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训的地点在四楼。陈默来了好几天，都还没去过四楼。按照薛义的说法，四楼是禁地，没有他的允许，不能上去。
四楼，倒没有想象中那么神秘，但是比其他地方更阴冷。陈默搓着胳膊，有点后悔穿了短袖就上来了。
“还磨蹭，到时间了。”
薛义的声音在整个楼层响起，陈默小声诅咒了一句
推开门，就是薛义的住所。果然装修风格就和他这个人一样，冰冷、乏味。还古板。
“迟到一分钟，培训加一个小时。”
陈默立刻反驳：“不是，你这也太狠了吧！而且绝对没有一分钟，顶多55秒。”
薛义冷脸看她，虽然没有表情，但是陈默读出了“你敢再说一句，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的意思，她非常明智地保持陈默。
这么识相，薛义表示非常满意。怂有怂的优点，吓一吓，就一点反对的声音都没了。
这也太怂了点！薛义内心嫌弃。
“今天的内容，是学会分辨人和鬼，等你能区分了，再进行下一个训练。”
薛义拿起一件外套，顺手牵起陈默的手，推开门走了进去。陈默看着两个人牵着的手，开始走神。
虽然手很冰，但是手好好看啊。骨节分明，手指细长又不显得瘦弱，手掌宽厚，而且一个男人的手比她还白。
“默默，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啊？你叫我什么？”
“默默啊，有问题？”
陈默笑了一下：“没，你手好冰啊，这里好冷。”
她这才注意到，他们已经不在房间里了，而是站在一个十字路口。路上行人寥寥，旁边都是一些老旧的小区，树木比较高大，枝叶繁茂，路灯的光线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到地上，昏暗又斑驳。
薛义把手上的外套给她披上，随口问：“你能区分人和鬼吗？”
“当然能了，不然我前两天不是白被你吓唬了？”
薛义挑眉：“能区分？”
“呐，一站到你身边，温度就降好几度，我在你幻境里碰到的那几个鬼也一样，身边的温度明显比其他地方低，阴森森的。”陈默说得头头是道，微微扬起下巴，一副得意的样子。“而且，鬼那么恐怖，怎么可能认不出。”
“我身边阴森森的？”薛义低声重复。
“啊？”
“我身边当然阴森森的，不过你是站在我身边才能感受，你看看他们。”薛义歪了下头，示意陈默看向对面路口正在等红绿灯的人。
“这里面有两个不是人，你找出来。”
陈默惊讶：“这不都是人吗？”
薛义鄙夷道：“鬼恐怖，我那是为了吓唬你，才特意找了几个恐怖的。鬼都是人变得，怎么恐怖了？”
陈默瞪他，居然把故意吓唬她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不过，如果鬼都和人长得一样，那要怎么认出来？
据说鬼是没有影子的，这光线虽然暗，可马路上还是有斜长的影子。陈默伸长了脖子仔细瞅着，发现影子数和人数对的上，都影子啊！
“害怕吗？”薛义看她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有些好奇。之前说起鬼，就一副吓得要死的模样，怎么现在胆子变大了。
“嗯？有你在，我怕什么！”陈默撩开胸前的头发，挺起胸膛表示自己一点也不害怕。
都是人，有什么可怕的。还真当她胆小如鼠啊，就这种夜路，她一个人都不知道走过多少遍。
这话说得深得薛义的心，他是轮转王，有他在，她确实是什么都不用怕。
“哎，这里面真的有鬼吗？我怎么看着都一样啊。”
影子看不出来，那看看他们的脚吧。据说鬼都没有脚，不落地。陈默蹲下身，眯起眼睛，努力找着。有点后悔没有戴上眼镜，早知是这种大家来找茬的培训，眼镜必须得戴上啊。
这时绿灯亮了，对面路口的人都开始往他们这里走。陈默立刻抓紧机会观察每个人的脚。
“你不会在骗我吧，这里没有像鬼的。”陈默直起身子，不高兴地看着薛义。总感觉被骗了，明明都是人。
七八个人或急或缓地走过来，陈默站在一边看着他们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忽然，身边一凉。陈默敏感地扭头看向路过的人。目光和那人的目光对上，那人咧开嘴一笑，尖锐的指甲朝着陈默脸上抓来。
“啊！”
指甲还没碰到陈默，就被一道白光挡住。乌黑的指甲在空中消散，那人发出痛苦的叫声。陈默愣住，看着脖子上发着白光的珠子。
薛义环住她的腰身，带着她远离。她刚离开，那人就像是脱衣服一样，整个皮掉下来，露出里面面目狰狞的鬼。陈默飞快把头埋进薛义怀里，瑟瑟发抖。天呐！她刚刚居然直面这么恐怖的鬼！
原来还是胆小啊。薛义笑了一下，收了鬼。
“行了，怕成这样，没事了。”
“你又吓唬我！”陈默吸吸鼻子，带着哭腔指责，委屈的不行。
薛义：“这可真冤枉我了，我不是告诉你有鬼了么。”
“可是没说鬼这么凶！他还装成人骗我！”
“哎，你别哭啊！”看到眼泪，薛义就慌了。好好的，怎么说哭就哭。
这才来灵异庭第四天，还没正式上班呢，她就已经被吓好几次了。上次吓她还不够，还要再来一次。还打着入职培训的借口。就算要让她适应，也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好不好！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谁能接受一天到晚的见鬼。
还都那么恐怖！
“你胆子这么小，怎么工作？”这工作，得面对各种各样的鬼魂，她怕成这样，真能胜任吗。
陈默一把推开人，皱着眉头看着薛义：“胆子小怪我咯？怕鬼是我的错咯？你这个人能不能讲点道理啊，是你强迫我做这工作的好吧！”
抹把泪，讥讽：“我忘了，你又不是人，我跟你讲什么道理。”
“……”不是人是他的错咯？
哭的眼睛红通通的，看着怪可怜的。
薛义表示，他也不是那么不讲情面的人，呸！他也不是那么不讲情面的鬼，既然这样，今天的培训就先到这里好了。不然把人又吓病了，明天的工作可就没人做了。
“咳，既然你这么害怕，那今天就先算了，明天再继续。”
陈默横了他一眼，怎么这么讨厌！她都吓成这样了，心里还惦记着培训。
薛义直接把人送回房间，见她一直低头沉默不语，安慰道：“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有护身符呢，鬼魂都近不了你的身。”
“就算我没有危险，可那鬼离我那么近，我就不能害怕吗？轮转王，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会害怕很多东西，就算没有危险。我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
陈默发泄一通，看着薛义脸上一点情绪都没有，挫败地叹口气。
“算了，我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他确实是不懂人类，也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害怕。也许，她真的不适合这份工作。
薛义思索了一下，内心更倾向于重新找一个不那么胆小的人。尤其是胆小的女人，哭起来，眼泪能烫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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