斯王默不作声，不肯正面回应乌德，她认为乌德一口气提那么多要求，不过是漫天要价罢了，而且他们既然对自己有所求，那么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乌德见她不做声，也不生气，笑道：“光是大王您一人当然不够，但若是这大厅里所有人都同意刚才的那一套做法呢？”
赛雷斯王心中一惊，眼神不由扫过那些被猫人和鼠人按在地上的贵族们。
除去仆人和侍卫，场上衣着华贵的约有四五十人，要么是古老家族的族长或长老，根基深厚，要么是在历次大战中崛起的新秀，同样不容小觑。
别看他们现在狼狈不堪，一旦在外面联合起来提出某项议案，不管其内容多么荒谬，都是所有人不能不正视的。
再加上赛雷斯王自己，还真不是没有可能把方才乌德所提出的要求落实下来。
她变了脸色，却仍不愿相信自己和这些王国重臣会这样就范：“不可能，你怎么能拿出这么多份契约？没有签契约，即使口头答应，难道他们会这么简单就让你得逞吗？”
通过上面附着的魔法，契约可以有效约束签订者的行为，但并不是万能的，契约魔法也是魔法，可以被破解、消除。
对于这种将会影响到整个王国的契约，整个王国最顶级的法师都会参与到破解它的行动中来。
那些由蹩脚法师所制出的自不必提，王国法师团所供养的大法师们随手就能破掉。而就算是再怎么高明的契约，毕竟都不过是一份死物，理论上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最普通的法师都能破解最复杂的契约。
一般来说，契约要在王国法师团面前保证不被破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打一个时间差，趁他们破解契约上的法术前逼其完成预订的内容。
而乌德提出的这几项要求，哪个都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要保证契约的实现，就得给出足够的时间，至少要半年以上，而这就为法师们破解它留出了充足的时间。
要在如此之长的时间里保证法师团无法破解，单份契约基本是无法完成的，只能以量取胜，而这个数量……二三十分太少，六七十份不多，而且只能是高等契约，低级的上再多也是凑数。
一份高等契约一般售价为数千金币，要把在场所有人都来上几十份，那就是上千万金——当然如果仅是如此，虽然对个人来说可能是一笔几辈子也赚不来的财富，但相比于一个拥有几十座城邦的王国以及这些契约将达成的效果来说，却也不算什么。
但高等契约并不是想买就能买的到的，作为一种特殊的法术卷轴，它的造价不菲，但需求量却很少。
对于规模稍大一些的势力来说，这种契约只是鸡肋，他们随时可以推出一群替死鬼来签字，就算是首领，如有必要也可以让傀儡去当，何况首领也不能一天到晚去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去签字，最多再一些大事上用一用，需求量很低。
而小势力……他们不会舍得大量使用如此之贵的东西，需求量也很低。
需求量少、造价高昂的东西自然不会大规模的制造和贩卖，一次卖十几份就算是相当大规模的交易了。
而要凑齐这里四五十个人的契约，就以每人十份这样一个完全不够用的数字来算，也得四五百张契约才行。
如此大规模的收购，即使不考虑随之而来的涨价等情况，单独一两个王国的市场上也找不出这么多高等契约来，得在整片大陆上到处跑，每个城市只能收购几份，光是路上耗去的人力物力就不知道有多少。
“你怎么知道我就拿不出这些东西？我们可以把一支部队塞进你的王宫，难道会被这点问题绊住手脚？”乌德冷笑着恐吓赛雷斯王，实际上他确实没有这么多可用的契约。
赛雷斯王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已被说服了几分。
“当然，有什么不同意的我们可以继续谈，”乌德见好就收，想要用较为温和的态度劝她同意自己的要求，“有哪几条你觉得没法接受，可以提出来。”
‘哪条都没法接受！’赛雷斯王这么想着，突然感觉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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